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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诺这个臭老头……”
晓天坐在马车里嘀咕着，他离开王都已经有足足半个月了。
作为一个魔法师，哦不，应该是贤者，晓天习惯了利用城市与城市之间的魔法师协会当中的魔法阵进行传送，很久没有进行过这种传统形式的长途跋涉了。
漫长的旅途使得晓天显得身心疲惫，而这一切的主要原因就是伊诺大贤者告诉晓天，他要去的那个地方所属的魔法师协会中的传送魔法阵暂时无法使用。晓天一开始没想太多，但是现在觉得，这肯定是那个看上去一点都不正经的老头子故意在整他。
不过，伊诺倒也有良心的一面。
晓天虽然收了露西亚这个财政大臣的千金为徒，但是因为走得匆忙，一直没有机会问法斯特家族要点生活费，这使得晓天原本就不容乐观的经济状况始终没有得到改善。
而伊诺却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一情况，在拜师宴的第二天过来接晓天的是一位中年车夫，名叫卡兹。这位看起来老实忠厚的车夫见到晓天的第一眼就管他叫老爷，这让晓天觉得莫名其妙。
而直到马车上走下来一位穿着黑白相称的女仆装的美貌少女，晓天这才从少女的口中得知伊诺给他安排了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瓦伦纳斯城，地处北方边境，是距离西仑山脉最近的一座大城。虽然气候偏寒，农业并不发达，但是却有着全国首屈一指的矿石出产量，也是不少大家族和商会的总部所在地，其人口和发达程度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晓天被伊诺要求去西仑山脉寻找一位贤者的踪迹，但是这项工作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而且考虑到晓天的现状，伊诺为晓天在瓦伦纳斯城安排了一个身份。
瓦伦纳斯城大小贵族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贵族、商会等各组织之间既有合作也有矛盾，所以某位小贵族因为欠债而倒台，或者某个小商会被吞并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而晓天碰到的正是这样的情况，一位小贵族因为负债累累而把自家的宅邸和一切财产都抵押了出去，因为如果不这样，他的小命就会不保。
而伊诺不知用了什么关系，买下了这个小贵族原本拥有的一切，帮他还清了债务，并且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某个乡下当个安逸的土财主去了。
而买下这一切的时候，用的是晓天的名义，所以晓天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瓦伦纳斯的又一个小贵族。而车夫卡兹以及那位漂亮端庄的女仆小姐曾经都是侍奉那个小贵族的，而今则随着资产一起变成了晓天的东西。
这次来接晓天虽然路途遥远，但是车夫和名为碧儿的女仆小姐并没有什么怨言，在见到晓天的时候他们甚至还有些高兴。碧儿告诉晓天，不论是她自己还是车夫卡兹，都已经习惯了侍奉他人，碧儿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如何成为一名出色的女仆。
原本，如果没人愿意接收那位小贵族的资产——因为小贵族不愿意廉价抛售——那么他们这些下人将会和那栋小豪宅一起被拍卖，运气好的，被其他贵族老爷买走，还能继续生活，而运气差的，没人看中的就可能沦为无业游民，最后被送去做苦役。
而事实上，即便被其他人买走，前途也未必就是好的，贵族当中有不少人都有虐待下人的嗜好，像碧儿这种姿色出众的女仆被买过去很可能会沦为床上的玩物。虽然女仆们的修行中，侍寝也是必修的一课，但侍寝和沦为玩物根本是两回事。有些贵族的手段会非常残忍，喜欢通过极度的虐待来获取欢乐，这对女仆们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所以当得知，那位不肯在价格上退让的小贵族最终还是成功地将资产卖给了某位年轻贵族的时候，一众下人还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他们接下来只需要祈祷新主人不是什么有着变态嗜好的人就可以了。
而当亲眼见到晓天本人的时候，碧儿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稍微放了下来。
在女仆的修行当中，察言观色也是必修的一课，碧儿作为一名出色的女仆，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上到贵族名流，下到市井流氓，只是简单的一个眼神交流和一些细微的观察她就能大概猜出对方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这在侍奉主人的时候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项技巧，因为出色的女仆就应该从主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乃至一个眼神中猜出主人的意图并且采取对应的措施，碧儿作为女仆长，在这方面的能力是相当优秀的。
所以当她看到晓天那张没睡醒的少年脸庞时，她就断定这个未来的新主人，应该不是什么很难伺候的人。
虽然作为下仆是没有资格去挑选或者评论主人的，但是谁不希望自己侍奉的主人是个相对和善的人呢？碧儿并不会因为主人面善而产生欺主的念头，反倒是说，即便新主人是个很难伺候的人物，她也会竭尽全力让新主人满意，这是身为女仆的职责。
话虽如此，前往王都的一路上，碧儿还是免不了祈祷一番，不求新主人有多好，最起码，和曾经那个小贵族差不多也行。那个小贵族虽然吝啬了一些，但是除了克扣工钱外，对下人倒也没有太坏的地方。
而当第一眼看到晓天时，碧儿第一次相信了神的存在，至少看起来，神应该是听到了她的祈祷。
回瓦伦纳斯城的路上，碧儿一直留心观察着这位新主人，但晓天却并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趁她不注意，偷偷地看她。碧儿心中微微觉得有些惊讶，这位新主人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并没有怎么接触过女性的小男孩，言行之中还带着一些青涩。这让碧儿不禁猜测，晓天曾经可能并非是一位贵族，他表现得完全就像是一个平民小男孩。
而晓天，确实被碧儿的美貌所吸引，通过交流，晓天了解到碧儿比自己大两岁，但是却在14岁的时候就完成了女仆的修行，开始服侍他人。晓天想想自己14岁的时候好像还在研究魔法，碧儿却告诉他，大部分的贵族少爷在那个年纪，平时都去贵族学校学习各种知识，课余时间则已经开始接触上流社会，甚至对男女之事已经颇为了解了。
晓天除了没告诉碧儿自己是贤者这一事实外，其他事情倒也没有对她隐瞒多少，包括碧儿心中对晓天的猜测，他也毫不掩饰地承认了，自己以前就是一个平民。
于是，碧儿又下意识地将晓天定义成了某位富商的儿子，并且是晚年发迹的富商的独子。城市小贵族的身份其实并不难搞，有钱的商人往往都会花钱为自己买个贵族头衔，在碧儿看来晓天就属于这种类型，老爹有钱，给儿子买个贵族身份镀个金，然后去上流社会结识一些真正的贵族名流。
至于晓天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骂伊诺，那是因为通过和碧儿的一些交流，晓天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虽然伊诺通过关系为晓天买下了一栋小豪宅，给他安了一个贵族身份，但是也仅此而已。也就是说伊诺做事只做了一半，因为他并没有给晓天留下任何流动资金，晓天成了一个仅仅只拥有一栋小豪宅和一些下人的穷光蛋贵族，他的现状就和之前那位小贵族卖房子的前一天一样，如果几天内弄不来钱，他就得转手卖房子了。
这让晓天收回了之前“伊诺是好人”的这个评价。
不过，晓天虽然骨子里是个穷小子，但毕竟是个贤者，贤者除了实力强大外，很重要的一点是心态。伊诺之前也说了，每个贤者都会有自己的贤者之路要走，晓天暂且就把这当做是自己贤者之路的第一步。
其实想开了看，贤者在普通人眼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如果这个“神”连一点点金钱上的问题都解决不了，那他还真是有愧于贤者之名。
……
“碧儿我们到哪了？”晓天看了看马车外，他们现在正走在一条山间的小道上，路面有些凹凸不平，但卡兹的驾车技术不错，使马车没有颠簸得太厉害。
“回禀少爷，今日黄昏时分应该就能到瓦伦纳斯城了。”碧儿捋了捋鬓角的发丝，神色之中带着一丝欣喜，或许这对她来说就像是回家。
“哦，那……”晓天本还想和碧儿再聊一会儿，突然整辆马车剧烈晃动了一下，同时可以听到车夫卡兹的呼喝声，看来是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使得卡兹不得不紧急停下马车。
碧儿作为女仆，率先去询问情况，但不等卡兹多说什么，碧儿已经看到了前方的情况，紧接着整个人就下了马车。
迫使卡兹停车的是一群劫匪，他们砍断一颗大树将树干横在路中间，然后等待洗劫过路行人。
这些劫匪其实早在晓天的马车进入这条山间小道的时候就盯上了他，劫匪劫财也是会挑选一下对象的。像那种小平民，他们一般只会看心情决定抢不抢，而大的商队通常都有护卫，他们也不会随便出手去抢。而晓天这种独自出行的小贵族是他们最理想的目标。
晓天乘坐的马车是原先那位小贵族留下的，这种马车在外表装饰上要比普通马车精致许多，常在这一代混的劫匪们一眼就能看出车上坐的是一只小肥羊。
而当碧儿从马车中出来的时候，劫匪们更加确信了目标的身份，普通人家可不会有这么漂亮的女仆。而且碧儿修长丰满的身材以及玲珑精致的容貌更是让这些劫匪们垂涎三尺。今天他们不光要劫财，这色也不会放过。
接下去就是碧儿和劫匪们的一些交涉，虽然碧儿听说过这种事情，但是真正和劫匪交涉却还是第一次。而且因为对自己的主人不够了解，这交涉也变得非常困难。
如果晓天是一些大家族的少爷，那么碧儿可以用家族地位使得对方不敢轻举妄动，钱财事小，保护主人安全事大，劫匪们对于大家族的继承人一般也不会太狠，顶多就是扣着人让对方家族来送钱。
但是晓天不是这种情况。
无法用家族势力与对方周旋，那么剩下的就是只能掏钱来摆平这个事情，但是在来的路上碧儿已经了解到这位新主子身上可没几个钱，光是普通的吃喝就已经把钱花得七七八八了。
所以在一番交涉过后，虽然碧儿已经尽力想要使对方相信这次放他们走，来日定会把钱送来，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那些劫匪可不是傻子。
交涉失败后，劫匪们就开始对碧儿动手动脚起来，同时也有几个劫匪朝马车靠了过来。车夫卡兹见状并没有独自逃走，他用自己那健壮的身体堵在马车门口，不让那些劫匪靠近晓天。
就在这时，晓天推开马车的车门走了出来，拍了拍卡兹的肩膀，示意他先站到一旁。
“请问哪一位是首领啊？”晓天看了看那些劫匪，一共八个人，三个人围着马车，四个人围着碧儿，还有一个坐在那根横着的树干上。
“我就是。”坐在树干上的人津津有味地看着手下们在碧儿身上摸索，他们似乎并不急着撕开碧儿的衣裙，反而是在享受碧儿那种无用的挣扎。
“兄弟劫道无非是为财，能不能先把我的女仆放了，我们再好好谈一谈。”晓天想要上前几步，却发现那三个围着马车的小弟把刀横在了他的身前。
“放人？简单啊，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首领笑着站起来，走到碧儿身边，其他小弟知趣地走开，然后首领一把环抱住碧儿的细腰，另外一只手很不老实地揉捏起碧儿饱满的胸脯。
“一个人值多少钱？”晓天平静地看着首领。
“那就不好说咯，”首领笑着看了看周围的小弟，“像这么漂亮的小妞，少说也得二十个金币，至于那个车夫嘛，算了，不要钱了。而你，贵族小少爷，你觉得你自己的命能值多少钱？”
“不不不，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晓天随手从口袋里拿出几张卡片，虽然附近的小弟都盯着晓天的一举一动，但几张纸质的卡片并没有引起他们的重视。
“你们一共八个人，嗯，小弟一人值一个金币，你首领嘛，贵一点，两个金币，所以一共是九个金币，你只要给我九个金币就能保住你们一群人的性命。怎么样，这买卖很划算吧？”
首领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我看你小子是疯了吧？现在是我在劫你的钱！”
“哦，那么就是谈判破裂。”晓天从卡片中抽出一张，随手扔到空中，“风刃。”
简简单单，就两个字，离得最近的三个小弟听到晓天口中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瞬间反应过来，提刀就想往晓天身上砍。但是他们仅仅做了一个挥刀的动作，接下去就再也不能对晓天构成任何的威胁，他们握刀的手整齐地从小臂上滑落，紧接着喉咙上也裂开一道伤口。这伤口整齐纤细，仿佛出自专家级刺客之手，献血从伤口中溢出一些，然后渐渐转为喷射而出。
不单单是这三个人，围绕在手里身边的几个小弟也全部死于非命，他们有的断手，有的断脚，甚至有的被拦腰斩断，仿佛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又无数锋利的刀刃横扫过这个地方，紧接着，献血喷洒染红了路面。
首领呆住了，仅仅是几秒钟的功夫，眼前的巨变让他还没反应过来，但是那几滴溅射到他脸上还带着一丝温热的鲜血却在明确地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该死的，你是魔法师！”首领终于反应过来，他飞快地从自己的后腰抄出一把匕首架在碧儿的脖子上，而碧儿，此时显然已经被突然齐来的血腥场面所惊呆了。
“我是个善良的商人，”晓天拍了拍同样惊呆的卡兹的肩膀，往前走了几步，“杀人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做生意。所以，你愿意出两个金币来买你自己的小命吗？”
“你，你别过来！”首领紧了紧手中的匕首，刀刃已经贴上了碧儿细腻的肌肤，仿佛只要再往里动一分，就能割开碧儿的咽喉。
“我问你最后一次，你愿不愿意花两个金币买自己的小命？”晓天停下了脚步。
“你别骗我，你有这么强的实力，怎么可能放过我！你要是敢轻举妄动，我就拉这个女的陪葬！”
“呵，你自己都说了，我实力远在你之上，而你手中的人质也不过是我的一个女仆而已，我要杀你又何必跟你废话？”晓天指了指周围打残肢，“你恐怕连他们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所以说，我在本质上是个商人，我有我的原则，赚钱是第一要务，杀人对我来说不过是手段而已。怎么样，最后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花两个金币买自己的命？”
“我……”首领咬了咬牙，犹豫了一下，单手从裤腰带上解下一个钱袋攥在手里，“我这里有二十枚金币，我全部给你，但是我希望你遵守诺言！”
“给钱，我就不杀你，这是我的原则。”晓天微笑着，在四周都是鲜血和尸体的氛围中，他的笑容看起来充满了阴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