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收徒

　　“算了吧？”晓天说道，“我这都要去找贤者喝茶了，哪有空带徒弟啊？而且我也从来没教过人，还是别误人子弟了……”
　　“别那么没自信嘛，”伊诺说，“让你收徒又不是收儿子，也不用你时刻待在身边指导，你就挂个名也行。至于教不教得好，那更不用你操心了。你完全不用主动去教，人家有问题问你，就回答一下，好歹你也是贤者，知识储备拿来应付应付那些学生还不是绰绰有余。”
　　“再说了，让你去西仑山脉又不是一辈子不回来了，你可以临走前给徒弟留个课题让他自己研究的嘛，这种事我常干，别怕。”伊诺循循善诱道，“而且收徒的另一个目的也是让你的这个身份更加完美一点嘛，你看有几个魔导士是没弟子的？”
　　“而且最最关键的是……”伊诺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鸡贼起来，“我知道你是穷小子出身，身上都没几个钱。王都魔法师学院的学生们基本上都是有钱有势的家族出身，你收几个徒弟，经济上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晓天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再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了……
　　“老头你对我还真是了解得透彻！”不知道为什么，晓天的心中对于伊诺的敬畏正在逐渐消失，连称呼都干脆换成老头了。
　　但伊诺似乎完全不介意，“那必须啊，毕竟是我选中的人，我连你身上几根毛都清楚的很！”
　　“几根？”
　　“咳咳，我们还是继续收徒的话题！”
　　“我去就是了，不过总觉得像你说的那样做的话，有点不负责任。”
　　“这你就不懂了，如果你愿意教自然最好，不愿意其实也无所谓。”伊诺说，“那些学生啊，刚才跟你讲了，家里大多不是有钱人就是贵族，以后大多数都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他们在那里学习魔法也就是混个魔法师身份，再就是了解一下魔法和魔法师，免得以后被骗，或许还能学点魔法防身，仅此而已。”
　　“所以找个一金魔导士当师父并不表示他们真的想要学多少本事，而是可以和一金魔导士搭上关系，如果碰到什么问题，一个一金魔导士的身份和实力还是很可靠的。”
　　“原来如此……”虽然一开始拒绝，但是晓天的内心中一想到自己能收徒了还是有点兴奋的，甚至还窜出了一些责任感。但是被伊诺的这番话一说，晓天内心的激动就都变成了失落，说到底，这所谓的收徒不过是他可以找个有钱的家族当经济来源，而那些经商的家族或是一些小贵族也能有个魔导士当靠山。跟传承其实没有半毛钱关系，完全就是互利互惠而已。
　　“大概就这些了，你明天起床以后别离开旅店，会有人去接你的。”
　　“哦对了，你最好别收太多徒弟，别超过三个，而且最好这三个相互之间别带仇，不然你会很麻烦的……”
　　……
　　第二天，王都魔法师学院。
　　“喂，卡兹老师，这人数是不是太多了一点？”晓天站在门外朝旁边的一位名叫卡兹的老师问道。
　　卡兹是王都魔法师学院的教师之一，目前是三银级别的高级魔法师，离晓天这名义上的一金魔导士只有一步之遥。但仅仅是这一步，卡兹就走了六年，却还是没能跨出去。
　　“呵呵，同学们特别热情。”卡兹笑呵呵地说着。
　　早在来之前，晓天就稍微了解了一下，王都魔法师学院作为全国首屈一指的魔法师学院，其师资力量还是比较雄厚的，虽然帕特里斯王国并不是一个盛产魔法师的国家，但是在这个学院中依旧有将近一百名魔法师任教，其中还有十余名一金魔导士，在学院中属于教授级别。而校长据说还是个三金魔导士，师承王国首席宫廷魔法师欧根。
　　正是因为这样，晓天觉得他现在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一金魔导士而已，不至于掀起太大的动静。而事实上，他错了。
　　有许多高级魔法师和十几名一金魔导士在学院内任教不假，学生们平时也的确可以听到这些教授级别的一金魔导士授课，但是授课是一回事，收徒却是另外一回事。
　　授课那只是把一些需要教的基本知识传授给所有人，大家平等接受教育，学习程度取决于个人的努力和天赋。而往往，授课中所传授的知识，学生们的教科书上也大都有记载，有老师和无师自学的区别只是老师会回答你的疑问，并且给你讲点小窍门。
　　而收徒却不一样。
　　如果你成为某一位老教授的弟子，你就可以不用去上他的课了，因为老教授会专门找时间教你真正的魔法，等你学习了一段时间后你就会发现，上课教的那些都是皮毛。真正的精髓是不会在课堂上讲解的，即便讲解了也没多少人能真正理解。
　　除此之外，从高级魔法师开始，每个魔法师都会有自己的一个研究方向和专精领域，如果他是一个有才能的魔法师，他就会在某个领域中总结出一些很有用的结论甚至是取得某项重大突破，这些都是不会被记载在教科书中的，但是却会被传授给自己的弟子们。
　　这就是所谓的传承。
　　魔法师是强大而又自私的，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研究了一辈子的东西分享给所有人。越是年迈的魔法师越看重传承，只有弟子们可以得到这种知识的传承，学生是没有机会的。
　　因此，对于真正想要成为强大魔法师的人来说，拜师是很有必要的——晓天属于极少数例外——而学院中的那些魔导士老教授基本上都已经不再收徒，因此，突然听说有一位一金魔导士要来学院挑几个徒弟，稍微有点脑子的学生都挤进了这间大教室。
　　这间大教室原本是老教授们授课用的，可以同时容纳两百多名学生听课。可现在这里却硬生生挤进了将近四百人，其中竟然还混杂着十几位老师。
　　其实老师在这里出现也并不奇怪，他们也不过是一些高级魔法师，虽然看上去和魔导士仅一步之遥，但很多人穷其一生都跨不出这一步。如果有一位魔导士当师父，他们或许就能跨过这道坎，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事实上，学院里面有不少老师都是那些魔导士老教授的徒弟，同为高级魔法师教师的他们在其他老师面前就显得特别有身份，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大部分女老师也都格外青睐那些有个魔导士师父的男老师。
　　卡兹被校长委派前去接待晓天，他的内心其实也充满着期待。他二十多岁就成为高级魔法师，经过几年努力终于在三十岁就达到了三银的水平，被同期认为是魔法师中的精英，很有望在40岁之前就达到魔导士级别。
　　但是六年过去了，他的热情和自信一点点被消磨殆尽，明明就差那么一步，可就是跨不出去。他也曾求助过那些魔导士老教授甚至是校长，但是大家都是跟他随口聊聊，说点没意义的鼓励话，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真正指点他一二。他甚至跟一些老教授提出拜师，但最终都被婉言拒绝。
　　现在，不经意间，一个机会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虽然当他看到晓天的时候内心充满了惊讶，甚至怀疑自己认错了。但是晓天那金灿灿的魔法师徽章很明确地告诉他，这个世上就是有这种天才的存在，二十岁不到就成为了一金魔导士。
　　虽然，一个再过几年就要四十岁的人拜年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人为师听起来好像有点丢脸。但对于一个真正追求魔法的人来说，这根本没有什么可丢脸的，师无长幼，有能者居之。
　　不过面子这种东西也不能说完全不要，所以一路上过来，卡兹没有直接跟晓天说，你收我为徒吧！而是通过暗示，打擦边球等方法告诉晓天，其实徒弟也不是非要从学生里面选的，老师们也是很愿意虚心学习的，更何况老师们底子好啊，学起来快啊，能举一反三啊……
　　话说回来，学生们早一步收到通知，所以只要手上没课的基本都过来了，就算有课的，不少也翘课过来了，甚至还有老师带队过来的……把这教室挤得满满当当。虽然明知道人家只收那么几个徒弟，但是大家依旧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万一自己就中奖了呢？
　　晓天在卡兹的带领下来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差点没被里面这阵势给吓死，他原先还以为有个十几个人来就不错了。
　　而当他在卡兹的介绍下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的时候，几乎把台下的四百多号人都给吓尿了。
　　要知道，虽然学习魔法的年龄不限，但是学院也是分低等部和高等部的，来这里的学生大多数是高等部的，这些人年纪从16岁到20岁不等，还有些老师也是二三十岁的。他们看惯了那些白发苍苍的老教授，脑海中已经对魔导士的形象有了一些概念，所以实在无法接受眼前这个怎么看都像是学校中的一个普通学生的人竟然是一位一金魔导士！
　　不过晓天在之前差点被卡兹误会以后就老老实实把那枚象征一金魔导士的徽章别在了胸前，这枚在阳光中闪闪发亮的徽章很好的证明了晓天的身份。
　　而在确认了晓天的实力后，这些人的想象就瞬间丰富起来了。如此年轻就成为一金魔导士，历史上不是没有，大家所熟悉的首席宫廷魔法师欧根就是先例。但是人家很年轻的时候就能有那成就，是因为人家有一位贤者作为师父啊，难不成这个人也是贤者的弟子？
　　也有人猜测，他可能不是贤者的弟子，但很可能是欧根的弟子，也就是咱们校长的小师弟，毕竟贤者那都是传说级别的存在，时至今日也没听说过欧根以外还有哪个牛逼的魔法师是贤者的徒弟的。
　　当然，也有少部分人坚持认为，这个叫晓天的年轻人就是个骗子，比如……
　　晓天大概介绍了一下自己，因为他这个一金魔导士的身份是伊诺白送的，所以也没法跟大家吹逼自己是如何如何成为魔导士的，他就说了下自己的名字，以及此次来的目的。
　　结果刚说完呢，台下就有一位身穿鹅黄色纱裙的少女举起了手。
　　晓天虽然见识的不多，但是也不是完全没见识。比如这个教室里面，这些学生并不是随便坐的。很明显中间靠前部分属于黄金区域，有一些学生坐在那里，相互之间保持着距离。而周围和后面，那完全就是人挤人，一个位置坐着两个甚至三个人，还有不少干脆是贴着周围的墙壁站的。
　　这也就表现出了这些学生身份的高低，或者说是他们背后家族实力的强弱。
　　举手的正是坐在黄金区域的一位少女，看起来还蛮漂亮的，不过晓天下意识地拿她和贝娜比较了一下，瞬间觉得也就那样了。
　　晓天示意那位少女起身，少女落落大方地站起来，然后冲晓天行了一个贵族礼，看来家教不错。
　　“请问魔导士先生，您如此年轻是如何成为一名魔导士的呢？”少女声音不卑不亢，目光直视晓天，虽然言辞之中用的都是敬语，但是脸上却好像一点也不客气。“据我所知，在座的不少学生都是非常优秀的，包括我自己。但是我依旧不敢想象我们之中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在年仅20岁的时候就达到魔导士级别，所以我希望您可以给大家分享一下您的经验，以供大家学习。”
　　这原本是晓天的一个收徒活动，本以为轻轻松松就能结束，却没想到跳出来这么一个家伙。最为关键的是，大多数人虽然心存侥幸却也不怎么相信自己能成为魔导士的弟子，所以与其白来一趟还不如听听这位年轻魔导士的成功史，说不定就能借鉴一番，然后自己就成功了呢？
　　所以少女的提问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声援，晓天想要逃避似乎不太可能。
　　而少女的目的也很简单，她不是故意要晓天出丑，她也考虑到了大多数人心中的念想。如果这个人是冒牌货，拆穿他是身为贵族的义务，同时也能提升自己的名望；而如果他是货真价实的，那么万一自己没被选上，依旧可以从中有所收获，这是个双赢的局面。
　　至于旁边的老师们则有点无奈了。
　　这少女是谁他们都很清楚，露西亚·法斯特，法斯特家族的小女儿，上面有两位哥哥和一位姐姐，父亲是财务总长，掌管国家财政，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这位小姐虽然家族实力庞大，导致她有些桀骜不驯，但是本身的确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人，她待人不失礼节，学习魔法很有天赋也确实很努力，年仅18岁就已经是三铜级别的中级魔法师了。只是待人处事上少了点退让和包容，不少老师都在她手上吃过亏，多数人都对她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而让老师们担心的其实还是晓天的反应，大多数实力高强的人都会有一些自己的脾气，也确实有一些人并不愿意提及自己的过去。晓天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没有说自己是如何成为魔导士的，那么或许就有他的隐情，这并不奇怪。
　　万一被露西亚这样一逼问，晓天不高兴了拍拍屁股走了，那对学校声誉来说多少会造成一些影响，同时他们这些老师也许也就会错过一个拜师的机会。
　　不过另一方面来说，他们确实也在期待晓天会愿意说出自己成功的秘诀，这样的话，学习一番也是不错的。
　　而晓天这边，他就头大了。
　　被台下将近四百双眼睛盯着，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但是这让他怎么说呢？他这魔导士又不是自己通过魔法师协会考核弄来的，而成为贤者的经历，好像说起来像是在编故事，何况也不方便拿出来说，万一暴露了……
　　纠结了一会儿后，正当露西亚几乎要断定晓天是个骗子的时候，晓天脑海中念头一闪，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