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再开

　　昨天早起，身子骨冷。葛生离开前将窗户关上了，即使如此，葛生的毯子还是不大暖和的。今日不同于昨日，我带来的毯子保暖效果优秀，赤着上身睡觉，早起也没有感觉到寒意。
　　我起床时，葛生正在穿衣。葛生周末在“飞鸟物流”打工赚钱，按照葛生妈妈说的，他往往早起前去工作地点。一方面，葛生是为了帮助接济过葛生娘俩的吴叔减轻负担。另一方面，“飞鸟物流”有勤劳奖，早去公司签到、晚离开公司、工作量多、工作努力的人有机会获得这个奖项，取得额外的薪水。葛生妈妈说，葛生自从打工开始每个月都能获得这个奖项。起初她以为是吴叔对葛生格外照顾，但被吴叔否定了。我看见过葛生工作的场景，葛生获得这个奖项当之无愧。
　　“早上好，葛生。工作去了？”
　　整理好着装的葛生转身面对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你……‘一柱擎天’了。”
　　“呃……”我下意识看向自己下身，真的“一柱擎天”了，我急忙用毛毯遮挡全身，把自己裹得跟个出头粽子。
　　“你、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的脸上一阵一阵发热。
　　葛生一笑。我说不清他是轻蔑的一笑还是开心的一笑，总之葛生笑起来很诡异。他一脚跨到床边坐下，身体靠近我，说道：“你昨天做梦了？”
　　我看他邪邪的笑容，拼命回忆，回答道：“好像，好像是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记不得了。”
　　听了我的回答，葛生长长“哦”了一声，说：“难怪你昨天死死抱着我不肯松手。一边抱着我一边还哭着喊着：‘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说起来，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确实感觉眼睛涩涩的。难不成，我昨天抱着葛生哭着喊着让他不要离开我？不对不对，这是葛生的片面之词。但是，要是真的，我怎么见人？
　　“葛生……难道……昨天我真的对你做了……这样的事？”
　　“说笑的。”葛生恢复冷漠表情。
　　哈？
　　“昨天你开我的玩笑，今天我开你的玩笑。扯平了。”
　　这家伙这么记仇？我挥起拳头冲向他，被他起身躲过。
　　“你想睡的话再睡一会吧，我去准备早点。昨天你带来的食品可以用的吧。”葛生离开。
　　“可以用的，你这混蛋！”我气得想要把枕头丢向他。
　　细细想来，昨天我真的做了一个梦，只是梦的内容太模糊，我无法回忆起全部。眼睛确实感觉涩涩的，眼角皱皱的。我用手指头点点眼角，再放到嘴里尝尝，咸的。即使我真的做梦哭了，也不代表昨天我有抱着葛生。话说回来，他究竟什么时候知道我“一柱擎天”的？真糗。下次我也要在他“一柱擎天”的时候指出来——不知道有没有下次了。
　　整理好衣物出房间，葛生已经将速食食品加热。他拿了一个面包和饭团准备出门。
　　“我先走了，妈。中午我像往常一样不回来，您自己吃点东西吧。钱我放在你房间里的桌台上了。记住别走得太远，身体不舒服马上打我电话。”
　　葛生妈妈拿出老爷手机指指，表示她知道了。
　　吃早饭时，我向葛生妈妈提出一个猜测：“阿姨，葛生早出晚归打工，不买零食不买其他日用品，不仅仅是节俭的缘故吧？”
　　葛生妈妈点头说道：“葛生在攒为我做脑瘤切除手术的钱。周末的时候他去‘飞鸟物流’打工，平日里他会接手简单的点工赚钱。可是，脑瘤切除手术风险大，而且手术费昂贵，怎么会是我们能承受得起的呢……”
　　学校有给补助金给葛生家，这个我知道。我们学校的学生不差这个钱，没有多少学生会去在意补助金。我估计是徐老师帮助葛生申请了补助金：徐老师作为我们班班主任对我们班学生的情况多少有点了解的，而葛生有“污点”，像我们那样子的学校不会轻易让葛生通过补助金的申请。我在心里暗暗感谢徐福老师。
　　“阿姨，您别丧气。葛生在攒钱，虽然不知道要攒到何年何月，但是我相信终有一天会攒到够您做脑瘤切除手术的钱。请阿姨您微笑着活下去，活着便有希望，”我拿出口袋中早就准备好的纸包放到桌子上，“阿姨，这个给您，是我在您家的住宿费。”
　　纸包里是去年我收到红包中的一部分。人长大了，红包收的少了，失落。
　　“一千元啊！太多了，这可使不得……”
　　我双手抓住葛生妈妈退钱的手，由衷地说：“阿姨，虽然和您只在一起生活了两天，不过您应该看出我的性格来了。我决定的事，没人可以动摇我的。”
　　葛生妈妈把头低下靠在我的手上，哭着说：“谢谢……真的谢谢你了……”
　　就餐完毕，我向葛生妈妈招呼外出游玩，出门去。万里晴空风和日丽，这样的好天气当然要去商品街看艾丽莎啦。
　　“不是我花心，是艾丽莎太美丽。”我自言自语蹦蹦跳跳向东去。走了一大半路才想起来为什么不骑自己的自行车咧。骑着自行车到花店门口，对着艾丽莎一个酷酷的smile（微笑）。
　　“哇——”
　　商品街，花店前，一位看似贵妇的女人在询问店员什么。贵妇人穿着一件领上有毛的大衣，曝露着自己巨大的胸部。修长的腿之下是一双红色的高跟鞋，与红色的大衣是一套。蜷曲的卷发，美丽的脸庞，动人的红唇，这位贵妇人光彩夺目，吸引了商品街上众多男性的目光。似乎是得到了答案，贵妇人向周围环视抿嘴一笑后离开花店。
　　我是来见艾丽莎的，当然不会被贵妇人夺去心智，虽说她确实让我的心怦然一动。
　　我来到花店前，艾丽莎不在花店，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于是我向她问到：“你好，请问艾丽莎在吗？”
　　我清楚地看见女孩叹了一口气。她走出来对我说：“你也是来找艾丽莎的？艾丽莎昨天打电话来说有事，今天来不了。你是艾丽莎的朋友吗？”
　　我点头开心地说：“我是艾丽莎的朋友。既然她今天不在，我下次再来拜访可以吗？”
　　“刚才那位美丽的大姐姐也是来找艾丽莎的，同样说是艾丽莎的朋友。她说她和艾丽莎约好在艾丽莎所在学校——圣月女子学校见面，艾丽莎没来，于是她来到花店找艾丽莎。我把艾丽莎现在住的地址告诉她了，你也要吗？”
　　“哎，我可以得到艾丽莎现在住的地址吗？”
　　“我先警告你，艾丽莎现在暂住在她亲戚家，她亲戚可是警察哦……”
　　我获得艾丽莎所住地的地址，狂奔而去。方向和葛生打工所在地的方向一致，路程要远得多。心想着为什么不骑自行车来，我跑过“飞鸟物流”。
　　加油，加油，坚持就是胜利！
　　艾丽莎所住的小区就在眼前了。我兴奋过头，没有注意到红绿灯变换，还好及时悬崖勒马。
　　气喘吁吁休息几秒，我抬头看红绿灯秒数。
　　“奇怪，车子呢……”
　　宽阔的大马路上，没有汽车，没有电瓶车，没有行人！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庙，以为自己入了异界了。
　　“异界？不妙，真的不妙……”
　　“朱明？”艾丽莎向我跑来，随她而来的还有一位六七岁左右的孩童。
　　“艾丽莎？”正如艾丽莎看到我很惊讶，我看到艾丽莎也十分惊讶。
　　没有人的马路上，只有我和艾丽莎。一股莫名的恐惧感袭上心头，我的嘴里吐出八个字：“二合一竞赛……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