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合一竞赛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葛生精瘦的身体上，使这位青少年看似月光之下靠枕而息的童话王子。
　　我与葛生肩并肩躺在一张双人床上，听到了他平稳的呼吸声。只要我挪动一下左臂，就能够触碰到他的右臂。因为月光，也因为我们距离太近，刚才我侧身的时候确定了葛生身上有伤疤和淤青。他洗完澡进房间的时候我感觉到异样，以为他用冷水没有洗干净。后来他在台上写字的时候，由于房间昏暗并且我自己纠结于葛生说的“同性恋”的话没有仔细看他。现在，他身上的伤疤和不起眼的淤青让我猜想他究竟经历过什么。
　　“我获得玛丽圆环是在刚放寒假的时候。我的妈妈身体状况不好，那天正好陪她去医院检查身体，返回家中的时候发现玛丽圆环在我床上。我靠近玛丽圆环，它就飞来扣在我左手手腕上。”葛生举起他的左手。他左手手腕上并没有玛丽圆环，但是我确定，二合一竞赛看到过葛生左手手腕上白色的玛丽圆环。
　　“未启动的玛丽圆环是黑色的，启动之后在现实世界中会隐形，在圣域中会显现。”葛生转头，我怕我们目光对接马上把脸转向天花板。
　　“你的玛丽圆环是黑色的，即使在圣域中还是黑色，这种事情我闻所未闻。从二合一竞赛裁判的举止看，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说来，你的玛丽圆环很有可能会成为二合一竞赛的特殊点。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故障了。”
　　“那怎么办？”
　　“玛丽圆环本来就是个神秘的东西。关于玛丽圆环，其传输的信息中只说明它是二合一竞赛信息的传输终端。”
　　“我问一下，你们这些玛丽圆环正常启动的人是怎么接收二合一竞赛的信息的。我之前好像听你说过，不过记不清了。”
　　“玛丽圆环是二合一竞赛信息的传输终端。所谓终端，通常是指计算机网络中用于用户信息输入及处理结果输出的设备。我的玛丽圆环启动的时候给我传输了玛丽圆环的基本信息和使用方式。玛丽圆环一旦启动便会一直处于启动状态。当参赛者需要使用玛丽圆环获得二合一竞赛的有关信息时，只需要闭上双眼。”我偷瞄葛生，他刚将眼睛闭上，估计正在使用玛丽圆环。
　　“闭上双眼后，眼前会出现各种和二合一竞赛有关的关键词，只要想着某个关键词，就会出现和这个关键词有关的信息。整个操作步骤就像是依靠自我意志进行的网络浏览。花点时间，二合一竞赛的基本信息都会传入大脑。”
　　“这么方便啊……”我赞叹，不管三七二十一，忍不住侧身横卧看他。
　　“但是，玛丽圆环中的信息是不全面的。我想，每个参赛者的玛丽圆环中的信息都有差异，例如二合一竞赛至关重要的‘贰’。我的玛丽圆环中有死神的全部信息，也有与我一同参加过二合一竞赛的对手的信息，无论‘壹’还是‘贰’。玛丽圆环中的信息会更新：除了玛丽圆环本身具有的信息，参赛者本人的所见所闻同样会出现在玛丽圆环的信息库中。”
　　“玛丽圆环真的好高科技啊。”我记起一开始被玛丽圆环套住时曾经设想这个是不是高科技武器的事情。
　　“你有问题都问出来吧。我答应过二合一竞赛的裁判会把二合一竞赛的信息告诉你。”
　　我侧卧在葛生身边，他依旧闭着双眼。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古代美人服侍王室皇子的景象……不对不对，这个想象太可怕了。
　　“那我提问了啊。二合一竞赛的事情我有所了解了。二合一竞赛的目的是什么？参赛者为什么要拼上性命参加二合一竞赛？”
　　“梦想。”葛生回答我。
　　我怀疑我听错了，确认道：“你说梦想？”
　　“是的。或许有些参赛者是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参加二合一竞赛的，但凡凭借自己的意志参加二合一竞赛的参赛者，目标都是夺取最后的胜利完成梦想。”
　　“怎么完成梦想？不要告诉我说你们互相厮杀就能完成梦想这种话。”
　　“二合一竞赛的最后获胜者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一个可以实现任何可能与不可能之事的愿望。纵然是让整个银河系毁灭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这也太扯了吧。”
　　“我和你说的都是玛丽圆环传输给我的信息。你不相信，可以问其他问题。”
　　我接着问下去：“‘贰’和‘壹’指的是什么？我不是指二合一竞赛，我指的是你和我说过的那个大写的‘贰’和‘壹’。”
　　“‘贰’诞生于‘壹’，‘壹’是‘贰’的载体。‘贰’和‘壹’虽然是不同个体，但是实际是同一生命体。‘贰’若死亡，‘壹’也死亡，反之亦然。”
　　“就这样？”
　　葛生睁开眼睛把头转向我，正好我们目光相接。事到如今我也不加掩饰了。没想到，葛生不介意我用这样的姿势看着他。他说道：“那我和你说说我推测的。你已经知道‘壹’相当于参赛者了吧。我认为‘贰’是类似于精神体或想象产物之类的东西。‘贰’的产生可能与很多有关。比如说蒙石的狮子、胡茫的蟒蛇、陈雄的灰熊，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名字中有狮、蟒、熊谐音的字才产生那些对应的‘贰’，也有可能他们本来就比较喜欢那些生物而在想象中创造了那些‘贰’。关于‘贰’的产生还需要用更多的事实研究证明。”
　　“那么你的‘悲恸的道化师’呢？”
　　葛生又把头折回去面朝天花板，说：“我不知道。我不清楚他是怎么产生的，他产生的缘由是什么……”
　　直觉告诉我葛生在隐瞒我什么，不过我没有追问下去。
　　“你刚才说的蒙石的狮子、胡茫的蟒蛇和陈雄的灰熊，玛丽圆环中有他们的信息吗？”
　　“玛丽圆环中只有二合一竞赛时我们了解到的信息。”
　　“对了，二合一竞赛的时候，大白兔有说攻击方和防守方，还有防守方确定比赛项目，这些是怎么回事？”
　　“一场二合一竞赛的参赛者分为攻击方和防守方。攻击方是主动提出进行二合一竞赛的人，防守方是接受二合一竞赛的人。作为防守方，他们可以确定竞赛项目与对应竞赛项目的规则。如果防守方无法确定比赛项目，则比赛项目一律为‘二合一竞技’，也就是以‘贰’和‘壹’进行生死对决。以‘二合一竞技’作为竞赛项目时，攻击方与防守方可以任意进行生死对决；以其他确定规则的竞赛项目进行二合一竞赛时，攻击方与防守方必须遵循确定好的竞赛规则进行生死对决。”
　　“那参赛者要怎么找到其他参赛者？”
　　“一般情况下，圣域展开，所有在圣域中的‘壹’和‘贰’都会出现。圣域展开时会有一段时间供参赛者选择成为‘参赛者’和‘旁观者’的任一一方。‘参赛者’即参加二合一竞赛的人；‘旁观者’即旁观二合一竞赛的人。参赛者在最终获胜前无法逃离圣域；旁观者在二合一竞赛结束前无法脱离圣域并且禁止加入到参赛者的二合一竞赛中。当长时间无人进行二合一竞赛时，由二合一竞赛裁判选择任意在其所在区域中的参赛者作为二合一竞赛的参赛者进行二合一竞赛。所以，找到其他参赛者的方法是：在现实世界中发现确定参赛者或者在圣域中成为‘旁观者’。”
　　葛生一下子长篇大论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我努力回忆着葛生告诉我的有关于二合一竞赛的信息。
　　或许是我长时间没有提出问题，葛生望向我：“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罢了罢了。我是个没有“贰”的参赛者，以后还是得参加二合一竞赛。实践出真知。
　　“暂时没有了……呃……对了，在之前的二合一竞赛中，你和大白兔挺熟络的。你以前参加过二合一竞赛吧。到底你参加过几场二合一竞赛？”
　　葛生闭上双眼。我无法猜晓他在使用玛丽圆环还是回忆过往的经历。
　　他许久不语。就在我以为葛生已经睡着的时候，他说：“加上你参与的对抗蒙石、胡茫、陈雄的那场二合一竞赛，一共十三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