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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砂锅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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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课的时候,何月西的眼神总是忍不住瞟向黑板一旁的时钟上。她甚至都能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安静下来,只有时钟发出悠长的滴答声。
  同桌的小胖一直在推着自己的胳膊,何月西正想让他不要打扰自己空想,谁知面前突然一暗,物理老师皱着眉询问道:“这位抬头望着时钟的同学,请你站起来回答一下加速度和速度的分别。”
  “老师有讲过吗?”何月西低下头,一脸的茫然。
  物理老师王雪是个单身中年妇女,一头金黄色的卷发,很有洋范儿,但是面上一副嫉恶如仇,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着实让人心生畏惧。
  “坐下!”王老师厉声道,又转身踏着黑色小皮跟叹息道:“同学们上了高中,就不能和初中一样散漫了,高中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期,是你们的登天石。所以我希望你们每一个能够认真对待我的物理课。”
  何月西瘪瘪嘴,支着下巴,看着黑板上晦涩难懂的公式。
  公式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前人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来探索而得出,可后人们学会它仅仅几秒。
  中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简直就是何月西的救命稻草,不知道为何,一知道下周就要放国庆长假,这周的心就跟拨浪鼓一样,一直摇个不停。
  “何月西,你跑这么快干什么?”白果在后面唤着。
  何月西边跑边招手道:“我去找我家沈东阳。”
  除非何月西一放学就在楼梯口堵着沈东阳,否则沈东阳就要随着庞大的学生人流,消失不见。何月西背着红色书包,翘首以盼,只见沈东阳从转角上走了下来。
  何月西刚想踏出一步,说一声好巧,可当看见他身旁的女孩子时,却硬生生地将脚收了回来。顿时何月西的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跟着沈东阳的步伐。
  秋季的银杏叶绿中泛着黄意,风一吹,犹如把把小轻扇,清凉可人。何月西跟在沈东阳的身后,心想着他身旁的这个女生怎么还不离开。
  “终于离开了。”何月西提着书包,百米冲刺在沈东阳身旁。
  今天的沈东阳穿了件薄薄的卫衣,黑色牛仔裤搭配着白板鞋,他时不时会一笑,虎牙便会露出来,格外阳光开朗。
  “好巧,沈东阳。”何月西弯起了月牙眼。
  沈东阳回头望了眼自家的小区门口,忍不住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没有,我路过,恰好看见了你。”何月西心里打着鼓,沈东阳会不会瞧出她的心思,万一沈东阳紧接着问她怎么办。
  果不其然,沈东阳好奇地问道:“我记得你家不是住在这附近的,你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何月西抿着嘴唇,眨着眼睛,眸子转动着,手指也焦急的握住背包的肩带,突然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砂锅米线的店铺上。于是何月西扬起笑容,爽朗的回道:“我是来吃前面的砂锅米线,很有名的,想尝一尝。”
  “是吗?那我先回家了。”沈东阳说完准备离开。
  何月西连忙拉住沈东阳的胳膊,问道:“我当时买票的时候,多买了一张,你愿意陪我一起去看英雄联盟八强赛的线下比赛吗?国庆节的时候。”
  说完何月西便低下头,心里紧张,他会答应自己吗?他那么喜欢玩游戏,应该会答应的吧。可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主动,或者是他不好意思?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沈东阳打量着何月西,皱起英朗的眉头,转而道:“何月西,我...国庆节要补课的。”
  果然,他还是拒绝了,他要是喜欢自己,肯定不会拒绝的。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何月西垂下双眸,其实她也觉得自己的邀请很是唐突。她和沈东阳不过是小学同学和初中同学的关系,他们之间没有那么熟。
  甚至何月西觉得她和韩北,都比和沈东阳熟。
  “何月西,我觉得你还是可以让你的家人陪你去,毕竟女孩子一个人,还是挺危险的。”沈东阳劝道。
  “我知道了。”何月西垂头丧气地背着书包,前往不远处的砂锅米线店。
  身后的沈东阳,眼神犹豫,但最后还是叹息一声,转身进了小区。
  坐在店里,何月西支着下巴,想着她的邀请被拒绝的真快,沈东阳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拒绝,真是太丢脸了。可是沈东阳不是喜欢打游戏吗?他为什么不去?可能他也没有那么在意游戏,而游戏不过是他闲暇时的消遣罢了,但钻进死胡同的一直都是她。
  “小姑娘,你要吃什么哨子?”店家亲切的问道。
  “有什么哨子?”何月西问道。
  “有牛肉,肥肠,炖鸡,还有杂酱。”
  “那就牛肉吧!”何月西抽出筷子,用纸擦了擦,等着热气腾腾的砂锅上桌。
  砂锅米线,如其名,就是米线煮在砂锅中。
  砂锅里先盛上两大勺鲜美的鸡汤,然后加入海带、青菜、番茄、金针菇、蘑菇、火腿肠等菜品,最后放入米线,盖上盖,焖一会儿,再用筷子搅动米线,最后浇上一层美味的哨子,就大功告成了。
  何月西闻着鲜美的砂锅米线,伸出筷子先吃了一口牛肉。
  牛肉还有其他的哨子是店家很早起来熬的,中午的时候,都已经冷了,但是不妨碍入味。
  兴许是尝了韩北的厨艺,所以这看着麻辣美味的牛肉,吃着就没有那么惊艳了。不过,鸡汤混合着米线,爽滑入口,鲜美回味,何月西很是喜欢。
  路过砂锅店的一对年轻小情侣,看着何月西吃的很是享受,不禁对视一眼,纷纷走进店里,点了一碗砂锅米线。
  小店里,人气越聚越多,店家不亦乐乎,这便是人气的好处。
  回去的何月西决定了,自己一个人去上海看比赛,反正她以后要习惯一个人的生活。这是父亲告诉她的道理。
  周末,小姨和母亲让自己将腌好的泡菜带去给韩北,说是感谢韩北对谷乐和她的照顾。王秀姑最近悟出一个道理,她觉得韩北这小伙子对她们家有些好,不仅对她好,还对何月西好。
  一个大胆的想法入了王秀姑的脑海,韩北,莫不是看上了...她?景区路那么多店铺,他偏偏选了她这家,连价都没讲,直接就交了定金。自己不过随便一说,他便同意了何月西寒暑假在他那里工作。
  一个男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女人好的,可是她是有夫之妇,虽然韩北这男人的条件也不错。王秀姑一时犯了难,不禁转头看着正在背菜的何俊才,叹道:自己当初怎么选择了他,若是再等几年,等到韩北就好了。
  至味清欢店铺内,着一袭鹅黄色长袖连衣裙的何月西,撑在冰凉的碗柜上,嘟着嘴满脸期待。
  “韩北,帮帮忙。”何月西皱巴着小脸,唯恐韩北像往常一样冷漠离开。
  韩北不动声色的打量拽着自己衣袖的小手,肉嘟嘟圆呼呼,可爱极了。但是一想到何月西这般央求自己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刚柔下来的心肠又硬起来。
  何月西深知韩北,若是韩北不说话,也不看你,你商量的这件事绝对不会成功。
  但是何月西是谁,脸厚的跟城墙一般,韩北不答应,便一直跟在他身后。
  “我帮你切菜吧!”何月西探身而来,扬起干净纯粹的笑脸,尽管这笑脸里带着几分讨好。
  少女的馨香扑面而来,空气里传来柠檬草的香气,韩北墨黑的眉蹙了蹙,如同刀削一般的侧脸忽而柔和几分。
  这时,何月西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韩北略微呆滞的目光。
  “喂,妈,我在韩北这里。我不是去蹭饭的。”何月西挥舞着小手,在韩北面前反复的踱着。
  “没有,我没有麻烦人家韩北。”
  韩北抬头,面前活泼的女子,穿着一件淡黄色连衣裙,清新脱俗,洋溢着秋日暖阳的清香。
  突然面前出现一只手,韩北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接过娇俏少女手里的电话。
  “我妈跟你说话。”何月西有些不情愿,不用想,她妈一定说,何月西那臭丫头要是不听话,就拿着扫把把她赶出去。
  韩北背过身,倚在身后的餐台边,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慵懒:“喂?”
  电话那头是王秀姑火爆的声音。
  “何月西那丫头是不是又跑去打扰你了?那丫头好吃的很,要是不听话,你直接拿起扫把把她赶出去就行了。”
  韩北挑了挑眉,眸子带着几分玩味。赶她?他舍不得的。况且对于何月西时不时的打扰与麻烦,他不介意,一点也不。
  何月西凑到韩北面前,像只小狗一样,伸出两只手,合上手掌,眼里渴求着,嘴里一直在说:“说我好话,说我好话。”
  韩北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伸出食指和拇指,轻按住何月西的额头,借力将她推到后面去,离自己有一些距离。
  随后韩北转身,直起身子,认真道:“王姐,你放心,何月西目前没有什么麻烦。”
  闻言,王秀姑松了一口气,语气放缓道:“麻烦你照顾那丫头了。”
  挂掉电话,何月西才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
  何月西骑着单车离开后,韩北才停下手里的工作,打了个电话给谷乐。
  “老大,什么事?”
  “明天放你一天假,你不是说想要看英雄联盟八强赛吗?”
  “老大,你有票吗?”谷乐忍不住的兴奋。
  “没有。”韩北语气平淡。
  谷乐在电话一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但是…”韩北皱起墨黑的眉,随后语气坚定道:“我可以想办法买到票。”
  能想什么办法?除了从黄牛手里高价收购,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过老大门路多,说不一定,于是谷乐笑眯眯地道:“老大你是不是有事求我帮忙啊?”
  “给你票,放你假,条件只有一个,照顾好何月西。”
  闻言谷乐皱眉道:“那丫头皮的很,我管不了的。”
  “她要是出事情,我劝你最好……”说到这里,韩北顿了顿,眸底一片寒光,随后咬重字句道:“别―回―来―了!”
  不知为何,谷乐打了个寒颤。
  上动车的前一分钟,何月西还是不明白,谷乐什么时候买的票?
  谷乐喝着可乐,手枕着头,满是不耐烦的道:“何月西,你是不是和老大说了什么?”
  “我让他帮忙给我妈说我在他店里工作,可是他没有答应我啊!”何月西奇怪地望着谷乐。
  谷乐拍了拍大腿,撩了撩秀发道:“何月西,你现在真的大胆,还敢偷偷跑那么远去看比赛。”
  “这有什么,白果还一个人去广州看张学友演唱会呢!”何月西不以为意,她认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漫长的动车旅途,着实无聊,谷乐看看窗外,又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漂亮的妹子可以撩一撩。这么一望,倒是观察到一位穿着纱衣吊带的浓妆艳抹的女子。
  谷乐咳了咳,眼神流里流气起来,刚想起身,就被何月西拉下问道:“你干什么?”
  “你坐里面的位置,我坐在外面。”谷乐拉过何月西,便坐在过道一边。
  见那名女子起身,谷乐也连忙起身,走在女子后面。
  何月西简直都没眼看,谷乐就像个痞子一样,跟在人家女孩子的身后,特别猥琐。
  两人一同回来的时候,谷乐突然对车上的人说:“看大家这么无聊,我变个魔术好不好?”
  “你还会变魔术?”何月西明显不相信。
  “妹妹,你说什么话,我当然会了。”谷乐笑的很假,是那种从表面就能看出的假。而且他的一声妹妹,简直令何月西鸡皮疙瘩起来了。
  谷乐捏紧右拳,笑道:“现在我要请一个人帮我朝里面吹一口气。”
  环视了一圈,谷乐便走向那名浓妆女子,笑道:“不知我有没有荣幸,能够让你帮忙吹一下。”
  浓妆女子,一双电眼盯着谷乐,仿佛看穿了谷乐的把戏,便笑着道:“可以啊!”
  于是女子朝谷乐的手吹了一口,谷乐装作很陶醉的表情,随即晃荡走了几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拳头里抽出了一朵玫瑰花。
  众人随即哇了一声,都很惊讶谷乐变出了玫瑰花。
  “是你令玫瑰重生,所以送给你。”谷乐半跪着献上了鲜艳欲滴的玫瑰花。
  谷乐这招虽然很老套,但是对女孩子很受用。
  可是,何月西好奇,谷乐这花是从哪里来的?良久,何月西突然瞪大了眼,翻开书包,发现里面十朵玫瑰少了一朵,顿时怒火中烧。
  “谷乐,那是我准备送给司马老贼的玫瑰花!”何月西狠狠地掐着谷乐的胳膊。
  “你和司马老贼又不可能,送什么玫瑰花?”谷乐视线一直落在对面女子身上。
  何月西反驳道:“那你和对面那姐姐就可能了吗?”
  “欸,话别说的太死,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她也是去上海看比赛的。”谷乐得意的笑。
  “你可别乱来。”何月西特别不喜欢谷乐身上那一股流气。
  “我不乱来,但是你起来!”谷乐推了推何月西,一幅急切的模样。
  何月西问道:“做什么?”
  “我已经和她说好了,你俩换个位置,你坐那边去。”谷乐一边说一边还抛了个媚眼。
  何月西不敢置信,谷乐在半个小时之内,竟然做成了这么多事,简直可怕。
  “快起来!”谷乐催促着。
  何月西无奈,和女子换了位置之后,一脸怨恨的望着和女子谈笑的谷乐,心想着他还记得大明湖畔的胡云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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