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刘总

　　何辰最后得分9.98分，不出所料获得上午三十位出场同学中的第一名。
　　上午的赛程刚一结束，刘卓十分敷衍地与其他几位评委以及身后的各校校长招呼了一声，就急不可耐朝何辰走过来。
　　“抱歉，久等了。”刘卓满脸歉然，跟生怕怠慢了何辰似的。
　　何辰有些受宠若惊，抬起手摇了摇：“刘总客气了，中午能跟您一起吃饭才是我的荣幸。”
　　必要的马屁还是要拍一下的。
　　刘卓看起来挺受用，拍了一下何辰的肩膀，头偏了偏：“走吧，吃饭去。”
　　一路上，何辰了解到，原来罐头厂是刘卓父亲刘爱明开的，刘卓只是挂了一个总经理的职位。
　　刘爱明，前世听过这个名字，何辰记得，他是富水县的明星企业家，不仅创办了提供近300劳动岗位的罐头厂，还在富水县及市里其他区县开设有连锁液化气站。
　　不仅如此，他也涉足富水县的房地产市场，不过为人低调，人品口碑也不错，算一个良心企业家。
　　从刘卓的谈吐来看，他其实更像一个酷爱音乐的大男孩，一路上说的最多的，就是音乐，他甚至还跟朋友在富水县城郊荷花池边开了一个酒吧，不过听他描述，更像富二代的私人俱乐部。
　　食堂一楼是大锅饭，学生排队选餐，橱窗后的师傅往铁盘里每个格子舀一勺菜那种，那个年代的人简单心善，两块钱一份的炒肉，师傅能给你盛一汤勺，满满都是肉。
　　何辰二人直奔的食堂二楼，二楼单独点餐立马炒，味道比一楼要好很多，在这里吃饭的不是老师，就是家里稍微宽裕一点的学生。
　　何辰本来想的是，既然是自己的主场，应该自己掏钱请客，不过在刘卓报出一长串菜名之后，捏了捏裤兜里那张皱巴巴的十块钱，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选了一个清净的位置，何辰与刘卓相对而坐。
　　刘卓往四周看了一圈，再看回何辰时，本来挺得笔直的腰杆瞬间松了下去，然后把黑色领带左右扯了扯。
　　“这身衣服穿着真累！”抱怨了一句，然后朝何辰笑笑，像个邻家大男孩，“别叫我刘总刘总的，听着特别扭，我二十三，就比你大几岁，叫我刘哥吧。”
　　“好，刘哥。”何辰微笑道。
　　“之前学过音乐？”
　　“没有，都是自己摸索着练的。”
　　刘卓难以置信地打量着何辰，“刚才那首《夜曲》，无论是歌词还是曲子，结构完整，技巧成熟，功底十分深厚啊！不过，歌曲风格有点像周婕纶的。”
　　“刘哥见笑了，”何辰不置可否，“我很喜欢周婕纶。”
　　“我在省城认识一些朋友，你如果想走音乐这条路，我帮你介绍。”
　　何辰还真有些心动，如果要走音乐这条路，自己不缺原创曲目，也不缺演唱技巧，缺的是人脉，是资源。
　　如果刘卓真能带他走上这条路，那么成名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这个时代，能挣钱的法子有很多，自己非得走这条路吗？
　　从前世的新闻资料里可以了解，歌星的私生活是很少的，还必须时刻准备与狗仔队撕逼打游击，为什么很多小孩儿想当明星，是因为他们看到的只是明星在台前的闪耀，而看不见为了这一刻所付出的艰辛和必须牺牲的东西。
　　从国内的情况看，盗版猖獗，国家对版权的盗用侵犯长期缺乏有效管控和惩处；从真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来看，无论是演员还是歌手，都是戏子，有影响力的家族一般是不愿意自己的子女去抛头露脸的。
　　最后，自己的歌虽说都是原创，但难免会碰到几首别人早写好的，或者早就进入唱片公司歌库的，一直没发布只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人来唱而已。
　　把自己推到大众的视野，同属娱乐圈，今后难免会遇到一些麻烦。
　　走音乐这条路，还是不妥。
　　何辰委婉地拒绝道：“谢谢刘哥的好意，虽然我喜欢音乐，但更喜欢做一些幕后的工作。”
　　“幕后工作？”刘卓疑惑地看着何辰，“什么意思？”
　　“我可以写歌。”
　　简单的五个字，却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了刘卓心上。
　　松下来的腰杆再次挺得笔直，放在餐桌上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隐隐露出左手手腕处佩戴的劳力士。
　　因为双手太过用力，手背的皮肤都变得青红相间了。
　　刘卓竭力压制激动的心情，可微微颤动的身体出卖了他。
　　何辰推了推眼镜框，嘴角流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那……”刘卓欲言又止的表情看起来真的挺可爱。
　　对于一个男生，用可爱来形容是不是有些不妥？
　　何辰能猜到，刘卓想买歌，但是一个普通的交易应该不至于让人如此激动。
　　从眼前的局面看，大概能猜到三个方面。
　　第一，他非常认可何辰的原创能力，对交易成败和结果非常重视；
　　第二，他对音乐的热爱非常疯狂，但自己缺乏优秀的原创能力或者获得优秀歌曲的渠道；
　　第三，他对成名无比渴望。
　　“那你可不可以卖给我？”刘卓紧张地盯着何辰的脸，生怕出现一丁点拒绝的神情。
　　“当然可以。”何辰回答得果断。
　　“真的？”刘卓“嚯”地站起来，声音提高了几个八度。
　　何辰点头，面露难处：“不过……”
　　“只要能达到《夜曲》那样的水准，价钱你随便开！”
　　刘卓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引来周围师生一阵侧目。
　　似乎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刘卓讪讪地坐下来，两只耳朵瞬间变得通红。
　　“你是买来自己唱吗？”何辰手指敲击着餐桌，考虑了一会儿问道，“但我不知道你的嗓音条件和音域情况？”
　　刘卓立即从裤兜里摸出一个MP3，选中一首歌，把耳塞递给何辰。
　　“你听听，这是我唱的。”
　　这款MP3，何辰还存有一些印象，因为它在02、03年的国内被誉为MP3的“神话”！
　　Iriver的“铁三角”。
　　戴上耳塞，一股低沉的男声流淌出来，唱的歌曲是周婕纶2001年发布的专辑《范特西》里的一首歌，名字叫《爱在西元前》。
　　虽然在咬字和嗓音上有些模仿周婕纶，但音准和气息是完全没有问题，节奏也不错。
　　要说唱功，比前世后来大行其道的小鲜肉扎实多了，再包装包装能唬一大票妹子。
　　摘下耳机，何辰赞道：“刘哥嗓音真不错，天生一副天王巨星的材料！”
　　刘卓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看样子极为受用。
　　“这样吧，咱们这么聊得来，钱的事就别提了，我送你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