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杨尘行事

　　姑惑府中一片愁云惨雾，每个下人这几日都战战兢兢到了极点。这原本是姑惑家各行的生意，都在被柳家外皮下的聚尘堂蚕食，姑惑家的高层和其他投奔阵营的商贾之流，此时都聚在姑惑家三十层高楼的议事厅中。
　　姑惑洪钟心里郁结，不仅仅是因为生意这一块，今天早上他才知道姑惑兰容暗算杨尘不成反被摆了一道，原本姑惑家上下都畏惧杨尘，连姑惑家养的流氓都惧怕聚尘堂的流氓，就剩他这个儿子对杨尘还有大卸八块的恨意，现在却每天畏缩在家，连门也不敢出。而且还有他一直想培养成姑惑家中坚力量的赦子敬，醒来之后什么都没带，没说任何理由空着手就走了，凭谁也拦不住，看他神色冷漠，倒也都不敢拦。
　　座上宾客喧闹，无非是抱怨和逞口舌之快的两种人，这些人个个身价过亿，但在这明里暗里规则都是以武为尊的圣子帝国中，武力高强的人不一定能有身家过亿的脑子，但身家再富的人也会惧怕强大武者。
　　杨尘就是摸清了这一点，所有人都以为庞大的聚尘堂一定富的流油，并且还依附于柳家，财力一定是不容小觑的。其实只有杨尘知道，那些钱十有八九都被自己招贤纳士给花了，聚尘堂高层养着一批不做任何事的闲人，虽然都是中低端天赋者，但实力都远超现在的杨尘，在圣子大陆有这等实力却搞不到钱，所以这些能被杨尘花钱请来的强者，可见脑子是真不好用，杨尘又极度渴求力量，这些人可以说是杨尘最好的枪杆了。
　　杨尘倾举帮派之力来养这些人，还要维持聚尘堂这么庞大的一个组织，攒下的钱是屈指可数的。但此时的聚尘堂一天比一天生猛，似乎已有控制整个通天城商界野心，而杨尘心中还有一步大棋，所以不会在钱的问题上太过苦恼，毕竟身后还有一个柳家。
　　此时的柳家已经今非昔比了，普通的百姓不会知道为什么那么多高楼大厦换上了柳家的名号，可能柳家各个生意的员工也不知道为何柳氏产业能在一年间一跃千丈。但只有柳家主心里清楚，杨尘是柳家的贵人，凭聚尘堂的实力之前完全可以脱离柳家这座小靠山，转向姑惑家这座大靠山，虽然杨尘和姑惑家有私仇，但姑惑洪钟一定会喜笑颜开地冰释前嫌。但杨晨重情义之处就在此，不仅将中城的商铺全部交予柳家，但一步步扶持柳家有了今天这种盛景，若当时把杨尘逼去了姑惑家，凭这少年的手段，现在柳家在通天城应该早已毫无踪影了吧。
　　这些也是姑惑洪钟每天都在想的，这半年来他好像苍老了十岁，他望着座上的各个嘈杂的人，曾经这群人为了争些地盘争些产业各怀鬼胎，现在竟能为了对付聚尘堂共处一室齐心协力。姑惑洪钟清了清嗓子，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这一百余万公顷的通天城，从来都以商业繁荣，水运便利闻名于各州，我姑惑家同在下诸家守着这繁华城市已经几十年，但风云突变，杨尘这一小生不知天高地厚，尽会玩弄些阴险手段，现今我家已生存境地窘迫，据说城外水运生意百分之八十都姓了杨，我想大家也不会任他这么放肆，所以想找大家商讨一下。”
　　在座的也都心知肚明，姑惑家几十年来都是通天城里第一富商大贾，虽未成垄断之势头，但一定是有这野心的，如今被柳家当头一棒，虽然伤得不轻，但是破船还有三千钉，说他姑惑家境地窘迫还是不信的。
　　做木材生意的王家主，恭敬地对姑惑洪钟说：“老家主心中一定有办法了，如果我们不跟随老家主，到时候必定会唇亡齿寒。”
　　姑惑洪钟说道：“我确实想听听大家的想法，现在我也束手无策，本以为中城新来的管事会打压他的胡作非为，没想到这杨尘如此长袖善舞，能让那王管事和他串通一气，这下黑道白道我们都不是聚尘堂的对手了。”
　　这时座上有人说了声：“今天好像就缺宋家主啊。”
　　姑惑洪钟没说话，他也听说了宋家主的事，还是王家主说道：“老宋卖女求荣的路走通了，听传来消息王管事对他家小女儿宋芸着了迷，王家主老丈人这位置基本是坐稳了。”
　　王管事和宋老爷相差没有几岁，而王管事军人出身，风餐露宿半生，看上去比宋家主还要沧桑几分。但议事厅内诸位不仅觉得没什么不妥，心里还稍有几分嫉妒，这群老爷的妻妾多年轻美貌少女，老牛吃嫩草当然见怪不怪。还有人酸道：“我是没有那么好看的闺女去高攀管事。”
　　有人说道：“宋家主此举无非是为了明哲保身，难道他还能真说背叛我们就背叛我们，我看倒不如趁这个机会笼络上王管事。”
　　王家主叹气说：“我听说杨尘今天要去给王管事送至尊龙华诞，你们也许不知道这奇药的厉害，就算是在中枢的奇珍异宝录中，这至尊龙华诞也能排进前十，那宋芸生得再美，对习武之人来说也没这奇药的面子大。听说现在杨尘和王管事日日以叔侄相称，想想我们还在他上任第一天就厚礼相迎，如今看来真是惹得一身臊。”
　　姑惑洪钟终于说话了，“对付杨尘，就要把事做绝，不要给他反扑机会，如今我们的势力加起来才能和一个聚尘堂分庭抗礼，我要借助城外的力量，比如州主盖豕。”
　　在座诸位皆惊，王家主说道：“莫非姑惑老先生和州主也有交情。”
　　故惑洪钟摆摆手，说道：“虽然认识多年了，但算不得有交情，但它作为州主，总不能看着这柳家和聚尘堂在这通天城中兴风作浪。”
　　王家主心想，这聚尘堂也没防火屠城，甚至感觉做官家差事比以前的人做得更好，你这老头与州主也并无交情，凭什么去借州主的力量铲除杨尘。
　　王家主说道：“姑惑老先生是抓住杨尘的什么把柄了吗，能有信心让州主出手。”
　　姑惑洪钟说道：“没有把柄不能创造把柄吗？他聚尘堂办事过分，早晚会遭天谴，希望大家和我同心协力，这计划都要劳大家费心了，把柳家和聚尘堂清出通天城后，被抢走的所有又都是我们的了。”
　　他虽说是我们，但众人都不知道到时候自己会分得几杯羹，但杨尘是明着要搞死他们，故惑老头好歹说的是帮助他们，现在座上人就像江河里的沙土，随波逐流身不由己，为了不被灭掉，只能抱团取暖。
　　聚尘堂前，一个穿着粉色花裙的清秀少女抬头望着那块匾额，这聚尘堂要是说地名，不过是中城一家打通了几家商铺的大一点的商铺，在最繁华的商业地段，每日的大白天也紧闭大门。但如果说引申含义，这是个帮众数以万计，掌管着通天城方方面面的大帮派。几乎老幼妇孺都知道聚尘堂，虽行的是黑帮的事，但从不鱼肉百姓，这便是如今的聚尘堂。门外美丽少女想到这些，眼睛里似乎泛起了崇拜的光芒。
　　聚尘堂的门打开了，侍者传话道：“宋小姐，您可以进来了。”
　　宋芸昨日便来找过杨尘，但杨尘静修悟剑，没空搭理她，后来听说那姑娘在门口坐了一下午。
　　这宋芸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好像害怕什么一样，杨尘坐在石头上，笑着喊她：“这院子里没狗，不用那么怕。”
　　宋芸问道：“那个女人，她不在吗？”
　　杨尘觉得好笑，原来她是在害怕柳月儿，杨尘说道：“人家是柳家的大小姐，哪能天天在我这，就那么一次被你给碰到了。”
　　宋芸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曼妙长腿一阵小跑，甜甜的喊着：“杨尘哥哥。”
　　杨尘说：“慢着，你多大。”
　　“小女年方十八。”宋芸红了脸，心想这次见面便问自己年纪，必定是也对自己有意，毕竟她长了这么大，还没见过几个不对自己有意的男子呢。
　　而杨尘却说道：“什么年方，你比我还大一岁呢，可别瞎叫，再把我叫老了。”
　　杨尘接着说：“来找我有什么事？你爹要把你嫁老头了来找我帮忙？”杨尘多少听到了些风声。
　　但宋芸此时还浑然不知，她爹宋浑天显然还没有告诉她这事。宋芸说道：“见过我的男人没有不回头找我的，我上次还那么求你一定来找我，我天天在家等着你都没来，我等不及了就找你来了。”
　　而杨尘极为不解风情地浇了宋芸一盆冷水，“那你让那些公子哥去找你吧，你可没我家紫云长得好看，干嘛跑老远去找你。”
　　一个女子听见男人说自己长得不如别人，一定会很失落，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基本就会变得心灰意冷，但宋芸并没有无比失落，她有自信自己不会在容貌上输给别人，这也显然是因为她没见过紫云。
　　杨尘与王管事约好两个小时后登门拜访，这个小姐姐却在他跟前喋喋不休，又说闺房八卦又说美妆，杨尘在石头上瘫着听他说了半天，本以为她一会儿就会无趣了，但是过了半天，虽说杨尘只是嗯嗯啊啊答应着，但这姐姐却是更有热情。
　　杨尘从石头上跳下来，一下闪到宋芸面前。一下子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宋芸看见这个英气逼人的男子突然离自己这么近，竟有一种他马上要吻自己的感觉。但是谁会要亲女孩之前把女孩的嘴捂上。
　　杨尘也知道宋芸心中心意，但此时他内忧外患，心中还有一盘大棋，又畏怯紫云说自己偷采花，哪还有心陪小姑娘。
　　杨尘说：“宋姐姐，我派人送你回去好不好，我一会儿约了人。”
　　正巧这时，门童来传话道：“宋小姐，外面很多宋家的人在寻您，好像很急。”
　　“我爹找我回家了，下次你有空来找我好不好，你来我家我爹肯定会很高兴的，我亲手给你做菜吃。”
　　杨尘看了一眼这个亭亭玉立的富家小姐，说道：“你还会做饭呢？”
　　“你只要来，我就给你做。”宋芸随门童向门那边走，走远了还喊了句，“你答应我的你要来找我啊。”
　　杨尘摇了摇头，觉得这大小姐真是有点傻得可爱，他转身走向那两个炼药师所在的房间。
　　杨尘看着那两个瘫坐在椅子上的炼药师，十几天没出过房间，他们此时已经蓬头垢面，没有个人样了。
　　他们看着杨尘的眼神中带有敬畏和哀求，杨尘说道：“听说丹药炼制出来了。”
　　炼药师急忙递上一玉瓶到杨尘手中，杨尘打开看了看，说：“不错不错，本来是应该给你们个好报酬的。”
　　但下一秒杨尘出剑，一道蓝光，两人封喉。他不知是说给两人的亡魂听的，还是自己解嘲，随后说：“但是你们留不得啊。”
　　杨尘带着这丹药，乘着备好的奢华兽车到了王管事的官府。
　　王管事在校场中未着官服，穿着一件黄布短衫，手持一把巨大的两米来长的朴刀，刀势激得地上尘土纷飞，刀法苍劲，风起云涌。
　　奇峰陪着杨尘在场边观看，奇峰和杨尘小声说，“你破这刀法，几剑？”
　　“一剑”，杨尘小声地说，“不只破刀法，他人命也得没。”
　　杨尘不是盲目自信，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在圣子大陆中，武者天赋不成器，只靠精壮体魄，研习技巧，对于身怀强大力量的人根本无处施展，只有被一剑劈死的命。
　　圣子大陆中天赋虽是最令人向往的存在，但是觉醒者毕竟少之又少，而万年来以武为尊，必然多奇门异法。这王管事舞的大刀刀法便是一派绝学，名唤风起刀。王管事和杨尘说过自己身世，他从小在风起派练了十年刀法，二十岁从军，征战沙场全靠这风起刀法傍身，却因为学艺不精，只记得个五成。
　　那时杨尘笑笑，王管事却不知杨尘心中讽刺得狠，在身体被灵丹改造得拥有绝对力量的杨尘面前，凭王管事这点气力，简直不足挂齿。
　　王管事看见场边杨尘，停了刀势，把朴刀往地面一立，钢铁和地面相撞发出嗡鸣声。笑道：“我的侄儿，你来了。”。
　　杨尘看见他的刀上镶了一大块祖母绿宝石，心里暗叹俗人有钱了只会更俗。这院子里布置得也气派多了，不过一个多月，杨尘与王管事就能以叔侄相称，可不只是因为两人脾气相投，这珠珠玉玉雕梁画栋的钱，全是聚尘堂送来的。从前王管事在别处做官时，捞钱的手段全靠苛捐杂税，直到遇上杨尘才知道，自己手里的权居然这么值钱。
　　王管事大叫道：“乖侄儿，过来和我练两招。”杨尘时常隐藏实力陪他玩玩，杨尘从未摸过刀，手感与剑也是天差地别，没有王管事那么多花招，单凭身体强度和力气，也能哄得王管事和他酣战一场。王管事心里也时常不解，就凭眼前这个瘦削的杨尘，竟能持刀格挡震回自己所有攻击，他当然不知道杨尘连十分之一的力气都没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