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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清风盈满袖,疑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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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风觉得,自己当年或许是脑子抽了,才会选了生物这个专业,辛苦不说,还不好找工作。师兄师姐们要么趁早转行,要么读研读博,在科学的道路上一去不返。课余尽在实验室苦熬时,林风一再检视自己,十分确定自己不是个做科研的料。
  “林风,你一会把这个蛋白样本跑一下电泳。还有昨天送来的样本水浴干燥一下。”师姐的声音传来,林风连忙答应,叹了一口气,去一边跑凝胶电泳去了。
  实验的时间总是很快,一低头一抬头,一个上午已然过完。林风扭动了下僵硬的脖子,脱下实验服,向外面走去。
  林风加入了学校话剧社,因为表演需要两面铜镜,所以林风趁着中午休息,去大唐西市转转,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道具。大唐西市据说建在长安西市的原址上,街头巷尾古色古香的东西还不少,离Z大也颇近,也算是西安有名的商业区了。
  逛着逛着,林风还真在一个摊位上看到一枚古色古香的六角铜镜,仔细一看,背面似乎还雕刻着一条河流,看起来挺不错的。
  “老板这多少钱啊。”林风拿起铜镜,左右寻找着摊位的主人,但是并没有寻见。
  “哎,小哥,这边老板有事,我替它看着呢,看你有缘,要的话2000卖你了。”旁边一个摊位的小贩笑嘻嘻的道。
  “你不如去抢吧,买不起买不起。”这么一块铜镜林风以为也就几十块,结果那么贵,果断转身离开了。
  刚迈出一步,对面有个清秀的年轻人向他走来,开口道:“要的话50给你了。”
  “唉唉,50?”林风无语,刚才不还2000么,转眼就变50了,果然无奸不商啊。
  “行行,那我要了。”林风果断付钱,之前在淘宝上看的也得40左右,不如就在这买了。林风用微信付了钱,把铜镜放进书包里,便离开了。
  “上次那个人不是开价2000你都没卖么?”方才出声的小贩一脸惊讶,他刚才只是调笑林风一下,这年轻人老板那么宝贝这面镜子,小贩断没想他过会把镜子卖出去。
  “有缘啊。”年轻人笑了笑道。
  “这么任性的?”小贩目瞪口呆。
  林风刚走到街口,一个小人儿晃晃悠悠的从不远处走过,而旁边角落一辆自行车正好拐了出来,没想到这头有个小孩,急忙刹车避让。林风眼疾手快,把小人儿拉了过来,正好躲过了自行车,索性没出什么意外。
  小人儿惊魂未定的抬起头,看到林风却愣了愣。
  林风看小人儿瞪着他,感觉好奇怪,没忍住也瞪了小人儿一眼。没成想小人儿抱着他的大腿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口中还叫着爹爹。
  林风顿时一头黑线……
  片刻后大唐西市口。
  “爹爹。”
  “都说了,我不是你爹爹,你不要跟着我了。”
  “爹爹,你不要孩儿了吗。”小人儿哭唧唧的。
  “我不是!”林风心里抓狂。
  “呜呜呜,爹爹不要我了……”小人儿哭了起来。
  小人儿一哭周围人都纷纷向林风投以鄙视的眼神,林风悟性绝佳的从中读出了人渣,禽兽,败类,负心汉等词……顿时压力山大。
  “好好好,你先别哭别哭,爹爹就爹爹了。”小人儿本就清秀可爱,一哭简直人见人怜,林风已经顶不住周围群众的气压,只好拉起小人赶紧逃离人群,边走他还边隐约听到议论声“造孽啊”,“这才几岁就出去胡搞”,“世风日下”……
  林风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的新闻头条,《8岁正太当街痛哭,原因竟然是……》,《震惊!19岁少年抛妻弃子,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叔叔阿姨,不是你们想的这样好吗!
  好不容易离开了街区,林风大大松了口气,望向小人,他早就止住了眼泪,一脸春风的看着林风。感情刚才是假哭?这还戏精得不行。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有没有孩子我还是知道很清楚的。”林风感觉得到,这小人儿,说话和做事都是有条有理,林风觉得不可能仅仅是认错人这么简单。
  “我……”小人儿才开口,肚子咕咕叫了一声,“饿了……”
  “先说清楚。”林风一脸冷漠。
  小人儿两腮一鼓,又要开启梨花带雨模式。
  “吃吃吃,要吃什么随便吃。”林风慌忙服软。
  “爹爹你还是很上道的嘛。”小人儿满意的点头。
  “现在可以说了吧。”林风敲了敲桌子,看着对面把小笼包一个接一个塞进嘴里的小人儿,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很饿。虽然今日之事来的莫名,但想到这么小一个孩子漂泊无依,林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你现在可能还没记忆,以后你就懂了。”小人儿头也不回的答道。
  “??啥?”这赖上人的理由太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了吧。
  小人儿接着说道:“娘亲就是这么和我说的,她说生我这事也不怪你,让我不必刻意找你。但是遇到了说明有缘,那就不要放过你了。”
  林风无语。
  “娘亲还说,遇到你如果太早,你还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看来,应该是早了吧。”
  “你怎么知道你爹爹是我?”林风已经无力吐槽小人儿奇怪的逻辑,这小孩不会是奇怪的书看多了吧。林风只想赶紧摆脱他然后撤。
  “娘亲给我看过你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还准备了照片?林风脑补了一张自己和一个女孩抱着这个小人儿的样子,扶了扶额。他心里已经开始考虑谁的ps水平比较好,回去就让人鉴定。
  “那照片在哪?你给我看看。”
  “照片,什么照片?”小人儿抬起头大眼睛眨了眨。
  “没照片你怎么知道我的样子!”空手套白狼么!呃,不对,自己不是狼。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小人儿根本就没有证据,一直在信口胡说啊。看来应当是饿了,想骗点吃的。
  林风无奈道:“算了算了,吃完你赶紧走吧。这200块给你,多的我也没了,别纠缠我了啊。”
  “爹爹爹爹,真没有骗你啊。”小人儿有些急了。“你的样子是娘亲传在我脑海里的。”
  哟,来玄幻套路了,搞清这小人儿的来意林风倒也不急了。
  “那你传我脑海里看看?”这下该说你传不了了吧,林风感觉已经摸到了小人儿的套路。
  “这样啊,那你头过来。”小人儿并没按林风脑补的套路出牌。
  林风配合的把头伸过去,心里冷笑,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只见小人儿把自己的额头碰在林风的额头上,眼睛一闭。
  林风却突然感觉到眼前一花,紧接着脑海中有一副画面闪过,那是在一栋古色古香的小楼里,自己身着古装,悠闲靠在春雨楼头的栏杆上。
  惊得林风一个激灵,眼前的场景就散开了,眼前还是那个包子铺个那个小人。
  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看到穿古装的自己?林风心里有些吃惊。
  “爹爹?”愣了一下神的林风思绪被拉回。
  “我绝对没生过你这个儿子。”林风坚定的说,自己连女朋友都没有好吧。
  “不信我们验个DNA?”林风拿出杀手锏,自己学生物的,验个DNA就跟玩一下,这小子该后悔讹错人了。
  “嗯,好,爹爹说验就验。”小人儿倒是飞快的答应。
  “好,那你别动,我拔几根头发。”
  小人儿乖巧的点了点头,于是林风拔了他几根头发,撕一张纸折了个三角包收起。
  这时林风忽然瞥见他脖子上带着一面铜镜,方才那个古董摊的老板卖给自己的也是这样的铜镜吧。
  “爹爹想看这个啊?”小人儿察觉到林风的目光,便取了下来给林风。
  林风好奇便接了过来,铜镜入手微沉,和方才自己寻到的那一面倒是很相似。
  “借我用几天?”林风试探道,正好话剧需要两面铜镜,省得去找另一面了。
  “好的,爹爹要就拿去吧。”小人儿答应的干脆,林风料想也不值什么钱。
  “那我先走了。”林风看时间也不早了,便起身准备去学校了。
  “爹爹再见,过几天我再去找你。”小人儿乖巧的道。
  林风本来还犹豫要怎么处理这小人儿,让他一个人留这似乎不大好,但是自己一个学生也帮不了什么。如今他自己主动告别倒是挺让林风意外的,而且联系方式都没有,他却说得仿佛知道怎么找到自己一样。
  小人儿看出了林风的想法,故作成熟托腮道:“我还有师兄照顾呢,爹爹不用担心。像娘亲说的一样,爹爹什么事都写在眼睛里呢。”
  说完便站到椅子上叭的亲了林风一口。
  林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禁不住脸一红,转身飞快的走了。
  林风走远后,小人儿幽幽叹了口气,呢喃道:“娘亲,孩儿终于遇见爹爹了,可是他还什么都不记得,我应该怎么办呢?”
  命运的意图从来难以捉摸,因而人们总觉得世事无常,人生无限可能。可很久以后林风发现,人生的路无论一帆风顺或者蜿蜒曲折,其实都只有一条,所有的意外偶然,都是命中注定。
  林风回到学校,便去了实验室,继续做自己的实验。
  林风刚把一批样品都称量完,放到水浴锅上加热,便打开书包拿出手机准备玩会,不经意暼见了书包里的三角包。虽然他很肯定自己没有孩子,但是想了想还是有证据在手好一点,免得空口无凭说不清楚。
  林风便动手把小人儿头发上的毛囊摘下,开始配置溶液提取其中的DNA。
  提取DNA虽然不难,可是要不断的水浴和离心进行提纯,颇费时间。林风做完手上所有活夜幕已经降临。
  林风本来还想实验完把铜镜送去话剧社,看来只能等明天了。
  林风收拾好东西,把提取好的两份DNA放在了舍友胖球的桌子上。胖球虽然大物高数挂得一塌糊涂,但做实验却是一把好手,入学才一年半居然发了一篇SCI,虽然是三作,也令人刮目相看了。下午有人送来了一批金丝猴的DNA样品,让胖球做它们的基因序列检测,林风便把自己的两份也一起拜托给他了。
  林风家就在z大附近,今天他感觉有些疲惫,便没有回寝室,而是回家舒服的洗了个澡,准备美美睡一觉,免得又受室友鼾声荼毒。
  林风洗完澡,看了会书便关灯睡觉了。睡前翻看了一下手机,发现胖球刚给自己发了消息,说那两份样本已经检测完了,相似度一般,最多能算个亲戚吧。
  林风倒是没想到胖球居然在实验室挑灯夜战,这实是我辈之典范啊。当然林风也不知道胖球约了女朋友明天去逛街,只能今天熬夜把工作先做了。
  结果表明那个小人儿并不是自己的孩子,林风顿时也送了一口气,下次再见时也多了握了几分胜券,至少不用怕上新闻了。想着这些,林风缓缓进入了梦乡。
  林风桌上,书包里两枚铜镜泛着幽光,渐渐有夜幕星河从中流淌而出。不久后,林风房间里已经填满了一片神秘璀璨的银河。
  若是林风多加注意,就会发现这片星河原本是小人儿的那年铜镜背面的花纹,如今却从镜中跑了出来。
  若是有深谙大道的人在此,就会认出这不息的星河便是时间长流,无竭无止,无始无终。
  林风还在睡梦中懵然不知自己周遭的变化,忽然间他翻了个身,却正好扑到了星河里。星河嗡的震动了一下,接着他的魂魄便仿佛收到了吸引,脱离身体,向时间长流中坠去,不知将要落向何方。
  北宋
  杭州城外,一名男子悄无声息的站在一辆马车前,手中的长刀有鲜血缓缓滴落,马车周围倒着数具尸体。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人身遭并无任何反抗的痕迹,显然是先被迷晕,毫无抵抗下做了刀下亡魂。
  接着男子掀起车帘子,看向里面昏迷的人。这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体型修长,面貌清秀。
  男人冷哼一声道:“父亲竟然要把家主传给你这样的人,随随便便就让人暗算,死到临头还一无所觉,就因为你从祖地中得了老祖一身功力?”
  原来是一场继承人的争夺。
  男人缓缓道:“小弟,不要怪我,当然你怪我也没用了。”
  当此时,男人似察觉了什么似的,忽然转过了头。
  “竟然来得这么快?”男人喃喃道。
  紧接着男人带上少年,便飞快地离开了原地。
  片刻后,两位老者来到了现场,一位眉发皆白,一位骨瘦如柴。
  看到周围的血腥,两位老者不禁皱起了眉头。
  “三少爷恐怕凶多吉少。”白发老者道。
  “少爷气息还没散,至少现在还没有出事,我们再找一找。”瘦老者道。
  “这边看看。”白发老者说罢就向一个方向追去。
  片刻后另一头,男子咬牙道:“还真是阴魂不散。”两位老者已经追了他许久了。
  男子知道是少年身上的气息被锁定了的缘故,老者才能模糊感应到他们的大致方位。
  “算了。”男子叹了口气,“本来想取了他一身功力再杀他,现在看来没办法了。”
  只见男子停下身来,从身上取出一块晶莹的玉石。他将内力缓缓灌注在玉石之上,将玉石举在少年额心,用力一拉,从少年身体中抽出了他的魂魄,少年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紧接着便失去了呼吸。
  男子冷笑一声,捏碎手中的玉石,头也不回的走了。
  正此时,两位老者赶到,正看见男子捏碎玉石的一幕。
  “你住手!”白发老者急切吼道。少年的魂魄已经被男子收到了玉石之中,可以算作已经死了。可是一旦魂魄被打碎,那就是转世也不能了。
  男子不屑一顾,斩草除根,家族中还是有一些隐秘的手段可以通过残余魂魄,追溯出临死前周遭的景象,他怎么可能让自己身份泄露。若不是两位老者追的太紧,男子没空处理,倒也不想使出那么决绝的手段,毕竟少年也是自己的胞弟。
  两位老者见男子毫不留情粉碎了少年的魂魄,顿时大怒,加速朝男子追去,想要擒住他。男子早有所料,加快了脚下逃离速度。
  这一追一逃,三人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远方。在原地的少年此刻魂魄尽失,呼吸渐弱,想来不用多久,肉身也将停止一切生命活动。正此时,虚空中一阵扭曲,一面铜镜凭空出现,落在少年身边,镜中一条星河若隐若现流淌。忽有一道光芒自星河中来,一闪而过,进入了少年身体中,原本生命垂危的少年呼吸竟然一下来稳定下来,身上又重新有了生命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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