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境

　　群兽山脉外围，杨坤等人原地等待前去追杀精瘦汉子的灰袍杨雷，交谈之际，视线时不时向着其离去的方向望去。
　　“千山，你说我四叔他去追那个强盗，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望着茂密的森林路段，杨坤有些担心。
　　“放心，以村长的实力，连淬体八段的刀疤脸都能一掌拍飞，更何况一个淬体四段的漏网之鱼。”不管是杨雷本人还是他的分身，千山的面瘫脸上，稀罕的出现了崇拜的表情。
　　杨坤点了点头，同意千山的说法。
　　能一巴掌拍飞淬体八段的武者，至少也得炼骨境以上才能办到吧？
　　至少杨坤知道，他的父亲，杨雷的大哥杨山，肯定一巴掌打不飞一个淬体八段武者。
　　从此以后，对于杨坤来说，担心杨雷安全这件事完全就是鸡抱鸭蛋，白操心。
　　杨坤扭头看着灰袍杨雷临走前，捆绑住的四名匪徒，询问道：“那这些家伙怎么办？”
　　听到眼前的小屁孩们议论自己，四名不断挣扎想要逃脱束缚的强盗突然没了动作，换做之前，杨坤这些十一二岁的小屁孩，他们从来都是一刀撂倒，哪像现在，反而成了对方的阶下囚。
　　四人嘴巴被灰袍杨雷封住，只能在心中祈祷，活下去！
　　看着地上躺着的七具尸体，小胖子依然心有余悸：“要不，咱们还是等村长回来再说吧。”
　　“我也这样觉得。”经过杨雷魔鬼式的教导，从小生长在和平村落的杨坤，心境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改变，对陌生的坏人，发起雷霆攻势，对自己熟悉的人，温柔以待。
　　“村长回来啦。”
　　站在靠外围位置的一名少年，见灰袍杨雷缓步走来，发出欢呼。
　　“四叔，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灰袍杨坤嘟囔道。
　　灰袍杨雷心情不错，见大家围拢过来，调笑道：“不过一两柱香的时间罢了，很久么？”
　　“呃……”众人无言以对，灰袍杨雷离开后，他们如同失去了主心骨，短短一两柱香的时间如同半日，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便宜村长，已经成了他们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刚才发现了好东西，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灰袍杨雷乐呵呵。
　　“什么好东西？”杨坤眼角泛光，能被他这个神通广大的四叔称为好东西，肯定差不了。
　　“天赋神通。”群兽山脉一行，还有意外之喜，倒是让灰袍杨雷开心欢喜。
　　“天赋……”
　　“神通？”
　　得到意外的好消息后，众人神色一致，保持沉默，神通是一种路人皆知的武者天赋，区别于普通的武技。
　　神通是少数武者与生俱来的天赋，无法修炼，通过先天自然形成，强大无比，往往能够帮助武者进行越级挑战。
　　像龙虎村年轻一辈的至强者白大，他的天赋神通便是龙虎之相，肉身强悍，配合裂山拳，只要不遇上同类，同阶之中近乎无敌。
　　自古以来，纵观武力大陆历史记载，拥有天赋神通的武者，都是绝世的天才。
　　“是那种武者之中万中无一的天赋神通？”沉默之后，深吸一口气的千山都忍不住动容。
　　“不错，这种天赋神通能够提升人的感官，对一些危险有提前预知的能力。”
　　不得不说，第六感这个天赋神通，虽然不像白大的龙虎之相直接作用于肉体那么明显，不过，在像群兽山脉这种危机四伏的区域，出色的能力倒是得天独厚。
　　“你们谁想要这份天赋神通？”灰袍杨雷摩擦着原本就没有胡须的腮帮子，随意道。
　　“……”
　　听到这话，众人一惊，喉头翻滚，一些话已经到了喉咙，却始终说不出来。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天赋神通可以随便扔给别人，这东西不是武者先天形成的吗？
　　他们发觉，跟杨雷呆久了，自己的脑子都有些不够用。
　　见识到众人脸上莫名其妙的神色，灰袍杨雷摇了摇头，说空话往往没有实际行动，食指朝着千山额头一指，一道透明光束，窜入其脑的中。
　　千山浑身一震，一股模糊的白雾环绕周身，最后仿佛被他的皮肤吸收了似的，渐渐消失不见。
　　千山目光如同漆黑的星空，璀璨一闪，与众人的惊慌失措不同，此时此刻的他，大脑出奇的空明，就连远处小兔子蹦蹦跳跳踩在落地树枝上的声音，都是那么的清晰明了。
　　随着脑海中这种奇妙的感觉渐渐退去，千山意外的发现，自己丹田内的斗气，越发膨胀，相较之前淬体三段的含量，更加庞大，远非淬体四段能比。
　　被灰袍杨雷赋予第六感天赋神通的千山，竟然立地突破了！
　　而且，直接越过了淬体四段，直接达到了淬体五段！
　　这要是被白大知道的话，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这……”感受到体内磅礴的力量，不似有假，千山握紧双拳，呆愣愣地望着灰袍杨雷，感到难以置信。
　　“不错，淬体五段了。”灰袍杨雷赞赏道。
　　“什么！”杨坤等人张着大嘴，七双眼睛齐齐望向千山，想从当事人的口中寻求答案。
　　“嗯。”千山难得露出笑颜。
　　“四叔，我也要！”
　　“还有我！”
　　顿时，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围在灰袍杨雷身旁，如同多天未进食的饿狼，拉扯着灰袍杨雷的衣裳。
　　“好了，别摇了，我刚才给其他三组已经说了，过三天举行试炼大比，每个阶段的优胜者都能够获得丰厚的奖励，其中，就包括某些天赋神通。”灰袍杨雷呵呵笑道。
　　小孩子的纯真，令他十分感动，哪怕是关于利益，那又如何？
　　“耶！”
　　“村长万岁！”
　　一阵欢喜雀跃之后，众人打定主意，一定要获得试炼大比的奖励，渐渐冷静下来，而队伍里的其他人，都是他们在三天后的对手。
　　争强好胜的胜负欲浓烈。
　　不过，这种亦敌亦友的身份，不仅没有令他们的关系生疏，反而更加珍惜，这种友情可是令一些狐朋狗友羡慕不来的。
　　当然，试炼大比的结果不是杨雷能够左右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心尽责地为大家准备好优胜者的奖励。
　　“村长，这些强盗怎么办？”千山早已经注意到了强盗们的小动作，不过他并不在意罢了。
　　这些小虾米还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杀了吧？”灰袍杨雷满脸微笑。
　　“都……杀了？”小胖子吞了口口水，冷汗渗出。
　　“有问题么？”灰袍杨雷反问道。
　　除了严格执行杨雷命令的士兵千山外，其他人，都有些不忍。
　　之前，他们杀人，是因为自己的性命掌控在他们手中，他们不得不提起武器，杀人都是一时冲动，可是现在，这些人对他们没有一点威胁，难道他们还要再次挥下屠刀？
　　“四叔，咱们会不会太残忍了？”杨坤心虚道。
　　灰袍杨雷失望地摇头：“残忍？想想，他们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
　　“今天，如果我没有沿途保护你们的话，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们。”灰袍杨雷指着地上渐渐冰凉的尸体，语气中透露出不满的情绪。
　　众人一时之间无法反驳。
　　灰袍杨雷冷酷无情，手袖轻轻一挥。
　　“唔”
　　四道醒目的血箭飙出，洒在地上，被困在一起的强盗们，临死之前嘴里发出呜咽的痛呼，终于步了刀疤脸他们的后尘。
　　杨坤等人瞠目结舌，现场鸦雀无声。
　　“觉得我残忍么？”灰袍杨雷明知故问。
　　头顶灰袍杨雷的问题，众人低着头颅沉默不语，站在边上的千山瞅见这一幕，扭头看着地上的尸体和斑驳的血迹，幽幽地叹了口气。
　　错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都生活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杨坤等人的思想之所以一时半会转变不过来，是因为他们生活在和平的村庄，没有见到这个世界人心险恶的另一面。
　　等到他们今后遇到同样的状况，就会明白，杨雷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们好。
　　今天强盗们的死亡，并不是偶然，其中不乏有杨雷推波助澜，他要让他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应对进入天极宗之后的日子。
　　“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弱肉强食是大自然的法则，想要继续生存下去，就好好修炼。”
　　“今天的历练到此为止，现在，回村。”
　　灰袍杨雷带头前进，不再说话。
　　他相信，这群小家伙今后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哪怕今天当了恶人，那又如何？
　　“村长！这些尸体怎么办？”千山望着灰袍杨雷萧瑟的背影，大声询问道。
　　“就让他们暴尸荒野吧，畜牲不值得同情。”
　　得到答复的千山默不作声，回头望着对杨雷失望透顶，呆立在原地的杨坤等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灰袍杨雷虽然是杨雷的分身，但是，又何尝不是杨雷本体的心境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