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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萧如芷身上的痒症已消退大半,便不顾王夫人的阻拦,照常前往书堂上课。
  
  她来到书堂时,萧若兰正坐在书桌前摆弄书本。
  
  见萧如芷竟然这么快便回来上课,萧若兰心中又怕又惊又怒。
  
  这个小贱人!
  
  背书背得那样快,这一回来,必定又会抢了她的风头!
  
  萧若兰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偏生她还无计可施!
  
  背书背不过这小贱人就算了,竟然连痒粉都斗不过她!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相信那个人。
  
  女先生见到萧如芷,十分欣喜:“二小姐怎么今日又来上课了,身体可好些了?”
  
  萧如芷举止得当地施了一礼:“多谢先生关心,如芷已无大碍。”
  
  “那我就放心了,”女先生微微笑着,“如此也好,免得你因病休息,落下太多功课。”
  
  和女先生打过招呼后,萧如芷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今日,课堂上所讲的内容,与昨日并无差别。
  
  女先生又按照和何嬷嬷事先商量好的内容,选了《仪礼》中的一篇课文来讲,而后留下时间让萧如芷二人背诵。
  
  有了之前的经验,萧如芷背诵得更加流利,几乎一蹴而就。
  
  而萧若兰,不仅没背下来,连昨日的士相见礼篇,也背得磕磕巴巴,忘了好几次词。
  
  两相比较更显差距悬殊。
  
  女先生放下手中的课本,失望地摇了摇头:“大小姐,你先于二小姐进学数年,不论是资质,还是基础,都要比二小姐强上许多。为何如今二小姐能够一字不差地背诵下来,你却无法做到?”
  
  “因为……因为她提前预习过了!”
  
  萧若兰强辩道:“她提前预习过,当然能够一字不差的背诵下来,这是投机取巧,故意骗取先生的夸奖!”
  
  女先生清冷的眉峰闪过一丝愠怒。
  
  “大小姐,‘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二小姐知道自己资质基础不如人,便勤奋补拙,何来投机取巧之说?你明知自己背诵不出课文,为何不能像二小姐学习学习,提前预习一番?”
  
  萧若兰仿佛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下子被激怒了。
  
  她拔高了音量,声音又尖又细:“什么?你让我向她这个卑贱的庶女学习?!你开什么玩笑!我可是萧家的嫡女!”
  
  女先生见萧若兰胆敢出言顶撞,气得面色绯红。
  
  “大小姐!即便你的身份再尊贵些,我也是你的先生!我教导你学习的方法,你怎能出言顶撞于我?还懂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了!”女先生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桌上的戒尺,“啪”的一声拍在了讲台上,吓得萧若兰浑身一颤。
  
  她顿时讷讷地住了嘴。
  
  女先生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连孔圣人都曾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二小姐的学习方法有效,你为何不能向她学习?”
  
  萧若兰被教训得哑口无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女先生见状,还以为她被自己说服了,长出了一口浊气,压下了心中的不满。
  
  “顶撞师长、不服管教,罚你将今日学习的课文抄写十遍!明日一早,交到为师的桌上来!”
  
  又被罚抄课文,萧若兰愤恨地坐下。
  
  看着一旁风轻云淡的萧如芷,她更觉气不打一处来。
  
  下午,又到了何嬷嬷教规矩的时候。
  
  由于前一天的痒粉事件,萧如芷换了另一件备用的朝服。
  
  这次,她的朝服不存在任何猫腻,何嬷嬷所教授的动作,她也全部顺利完成。
  
  动作之标准,仿佛像在宫中生活过多年的老人。
  
  可萧若兰却没那么幸运了。
  
  何嬷嬷所讲的,皆是皇家规范过的规矩,不是随便什么教习嬷嬷都懂得的。
  
  以前负责教她的那些教习嬷嬷,从未提及过这些规矩,萧若兰也未曾学习过这些,动作十分僵硬不说,还错漏百出。何嬷嬷手中的戒尺,便一直不停地落在她的身上。
  
  “手伸直!”
  
  “挺胸!”
  
  “收腹!”
  
  又是“啪”的一声,戒尺打在了她的屁股上。
  
  何嬷嬷斥道:“二小姐,老奴叫你收腹,可没叫你撅着屁股!堂堂大家闺秀,做出如此举动,成何体统?!”
  
  萧若兰委屈极了,却又不敢移动身子。
  
  生怕轻轻一动,便引来何嬷嬷手中戒尺的惩罚。
  
  昨天看着何嬷嬷惩罚萧如芷时,她还觉得有趣极了,今日亲身经一番,她才感受到痛苦之处!
  
  大庭广众之下,书堂中到处都是下人。
  
  何嬷嬷却当着众人的面,不留情面地惩罚于她,叫她的脸颊火辣辣地疼。
  
  甚至比身上挨过戒尺的地方还要更疼几分!
  
  这该死刁奴!
  
  萧若兰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不经意间看到了身旁的萧如芷。
  
  对方正一丝不苟地完成着何嬷嬷的指使,不仅一下打都没有挨过,反而还经常被何嬷嬷夸奖:“不错,二小姐的动作十分标准。”
  
  萧如芷闻言,回了一个标准的礼节,客气地道:“谢何嬷嬷夸奖。”
  
  何嬷嬷赞赏地点了点头:“二小姐的动作十分标准,这是你辛苦练习的结果,不必感谢老奴。”
  
  萧若兰还维持着之前的动作,感觉胳膊酸得都要断掉了,简直欲哭无泪!
  
  接下来的几日,课程几乎与这日没什么分别。
  
  只是萧如芷的表现越来越好,仿佛一轮熠熠生辉的圆月,不论萧若兰怎么努力,都只能望其项背,令她又气又急。强压之下,每天课后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萧若兰都会大哭一场,将屋子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碎。
  
  徐姨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生怕萧若兰将自己气出病来。
  
  这日,一天的课业已经结束。
  
  萧若兰只觉心身俱疲,连找萧如芷麻烦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瘫坐在座椅上,眼睁睁地看着萧如芷的那两个丫鬟帮她收拾东西,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逐星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感觉被她盯得浑身发毛,刚要和萧如芷说些什么,便看见骞少爷从书堂外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似乎发生了什么难得的好事……萧若兰看见他,忽然来了精神,从座椅上弹坐起来,蹦蹦跳跳地来到了萧文骞的面前,欣喜地拉着他的袖子。
  
  “骞哥哥,今天你怎么有空过来?”
  
  萧文骞温和一笑,摸了摸她的头顶:“当然是有事来找你和如芷。”
  
  听说他不单是来找自己的,萧若兰的笑脸立刻垮了下来。
  
  旁边,正在收拾东西的萧如芷,也是微微一愣。
  
  萧若兰她视而不见,撅了噘嘴道:“骞哥哥,你找我就算了,找那个小贱人做什么?”
  
  萧文骞眉头微蹙,似乎十分不喜她这个称呼。
  
  但他了解自己这个嫡妹,从小娇生惯养惯了,平时说话也口无遮拦的。
  
  以前年纪小,还觉得她这是童言无忌,十分可爱。如今长大了,说话也更加恶毒了,这样的举动也变得愈加招人嫌。
  
  母亲不是说特意给若兰请了教习嬷嬷?
  
  怎么几日过去,不见丝毫变化?
  
  萧文骞暗忖,看来这宫中来的嬷嬷,也不过如此。
  
  这时,萧如芷已收拾好了东西,走到了萧文骞的面前,施礼道:“见过大哥,请问大哥来找如芷所为何事?”
  
  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雍容气度。
  
  萧文骞不禁眼前一亮。
  
  若说萧如芷原来的气质,如同一块朴实无华的石子,而今便变成了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
  
  看来,并不是宫中的嬷嬷无用,而是这学习规矩的人不对!
  
  萧若兰把大哥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的郁卒更盛,她嫉恨地望了萧如芷一样。
  
  萧文骞未曾留意到她的变化,将此行的目的缓缓道出:“是这样的,父亲叫我来告诉你们一声,让你们下课后,去前厅一叙,他有事要告诉你们。”
  
  听说是父亲有事,萧若兰也不敢再多事,与萧如芷一同跟着大哥前往前厅。
  
  他们兄妹三人来到前厅时,王夫人和徐姨娘也在其中,正在与萧铎海说着什么,看她们脸上的表情,似乎都是被萧铎海叫过来的。
  
  萧如芷微微一怔,不知父亲把家人全叫过来,究竟所谓何事。
  
  “如芷(若兰)见过父亲。”
  
  萧铎海点了点头:“你们来了。”示意她们坐到一旁。
  
  “今日喊你们过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们。”萧铎海顿了顿,“你们可记得,前几日,有人污蔑若兰勾引太子殿下一事?”
  
  话音落下,萧若兰既羞又恼,小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
  
  她愤恨地瞪了萧如芷一眼,口不择言道:“当然记得!父亲,现在真相查出来了吧?是不是这小……是不是萧如芷她在背后陷害我!她勾结外人构陷我,就是嫉妒我是萧家的嫡女!嫉妒父亲母亲和骞哥哥都疼我!”
  
  萧如芷十分无奈。
  
  看来不管她做没做过,萧若兰都一心认定此事是她所为了。
  
  她抬头看向萧铎海,见他微微蹙眉,面上不带丝毫波澜,便知萧若兰挑拨的话没有其任何作用。
  
  只是,如今替萧家和萧若兰洗清了污名,他的脸上却不见丝毫喜色,恐怕这件事情的结果另有蹊跷。
  
  萧铎海未曾理会萧若兰的无理取闹,径自说道:“几日前,皇上曾下旨,命郭将军在三日之内查清此事。今日早朝时,郭将军便把查出的结果和处理办法奏了上来。”
  
  “郭将军的奏折中提到,污蔑若兰的谣言,确是从他们郭府传出来的,但在暗中捣鬼的,却是之前被晋王殿下查出私通鞑靼的刘副将余孽。”
  
  就连萧若兰都听出了不对劲,她一脸疑惑:“父亲,既然是晋王查出来的叛国余孽,那为何要跟女儿过不去?女儿何时得罪过他们过了!”
  
  萧铎海看着她,目光十分失望。
  
  “郭将军说,之前你们母亲带如芷去护国寺舍粥,偶遇慧慈大师和晋王部下追剿奸细,是如芷帮了他们大忙。刘副将余孽得知了此事,便因此记恨上了我们萧府,这才想出了借由郭府散播谣言的手段,以此来挑拨我们和郭府之间的关系,并污蔑我们萧府的名声。”
  
  他开口解释着,脸上的表情却始终淡淡的。眉宇间却浮现出了一抹讥笑,似乎对这个牵强的调查结果很是不以为意。rz90
  
  萧若兰一听,便炸了起来,愤怒地从椅子上跃起:“萧如芷!果然是你!”
  
  说着,她便朝着萧如芷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脸上恨意滔天,似乎不抓花萧如芷的脸不罢休!
  
  气势逼人,骇得萧如芷一时心跳加速了许多。
  
  “若兰!你这是做什么!”好在萧文骞就坐在她们身旁,见状连忙将她拦了下来。
  
  萧若兰气不过,忿忿挣扎起来:“骞哥哥!你没听爹爹说吗!就是因为这个小贱人,我才被什么刘副将的余孽污蔑的!你怎么不帮我教训这个小贱人,反而还拦着我!”
  
  “住口!”
  
  萧文骞还未开口,萧铎海便怒斥起来:“一口一个小贱人,你这些日子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再过不久,便是你十岁的生辰了,怎么仍学不会举一反三!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他一语双关地说着,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萧如芷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先前她便有些好奇,为何洗清了萧家的污名,却不见萧铎海有丝毫喜色。
  
  现在听了郭将军调查的结果,便一下子明白过来。
  
  此事必是郭家所为无疑,先前她给萧铎海出的主意,令郭家措手不及,也将镇守边关的晋王牵扯到了其中。
  
  皇上向来对晋王殿下疑心重重,此事一出,又被萧铎海添油加醋地形容了一番,仿佛有一只巨手,在暗中搅动着京中的局势。郭将军为了自保,也为了保住军神般的晋王,只能出此下策,将事态进一步扩大,全都推到已经被处死的刘副将余孽身上。
  
  如此应对,既能打消皇上的疑心,又能保住自家和晋王,还能给萧铎海一个交代。
  
  一箭三雕已是应对萧家反击的最佳办法!
  
  能够想出这样的办法来,看来这郭家也不是简单之辈!
  
  萧铎海面无喜色,恐怕就是对没能将郭家拖下水,而感到可惜吧……现在,被他当做心肝宝贝的嫡女萧若兰,却无法从他所说的话中听出真意,更令萧铎海倍感失望。
  
  但这些都于萧如芷无关。
  
  她只是有些不安。
  
  先前她为了取得萧铎海的好感,才费尽心思帮忙想了解决办法。
  
  可还是算漏一步,竟忘了皇帝是个疑心深重之人,把辛苦镇守边关的晋王也牵扯在了其中。
  
  刘副将的余孽或许是郭将军的借口,可她却因此得罪了晋王殿下一脉,替萧家惹来了一个大麻烦。若是将来晋王真的因此而记恨上萧家,那该如何是好?
  
  萧如芷既觉得有些愧对于默默守护着这个国家的军神晋王,又担心起萧家的未来。
  
  可头脑简单的萧若兰,就完全想不到这些了。
  
  她只知道,萧铎海又提起了她的伤心事!
  
  这一连几日,不论是女先生,还是何嬷嬷,又或者是哥哥,每个人都若有似无地表达着对萧如芷的欣赏。
  
  她也很想努力追上萧如芷的进度,可不论她如何勤奋,却总是和萧如芷这个小贱人差了一大截。明明她们二人是一同学习的,可萧如芷愈发光芒四射,也衬托得她更加不堪。
  
  仿佛萧如芷从前世便开始学习这些知识,天生便比她更强!
  
  然而,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只能看到萧如芷的优秀,却看不到她的努力。每次只知赞赏萧如芷这个小贱人,对她报以恨铁不成钢的失望眼神。
  
  每当看到众人的如此反应后,她便觉得身上背负起了无形而沉重的压力,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萧若兰从一出生起,便是备受宠爱的嫡女,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萧铎海刚才的这一番话,恰好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一下子崩溃了。
  
  “你们……你们全都欺负我!我……我不活了!”萧若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转身夺门而出。
  
  前厅中的众人,全都愣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王夫人,也不是萧文骞,竟是徐姨娘:“哎呦喂!我的大小姐!你可万万不能想不开啊!”
  
  她尖声高喊了一嗓子,便拔腿追了过去。
  
  众人被惊醒,也连忙跟了过去。
  
  萧如芷被大家落在了最后,也没人注意到,她的嘴角浮出了一抹微笑。
  
  上钩了!
  
  这几日,她故意表现得尤为出众,就是为了将萧若兰的表现衬托得不堪入目。
  
  如此,才能证明心中的那个想法。
  
  她才不相信,前世一门心思跟她斗到底,在徐姨娘的帮助下,爬上了皇后之位的萧若兰,会因为这点打击便自寻短见。可为了证实那个猜测,她必须要跟上去。
  
  众人追着萧若兰的身影,来到了她居住的院子里。
  
  萧若兰径直跑回了自己的屋子,把所有丫鬟都赶出了门外,紧锁住了大门。
  
  大家赶到门外,只能听见屋里传出阵阵嚎啕大哭的声音。
  
  “你们都欺负我!你们全都向着萧如芷那个小贱人!明明我才是萧家的嫡女!萧如芷那个小贱人有什么好的!呜呜呜……”
  
  “呜……娘不要我了,大哥也不要我了,现在连父亲也骂我……”
  
  哭着哭着,瓷器破碎、家具倒地的声音也夹杂在其中。
  
  “你们都喜欢那个小贱人!我不活了!我成全你们还不行!我死了,那个小贱人就是萧府唯一的小姐了,你们都去宠着她吧!”rz90
  
  话音落下,屋子里忽地静了下来。
  
  门外,徐姨娘大惊失色,用力地拍打着木门:“大小姐,你可不能想不开啊!如芷……如芷她只是个庶女,怎么能跟你比呢?!一切都是如芷的错!你可万万不能用她的错来惩罚自己啊!”
  
  萧若兰的贴身丫鬟秋菊已被吓傻,碧如倒保持着清醒,跟着徐姨娘一起敲门。
  
  “大小姐!你别吓唬奴婢啊!”
  
  可无论她们如何敲门,屋里都没有半点动静,王夫人急得眼睛都红了。
  
  徐姨娘忽地停下了动作,转身扑倒在了萧铎海的脚下:“老爷!求你了,快叫人救救大小姐吧!大小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又一日不停地上课学规矩,身体本就吃不消……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萧若兰的身上。
  
  一时间,竟没人注意到徐姨娘的不对劲。
  
  萧如芷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她,无声的冷笑着。
  
  露出这么大的马脚来,看你以后如何解释!
  
  王夫人虽然对萧若兰近来的表现十分不满,可在她的心里,萧若兰仍是她唯一的女儿。
  
  她也不想萧若兰出什么意外,也跟着恳求起来:“老爷,快救救若兰……”
  
  萧铎海没想到,他只是骂了几句,萧若兰竟然还玩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顿时又气又急。
  
  他瞅着周围傻站着的下人们,勃然大怒:“你们这些该死的下人,是吃干饭的吗!没看到大小姐在屋里,还不赶紧给我把门撞开!若是若兰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些下人都去给她陪葬吧!”
  
  一声令下,下人们团团转了起来。
  
  萧若兰是萧家的嫡小姐,平日里高高在上,仿佛他们这些下人看一眼,都会脏了她的衣服。
  
  没有主子们的命令,他们又怎么敢破门而入?
  
  这次被萧铎海无端迁怒,不少人在心中暗骂了起来。
  
  这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平时不安生,三天两头便非要闹出点事情来,好像不把大家折腾得鸡飞狗跳,心里便不踏实似的!
  
  自己想不开就算了,还要牵扯到他们这些可怜的下人!
  
  但萧铎海就站在一旁盯着,没人敢因为心中的不满而偷懒,几个人站在一起,三两下便撞开了大门。
  
  木门应声而倒,萧若兰正高高地站在桌子上。
  
  手中抓着三尺白绫,正在往脖子下面套着,脚下还踩着一个小杌子,一副要上吊自尽的模样。
  
  房门忽然倒塌,也将屋内的萧若兰吓了一跳。
  
  她本来正在犹豫,被这声音一吓,脚下不稳,登时踹翻了小杌子。
  
  脖子被套进了白绫之中,勒得她额头处青筋暴起,舌头长长地伸着,连眼珠子都仿佛要瞪出来了一般。
  
  “大小姐不要啊!”
  
  “若兰!”
  
  “快住手!”
  
  众人几乎要吓得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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