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汲取 一

　　侍立于一旁的皮米拉微微皱起眉头。
　　他没有想到，这一位原先不怎么起眼的客人，竟然是一位修习魔法的门徒。不仅如此，对方好像还是专门学“附魔”这一块领域的法师。
　　这么一来，他的推销策略就必须要改上一改了。毕竟两位顾客里有一位是内行。
　　不过根据他的推断，这位男顾客的年龄看起来偏小，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估计没有多么资深的经历和见闻，顶了天也就是一位天才少年的程度。
　　利用这一点，他相信自己仍然可以将自身的利润最大化。好歹他也是在这一行，摸爬滚打了近半年时间的老手，见识过太多大大小小的场面。应付行家，他也琢磨出了自己的一套方法。
　　而且他的业绩关系到他的工钱——每一件推销出去的商品，他都是有部分提成的。他是吃这一碗饭的人，不得不在上面下一些功夫。
　　为了美好生活不都该倾其所有么？
　　“先静观其变，看看他又会说些什么。”没有任何额外的表示，皮米拉仅保持着招牌式的微笑，神情恬然地观望着手捧阔剑的加若。
　　此刻，加若正在慢慢把阔剑插回硬质皮革的剑鞘，然后将之递回给艾露丝。
　　“中规中矩？”艾露丝一只手抓着阔剑的剑柄，捣鼓了两下，“能具体说说么，加若？我现在很需要你的建议。”
　　“前面把我都当空气，现在知道我重要了？”加若玩味地瞟了一眼艾露丝少见的正经模样，不禁想笑，“罢了罢了，小孩就是这样。喜欢的玩具抓在手里不肯放，不喜欢的丢在一旁不屑一顾。”
　　于是，加若便把他发现的情况，娓娓道来：
　　“当然可以，老大。这把阔剑的内部情况我已经查看大概。它的附魔特性是纯粹的‘火焰’，储备的能源量大概占据总量的百分之六十左右。
　　也就是说，这一把武器在进行附魔仪式的时候，出现了一些谬误，浪费了太多的附魔源能。不过还能达到百分之六十的水平，说明铸造此物的附魔工匠的确功底深厚……”
　　“我不能给出建议，主要意向还是在你，老大。”最后，加若态度谨慎地总结道。
　　“能量已经损耗了百分之四十……那，这个东西我不要了！”艾露丝一听加若的评说，也听出了一些端倪，立马把阔剑放回原位。
　　在一旁伫立的皮米拉见此，不由地握紧拳头。
　　“这一把呢？”
　　艾露丝又从武器货架上取出一把双手剑，交给了加若。加若则两只手端起了长剑，以同样的手法，放置在展示台上，撤去剑鞘，对其施展“探查术”。
　　加若的意识再次渗入附魔武器内部的附魔架构，施展法术的过程，他比探察阔剑时还要驾轻就熟。
　　这一次，加若“看到”的空间结构不再是锥形，而是变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锥体，在圆锥的中心位置，一头微缩型的灵魂狼首悬浮在那里。与之前在阔剑的附魔架构看到的火焰一样，同是一动不动，凝固在那里，处于“未唤醒”状态。
　　有了第一次的亲身经验，行使第二次行动的加若，很快就得出了品质判定的结果，中断了与附魔武器的意识链接。
　　“怎么样？”艾露丝询问道。
　　加若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附魔的工艺有些粗糙，附魔特效貌似还不错。但纵观附魔架构的全局来说，这还不如上一把武器的品质好。”
　　听闻加若的讲解，艾露丝不由聚起了眉头。其凌厉视线瞥向一旁不言不语的皮米拉，说道：“皮米拉，是吧？”
　　“正是在下，尊贵的女士。”皮米拉立刻迎上谄媚的笑脸。
　　“你们这一块难道只有这样品质的附魔武器么？如果是这样，那我可要大失所望了。”
　　皮米拉察言观色，发现艾露丝神情透露出一丝不快，赶忙解释道：“尊敬的女士，请您不要心急，这里的附魔武器，也只是我们店铺专家级的现成品而已。在我们店铺这边，还有大师级的半成品！”
　　“即便是大师级，但半成品也好意思拿出来卖么？”艾露丝不以为然。
　　“您有所不知，我们店铺的大师级的半成品，是需要附魔大师进行最后几道至关重要的工序。我们‘猛汉回眸’店铺极其尊重客户方的需求，一般是在接到重要客户指定要求的情况下，才会让我们的附魔铸造大师动手，为客户量身定做一件附魔器具。”
　　“量身定做？就是在半成品的基础上，进行的量身定做？”艾露丝蓦然有了点兴致。
　　“是的，因为从无到有的量身定制，非常花时间和精力，同时也需要顾客投注大量的资金。由于附魔也存在失败的情况，客户投注的资金很可能会落空。为了替重要客户们排忧解难，减少客户们的担忧，我们店铺这才推出了大师级的‘半成品定制’——现在，其他的同行店铺也纷纷效仿我们的营销方式。”
　　说到“半成品定制”这件事，皮米拉的表情显露出一丝自豪的色彩。
　　“不过……虽是半成品定制，但是要想请动大师级的人物出手，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艾露丝似乎是听懂了皮米拉的话中话，随即问道：“哦？请动大师需要花多少钱呢？”
　　“最少要一万铜币，也就是二百金币。”
　　说着，皮米拉偷偷关注了一下艾露丝的表情。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位气质高贵的女孩，在听到这样的价格时，会是什么神情——他可以由此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地位大概在哪一个阶层。
　　只见艾露丝轻笑着说道：“那你看我像一般人吗？”
　　“呃，在下不敢妄论尊客身份……不过，初见您气彩出众、举止大方，一定不是寻常人物。”皮米拉心思急转，他万万没想到艾露丝会让自己评价她。
　　“那不就得了。”艾露丝抱起双臂。
　　“嗯？”皮米拉愣了一下，内里心思随即了然，不再啰嗦迟疑，连忙笑盈盈地讨好道：“那就请您随在下移步三楼，在那里挑选您的半成品。”
　　“那好吧。前面带路。”
　　“请。”皮米拉后退一步，双手引向房间的门口。
　　又要换地方，艾露丝二话不说迈开步子走去。加若见两人要走，索性也跟了上去。皮米拉见此，立马在房间的门口前拦下了加若。
　　“哎，抱歉，这位客人，请您留步。三楼只能由购买附魔器具的顾客独自前去。随同的人不得一同入内，除非您也要购买大师级的附魔武器。”
　　“还有这样的规定么？”艾露丝诧异道。
　　皮米拉面带真诚地朝艾露丝解释道：“抱歉，尊贵的女士，请恕我冒犯。这是本店的规定，我不得不拦下您的同伴。”
　　小声叹了一口气，艾露丝又瞥了皮米拉一眼，然后再对加若说道：“既然如此，那这样吧。加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待会我们一起回去。”
　　“好的老大。”加若无所谓的点点头，站在原地，目送两人自走廊的拐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