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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考试，自然有人入选，有人淘汰。
此时的祭坛中央，已经有十数人被引出祭坛。
那些人在蓝色符文穿过身体之后，没过多久便昏倒过入。想必就是淘汰的一批人了，而也有那么几个人，也开始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
在祭坛中央散落的人群中，有那么五道蓝光逐渐璀璨了起来，蓝色的符文在祭坛空间不断游走穿梭，而他们五人牵引了无数的符文汇聚。
而其中就有那个腰悬玉尺的温润青年，他此时神色极为平静，似如沐春风，一点没有压力，全身散发的蓝光更是光彩夺目，却没有因此而骄傲自满，而是显得十分自如，而在他周围的青年少女们却显得没有那么淡然了，望向他的眼神既自惭形秽而又无可奈何。
其中就有之前被众人围绕的华服少年，虽然也是光彩夺目，却也没有如此耀眼，偏生那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自然就更让人心生不满，难道他还是天潢贵胄不成，竟不将众人放在眼里。
想我堂堂镇北侯之子，天生娇贵，先天条件无比优越，早在娘胎便开始打熬体魄，夯实根基，竟然还比不得此人。当然，作为朱门深府培养的优秀嫡系，基本的养气功夫还是有的，羡慕嫉妒虽有，却也不用太过在意，总有机会让他们知道，何为燕雀与鸿鹄。
而此时的余小凡和小胖子也在勉力支撑，蓝色的符文蝌蚪一般在两个小家伙身体里穿来游去，看似轻松，实则两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又是约摸一炷香的时辰之后，人群中余小凡只觉得头昏眼花，身子轻飘飘地无一丝力气。
身上的衣衫不知何时已紧紧的贴在身上，大汗淋漓。
而此时的祭坛已剩不到一百人，在一阵眩晕之后，余小凡的身体被一股游丝轻轻脱起，移到了祭坛外的一块青石之上，在附近大小不一的青白石头上，此时竟是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
余小凡感觉自己像是进去了一个奇怪的梦境，那里的世界是蓝色的，天空是蓝色的、轻飘飘地，大地也是蓝色的、软绵绵地，就连远处的花草树木，河流山川到处都是蓝色的，一缕缕地青烟。似乎极为遥远，却又触手可及，他在那个蓝色地世界里跑啊，叫啊，却没有一个人。
于是他害怕了，他想逃离那个世界，在自己莫名的离开那个世界之后，睁开的眼角似乎看到自己被送出了祭坛。
似乎错过了什么，可是他已经动不了，只能躺在那，他朦胧地感觉到一个无比精彩的世界或许就要离他而去了。
或许，再也见不到夏紫玉了，或许再也见不到冷大叔了，余小凡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什么时候自己这么脆弱了，在西疆无尽沙漠的时候，也没有如此难过啊！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当自己恢复意识的时候，余小凡发现自己躺在了山外书院门前的大青石上。
周围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不多，大概二三十的样子，但是他知道，被送出来的人应该不止这些。
时间似乎并没有过去很久，可是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已经被决定了，躺在书院门口的人，有的已经走了，有的正在陆续醒来，余小凡本来就没带什么东西，回去的时候自然也就孑然一身。
返回翠微郡的时候已是黄昏，好在去往山外书院之前他们并未到处宣扬，如今回来的时候自然也就无人露出异色，只当是小凡又是出去耍了两天。
城门口的老守兵依然抽的旱烟筒吧嗒响。
楼门前的老柳仍然垂着它的枝条。
西南方的落日半截身子已没入远处青翠的山林中，却有通红的火霞映着半山天空，天气自然是极好且晴朗的。
小凡的心情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本来也不是自己拥有的东西，得不到就得不到吧。
回到家中的时候母亲正在厨房做饭，白色的炊烟扭扭曲曲的伸出烟囱，随后笔直的遥向天空。
推开木门，拎了拎手中的青布包裹，小凡垂头丧气的径直走向园子里的瓜棚，顺手摘了一根青翠黄瓜，摘掉花蒂，右手一抹，就一口一口的咬了起来。
母亲正在做饭，他也不想太多，将青布包裹放在瓜棚下石桌上之后，左手撑着下巴，依然嚼着黄瓜。
视线却缓缓的扫向了一下房前的这片小院子，双眼也逐渐明亮了起来。
好像重新认识了这个小院一样，好像和之前不大一样了，只是自己刚回来的时候比较匆忙，又火急火燎的被小胖子拉走，就没好好看看这个看着它一直变化，而它又一直看着自己长大的院子。
院中的一小片菜园子又加了几种之前不曾种过的瓜果。
园中的西红柿挂满枝头，红通通的煞是诱人。
翠绿的豆角，藤蔓如弯曲的虎耳，一路攀爬，鼓鼓囊囊的豆角笔挺的垂立。
刚冒出头的青菜叶芽亭亭玉立，水润泽亮，坚挺温婉。
是的呀！什么都没变不是吗？那变得到底是什么？
余小凡甩了甩头，似乎想通了什么，又似乎忘记了什么。
桌上的青布包裹也不管了，一路飞奔就钻进了厨房。
一边叫嚷着母亲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一边手也未洗，抓起碗里油腻的焖肉就往嘴里塞。
“傻孩子，又跟着小胖子哪里玩了？也不打声招呼，要不是打小就习惯了你这大大咧咧的样子，消失好几天非得报官不可。”余小凡的母亲轻轻揪了一下他的耳朵，笑着数落道。
余小凡也不以为意，反而向厨房放置饭菜的地方钻去，探出手又去偷吃，嘴里解释道：“没哪，就是陪小胖子到山里逮野味去了，反正是什么也没逮到，白跑一趟。”
右手假装吃东西，眼镜偷偷瞥了母亲一眼，发现母亲似乎并未怀疑，也就偷偷的松下一口气来。
少了一份担心之后，肚子的感知能力似乎突然提升一般，于是抓起筷子就左右开弓，囫囵吞枣的大吃特吃起来，真是饿坏了。
“傻孩子，吃什么有什么好急的，先喝完汤再吃润润胃啊！”说着妇人便端起一旁正冒着热气的汤碗伸向余小凡。
“嗯……我要吃饭，没空喝，先给我放着吧！”筷子上的动作丝毫没停，嘴里塞满食物的余小凡之感觉无限地满足，这一刻似乎拥有了所有的一切。
厨房里围着粗布麻衫的妇人眼角含笑，宠溺的看着，很是满足，好像食物都是吃到自己肚子一样。
农村妇人日经风霜，夜浸寒露，眼角的皱纹是早便有的，少女时乌亮的发团如今也是灰扑扑的，还覆上了一层岁月的油光。
似懂非懂的余小凡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可能是时间，可能是平淡，也可能是其它一些什么。
好像确实有一些东西，谁也逃不过，而且好像能够抓住，每个人都在努力的生活着，留不留似乎都会过去。
母子两人，一个手里端着一碗汤，满眼笑意的看着。一个嘴里塞满食物，眼睛有些红润的吃着。也没多说什么，时间静静地流淌。
院子外却突然传来一片喧闹的声响。
由远及近的杂乱地脚步声和笑谈声渐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