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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目的地的直升机上，我一直在往窗外看。
从空中看到的战争场面，比在地上来得广阔。还在燃烧的城市废墟，被炸得满是坑洞的建筑，这些场景着实不招人喜欢。
“我要做的事，能够帮助我军胜利吗？”我问了问旁边的工作人员。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起码你不会白白忙活。”
飞着飞着，地面的建筑残骸就多了起来，越来越清晰——到任务地点了。
按照测试要求，我在离地十米高的空中直接跳了下来。落地后，我顺势做了几个翻滚动作，然后就可以站起来了。
“月铭，现在你感觉怎么样？”耳边传来了测试员的声音。
“我感觉还好吧，起码不觉得疼。”“行了，进行下一步实验。入口在哪里你已经知道了吧？”
我当然知道，现在那里已经围满了我们的士兵，有四个人守在一处下水道井口似的地方。走到他们身边时，我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好歹也是有军衔的人，而这几位明显只是士兵而已，差点就脑子一热让他们敬礼了。
他们主动地向我敬礼，我比划着回了礼——这活以前我也没干过。
我直接从井口跳了下去，这次落地都没有翻滚。从背包里拿出步枪之后，我借助红外夜视目镜把消声器和弹夹装好，拉枪栓让子弹进膛。其实刚进来我就发现了问题，这个管道作为下水道未免过于铺张，通道四周是全金属构造，显得十分坚固。
地面存在五度左右的倾斜角，介于这地方十分宽敞，我直接放开步子跑了起来。但是刚开始跑，我突然想起来了，既然是潜入侦查，怎么好意思发这么大声音呢？
这件盔甲可能集成了很多奇怪的模块，至于启动方式，很可能和“壁垒”如出一辙。我小声说了一句：“安静前进！”
目镜上有提示：声源阻断装置启动。
“这是啥？”我试着踩了一下地面，还真的没怎么听见声音。
“真的就这样启动了？诶，果然和‘壁垒’是一个系统啊，这样一来......”
很快的，基本上我想得到的眼下可以用的系统都被启动了，包括辅助奔跑系统和红外投射干扰系统之类的。这之后，就算我以每小时三十公里的速度一直奔跑，也几乎听不见我奔跑的声音。
随着不断前进，我分明感到了一种不对劲：之前那些遭遇不测的人在哪里呢？而且一路上居然没看到有任何破坏的痕迹。
由于跑得很快，我不久就下降到了地下六十米处，前方就是通道出口了。
“呼叫测试员，测试员？喂？听见吗？”我尽量把声音压低，问题是说了半天，通讯器这边都没有回话。
“通信屏蔽吗？看来只能凭借这一身装备了。”
通道尽头就是情报所说的“地下洞穴”，简直无法用“壮观”来形容。这里之前似乎是一处溶洞，顶部还有被称为“钟乳石”的沉积物悬挂着。整个溶洞虽然高度只有二十多米，但是长度和宽度却远远是一个未知数。这么大的地下空洞上方居然是一个城市，真是匪夷所思。
“敌人在哪里呢？”我启动了目镜的远视系统。配合步枪瞄准镜的远视效果，我终于勉强捕捉到了远处的四个红外热点。
“真是的，离这么远完全打不到嘛......”我一边瞄准一边跑了过去。虽然知道这时候应该慢慢步行才不至于被发现，但是用上这身盔甲，全速跑过去就可以了！
“刚好到射程内了。嗯，貌似说最好射击头部吧？开启辅助稳定系统！”
很好，这个系统貌似是让臂甲部分变得难以移动，解决了手臂颤抖这个问题，瞄准因此变得很容易。我开了一枪，虽然感到了枪身的后坐，但是视野却没怎么晃动。那个被我瞄准的人影很快就倒了下去，剩下的三个顿时开始移动。
“哼，没用的......”
虽然臂甲行动不便，但并不是不可移动，使劲动的话还是可以很灵活的！
十几秒之后，那四个红外图像开始变暗了。不过以防万一，走过去之后我对着四个人一人补了一枪。
然后的问题就是，在他们身后有一堵巨大的金属墙。墙面略有一点弧度，可能是圆柱状的，但是在它面前我的探测设备完全失去了作用，丝毫看不出墙后面有什么。
“想想也是，这下面要是没有这么大的障碍物，我带炸药来干什么？”于是我从背包里拿出了塑性炸药，按照上面的说明把保护层撕开，将炸药贴在墙上，定时十秒后快速往旁边跑。
十秒之后，一团火球从墙上飞了起来，虽然相距很远但我仍然感到了震动。但是走过去一看，这面墙完好无损。
幸好炸药有很多层，一次炸不开还可以多尝试几次。
“喂？呼叫总部，有人听见吗？通讯员？还是收不到通讯，这该怎么办？”
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周围根本看不到其他的尸体，之前的人呢？那些据说遭到不测的探测员呢？
逐渐地，炸药就用完了。留给我的只剩下四枚手榴弹。我正在观察最佳爆破地点的时候，墙壁的红外反应突然开始急剧降低，就从刚才的爆破点位开始！
“不会吧？我刚才干了什么？！”眼看着周围的红外感应很快下降到看不到反应，我唯一想到的就是扔掉背包逃跑，趁着还能认出来通道入口。
“通讯员！听得见吗？喂！”问题就是，即使使出了拼命的劲头跑，我的速度还是没有寒气弥散的快。
很快地，我身边的红外辐射也在快速下降。盔甲内置的系统开始接二连三地陷入故障，运动系统也变得迟缓。最终，我还是倒在了入口前不远的地方。
寒冷开始占据我的身体，我的思绪也开始变得迟缓了。看来这一次，我难逃死亡的黑暗。
....
“宿主大人，我以为你没这么弱呢。”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有些熟悉，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我体内的那个家伙嘛。
“你叫我宿主大人什么的我没有意见，不过作为你的宿主，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呢？”
“看来我又要帮你一次了。你说得对，不然我会有麻烦的。”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没有丝毫印象，只是感觉眼前的一切成了模糊的白色，似乎我在大雾中迷路了。
后来，白色的雾气越来越黯淡，我周围开始变得越来越黑。
“因为温度过低伤害到了视力吗？”
我听到了它的声音：“别乱想了，你现在面临一个要活下去还是就这么死去的选择！快点拿定主意吧！”
我问它：“这话什么意思？”
“你别问这么多了，否则你还没来得及选择就已经死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选择活下去了！”
“遵命，宿主！”
随后，我视野中的黑暗，突然变成了一片明亮的白色。“这是什么？”
“这是原本属于你自己的力量，现在唯有把它还给你，才能让你活下去——自然，因为这个原因，从这一刻开始，我已经无法成为原来的自己了。”
“不，你想做的话，我可以帮你！因为......因为我的生命本来就是你帮忙才保留到现在的，我们是朋友啊！”
白色的光芒越来越明亮，我分明感到身体在发热，简直快要熔化了，但是又感到了一种奇怪的轻快感。
有个词叫“脱胎换骨”，可能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重新睁开眼睛时，我眼前是一片白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头发。我试着爬起来，胳膊压到了这些白色的丝状物，支撑身体起来的同时，一股疼痛从头顶传来。
“疼疼疼......这是怎么回事？”我立刻把胳膊移开，起身之后，这些白色的东西随着我一起抬升了。
看来可以确定了，这些东西是我自己的头发。
“老大，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对这一变化感到十分惊慌，这种明显异于常人的外观无疑会把我引向更加麻烦的境地！
它不慌不忙地告诉我：“就像我所说的，把本来属于你的力量还给你，就这样。”
“但你也没告诉我有这副作用啊！”
“省省吧你，这其实就是你本来应该有的样子，可不是什么副作用！对自己本来的外观不满吗？还是说你现在想死？”
它说的也有道理，我不能因为这么点事儿就觉得还不如当时死了好，毕竟我现在仍然存活于世——这才是最重要的吧。
“你说我现在和本来属于我的力量融合了，那这种力量究竟是什么？”
它告诉我：“仔细想想，你是怎么把那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家伙扔到房顶上去的？”
“我是怎么做到的......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就是一想而已啊！难道这就是我的能力？”
“你可以控制世界上的一切事物，这就是你的本能！”
听到它这么一说，我觉得好多了。虽然不知道这个能力与所谓意念力有什么不同，但是很得心应手。我的头盔因为某种原因掉了下来，就在前方的缓坡上，我在这里站着不动就把头盔重新拿了回来。要知道我和头盔的距离有几十米远！
“很好用的能力嘛。不过我现在在哪里呢？”我看着身旁的环形缓坡，就像是此前实验基地的废墟。我正处于一个巨大的坑洞底部，四周还有些嘈杂。但仔细看了看，我发现真不是原来的那一处废墟。
在我遇到危险之前，周围的红外特征在急速下降，应该是什么东西正在从四周汲取能量。看起来那东西在吸收能量之后爆炸了，巨大的能量波动导致整个地下洞穴瞬间坍塌，就成了我看见的这种情况。我的头盔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脱落的。
而溶洞上方的那座城市，已经完全被毁灭了。
在我发出感慨之前，有件麻烦的事情需要处理。头盔的红外目镜侦测到了坑洞边缘的大量热源，个头相当巨大，至少可以确定不是人类——而且它们在向我聚拢。
等到它们抵近时，我摘下了头盔，想仔细看一看这些巨大的人形机动载具。
貌似这种人形兵器的研究课题提出来并没有多久，但我没想到A国竟然已经投放了大量机体进行实战——机体的中心区涂有A国的军队标识，一面金色的盾牌，中心是红色的四角星。
“一个，两个......二十个。来这么多？”数完了之后我不禁被这个数量吓了一跳，要知道这只是被我吸引来的一小部分而已！
但目前的情形不是很好，因为二十台机甲呈半环形包围了我，而且机甲左右悬臂上黑洞洞的机炮炮口全都瞄准了我。
目前这种形势之下，我估计自己连做出举起双手这种动作都会被某个驾驶员视为“有敌意的行为”而开炮射杀。但很快地，居中的一台机甲驾驶舱下方闪现了一束蓝光，把我整个人都照了一遍。然后，我听见了机甲驾驶员经过扩音器放大的喊话声：“你是月铭少校？”
“你怎么知道？”
然后我知道了，这支小队是军方特派的战场搜救小队，负责在交火激烈的地区搜索有特征的重要人员——很显然这次他们的目标就是我。
他们经由空降的方式来到瑙璨时，整座城市已经成了一个毫无生气的大坑。于是这些机甲驾驶员们在废墟上开展了十分艰难的作业，不停地扫描着每一处可能藏着人的废墟，时不时还要接收总部的情报进行防空作战，以及排查废墟中是否有考恩的武装分子。
就在此前不久，机甲的探测仪发现在坑底有强烈的红外反应，于是他们就放弃了在大坑周边进行搜索的方案，直接来到下端。
“虽然这身‘先行者－零’测试装甲的识别代码没有错误，但是您的个人形象与我们得到的情报差距太大了。所以，”驾驶员话音未落，他的机甲胸部装甲板打开了，一个隐藏的金属座舱伸了出来，“可能要先委屈您一段时间。我来帮您进入隔离舱。”
机甲巨大的机械手伸了过来，很快就把我拎了起来，然后放进了隔离舱内。刚进入隔离舱，整副盔甲突然间失控，顿时我就不能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了一句。
“月铭，听见了吗？”耳边传来的却是许将军的声音。
“许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隔离舱经过特殊设计，你的‘先行者－零’一旦进入内部磁场中就会触发自动锁死系统。我一直反对这么做，但是我毕竟不是研究部门内部人员，所以我也无能为力——说起来你在下边遇到什么了？就在刚才，定位系统完全失效了，而且你的样子和声音都变了......”
“我还是回去再说吧，这些说起来要一段时间......”
“两点钟方向防空作战准备！”机甲驾驶员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怎么回事？！”这次吃惊的是许将军，“敌人临空了你们才报告？侦查员都是干什么吃的？！”
“不可能啊，明明此前那里没有任何敌军......”后面的话我没听清，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差点把我震晕过去。然后，我明显感到整台机甲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四周枪炮声大作，我觉得这种时候我必须做些什么！
“管他会不会被发现呢，眼下只有这种方法了！”我用自己的本源力量毫不费力地弄开了隔离舱的舱盖。但是，眼下这个位置看不见空中的敌人，于是我控制了这身盔甲，直接就飘出了隔离舱。一出隔离舱，身上的盔甲就能够行动了，而我也看见了敌人。
来敌是一艘和考恩发动袭击那天几乎一模一样的飞碟，但是明显小了很多。
“试试看这种距离能不能产生破坏吧！”
事实证明，可以。谁也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巨大的飞碟突然就从中部断成了两段，然后掉了下来。随后，两团黑烟从坠落点腾空而起。
“少校，请先回去，这里很危险！”我事都办完了，旁边的一台机甲的驾驶员才提醒我，目测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吧，看来我还是回去呆着好一些......”刚才我分明感到自己用力过度了，确实需要休息一下才行。
不过这次作战证明，这个力量对我而言，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替代的终极武器。当然我回去之后又一次不能活动了，这我早有准备。现在我确实应该老实呆着来消除军方的顾虑。
“月铭，刚才隔离舱里发生什么了？”许将军果然注意到了舱内的异常情况，我解释说是我被冲击波给震出去了。
“将军，您能不能把这段影像抹除掉？实在是太狼狈了。”
“好吧，这确实不是什么有价值的资料，我会让技术人员抹除的。”
由于失去了舱盖，机甲行动时不断有风从隔离舱的开口处灌进来，里面或许夹杂着战争独有的奇怪气味，反正我现在什么也闻不到。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眼前出现了一辆巨大的白色车体，而它旁边就是我很熟悉的“壁垒”。
这里正是此前的研究所废墟，被炸出的大坑清晰可见。
我所在的机甲驶入了白色车体内，之后它的身位降低，我被两名工作人员从隔离舱内拽了出来。一扇电动门打开，走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女研究员模样的人，她戴着眼镜，穿着和此前的研究人员别无二致的白大衣，脸上带着我几乎没有见过的微笑表情。
“我是吴佩琪研究员。你应该就是月铭吧，和照片上的你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呢。”她边说边走向我，伸出了右手。
我和她握了握手，想知道现在军方想让我干什么。
“你刚才应该也看见‘壁垒’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明，总之现在的‘壁垒’好像疯了。我们需要你进入内部，让它平静下来。”
我对此相当困惑：“我怎么不记得它会发疯，我在的时候明明内部系统工作很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