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壹 梦

　　血液，泪水，绝望
　　以及……
　　“孽徒！”
　　白衣女子的脸上蒙着一方面纱，看不清她的面容，但云清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面纱下的冷漠。
　　“为师今日便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妖祸！”她的语气是如此决绝，令云清心寒。
　　小腹传来一阵剧痛，云清低头看，一柄长剑从腹部贯穿了自己。
　　流出的鲜血蔓延在云清赤红的衣裙上，似要与其融为一体。
　　好痛啊……
　　意识渐渐消散，云清临近昏迷，却又抬头，望着白衣女子。
　　几滴泪珠落在了地上，很显然，这并不属于云清。
　　为什么要哭？
　　“若有来生，我希望你…”白衣女子的手攥成了一个拳头。
　　“别再遇到我了……”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
　　……
　　……
　　云清终是从梦中醒来，抹了抹已经泛滥的泪水，心中又是一阵无语。
　　这梦我都做了几百遍了，怎么每天早上还是会流泪啊！
　　而且还越流越多是怎么回事！
　　云清调整了一下呼吸，扭着蛇尾开始了今天的修行。
　　没错，云清是只蛇妖。
　　还是那种化形到一半就被迫终止的半妖。
　　云清不禁感叹。
　　化形前的自己好歹还能打过几头熊妖，而现在，自己恐怕连妖界最弱的雪兔妖都打不过了。
　　这日子咋过啊！
　　说起来，都是前几天那对古怪的兄弟害得。
　　三天前。
　　那时的云清还是一条普通的小蛇，好吧，也不算普通，毕竟已经活了将近五百年的“老妖怪了”。
　　云清小心的爬进一个洞穴，确认安全后才开始运转周身妖力，进行修炼。
　　这一次，她格外小心，屏息凝神，不敢让妖力有一丝外漏。
　　原因很简单，她要开始化形了。
　　所谓化形，不过是由一个形态化为另一个形态罢了。这本身并没有什么可说的，但妖在进行化形时极为虚弱，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若是有阴险之人趁虚而入，妖力全失不说，妖丹也极有可能会被夺去。
　　这对于云清这种修为尚浅的妖怪来说可是灭顶之灾啊！
　　化形已经进行了一半，就在云清感到胜利就在眼前时，洞穴外突然传来一阵说话声。
　　“哥，这种破地方真能有什么‘赤云清瞳蛇’吗？”那是一个稚嫩的声音。
　　“仙尊说有就一定有。”这个声音沉稳了很多，却也略显稚嫩。
　　“是是是，仙尊说的都对。”
　　“别说了，快找吧。仙尊若是怪罪下来，咱们都不好过。”
　　“好——”
　　云清又往洞穴里挪了挪。
　　她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光洁的额头上沁出几滴香汗。
　　脚步声突然顿住了。
　　“前面有个洞穴，我们进去看看吧。”沉稳的语气。
　　跑！
　　云清被迫停止了化形，迅速爬出了洞口，钻进了草丛中。
　　她的动作极轻，却还是引起了洞外两人的注意，“赤云清瞳蛇！”年纪较小的少年喊道。
　　“追！”
　　云清在草丛中胡乱穿行着，刚刚化完形的皮肤被锋利的草叶所割伤，点点鲜血流了出来，可此时的云清却无暇顾及。
　　绝不能把命丢了！
　　两兄弟在后方追赶着，甚至用上了初级的御剑飞行，奈何云清跑得太快，路线又乱，怎么也追不上。追逐了近一刻钟，两兄弟才停下，气喘吁吁。
　　“罢、罢了，再追也追不上的，还是去禀告仙尊罢。”
　　“嗯。”
　　两兄弟的声音渐渐远了，云清这才放下心来，却还是有些后怕，另寻了一处洞穴，躲到了现在。
　　从回忆中醒来，云清扶额，自己怎会被两个法力卑微的人类小孩追得满地跑。
　　丢脸，太丢脸了！
　　一阵微风从外面吹进洞穴，云清心情大好，重新变回蛇形，准备去外面享受一下久违的阳光。
　　谁知刚出洞口，云清就看见一个人族站在自己面前。
　　不是吧，又来！
　　还没等她逃跑，那个人族就一把把云清抓在手里，奇怪的是，她并未对云清做什么，反倒直直注视着她。
　　这个人族想干什么？
　　云清抬头，细细打量着她。
　　那是个雌性，不，女性人族的脸上蒙着一方面纱，看不清楚她的脸，但云清却觉得，她似乎在哪见过这个人族。
　　但她想不起来。
　　“啪嗒”一滴眼泪落在了云清身上。
　　云清一愣，她哭了，那个女性人族哭了。
　　为什么？
　　云清不明白。
　　她看见那个女性人族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从今天就是本尊的徒儿了。我叫苏如夕，你唤本尊‘师尊’便是。”
　　云清点点头，“师尊。”她可不想把命丢了。
　　苏如夕抬手，释放出淡淡法力为她疗伤。见她身上没了伤口，才缓缓收手。
　　她翻手拿出一个收纳袋，“你且在这里待着。”
　　云清听话的爬了进去。
　　苏如夕小心的把袋子挂好，又在袋子上加了一层结界，这才放下心来御剑飞行。
　　耳边是狂啸的风。
　　苏如夕把手放在袋子上，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那个人的样子。
　　那个曾经让她心肠寸断的人。
　　“师尊，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徒弟了。”那人身着一身耀眼的红衣，眼中是说不出的灵动。
　　“你问我叫什么？我叫……”她笑着。
　　“云清。”苏如夕喃喃道。
　　手抚摸着袋子，苏如夕安慰自己。
　　纵你我有千般情丝相缚，我自挥剑斩却前尘！了断此生因果，也好过让你落得那般大道陨落的下场！
　　她的眼神越发坚定。
　　御剑飞行的速度很快，转眼就下了山。呈现在她眼前的，是气势恢宏的大殿和练道场。
　　她径直穿过吵杂的人群，直奔大殿。
　　大殿之上，坐着一个老者。老者面目慈祥，一身白袍，散发着一股柔和的气息。
　　“如夕，你擅自离峰所为何事？”他说。
　　苏如夕一翻手，便将袋子里的云清拿了出来，呈在老者面前，“掌门，本尊要收徒。”
　　老者一惊，这丫头，不过几天不见怎么又闹出事了。
　　“这可是只妖兽，如夕，你可想清楚了。”
　　“掌门，本尊想清楚了，这徒我是收定了。”没有一丝犹豫，苏如夕说。
　　掌门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要收便收，随你好了。”他怎么就忘了苏如夕这说一不二的性格，“那，这妖…你这徒弟可有名号?”
　　“云清。”苏如夕如是说。
　　而此时此刻正乖巧躺在苏如夕手上的云清还不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的后半生，就被这个女性人族承包了。
　　————————————————————————
　　云清:所以为什么收徒仪式这么简单啊摔！
　　苏如夕:你猜。
　　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