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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连滚带爬站起来，向远离天台边缘的地方退了十几步，眼神闪烁不敢和人对视，嘟囔着说到：“都是幻觉，刚才都是幻觉！我该吃药了。我什么也没答应你，我什么都没说过。”
张目夌眉毛一挑，一边朝着男生慢慢走，一边笑道：“哟呵，翻脸不认账是吧？好说。”
男生哆嗦着，倒着走想躲开张目夌，一不小心被天台上的通风管道绊倒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向下平沙落雁式。
张目夌既不着急又不生气，手心拂了拂额头和短发，摆了个很帅的姿势半蹲在男生身边，道：“你叫什么？”
“钱……钱……钱……磊……”男生声音抖得厉害。
“钱磊是吧，我叫张目夌，你可以叫我张哥。你现在是不是感觉特别冷？从骨头里往外的那种冷？知道为什么么？”
钱磊仔细感受了一下，还真是。
“为……为什么啊大叔？”
“因为你被鬼缠了啊，显而易见。等等……大叔？”
钱磊慌忙摇头：“不是的，我有抑郁症，我吃药来着，都是幻觉！”
“幻觉？行，你就当是幻觉，下次再困在522，你可以试试从窗户边儿跳下去是什么感觉。”张目夌说完起身就走，毫不犹豫。
可钱磊却犹豫了起来。
幻觉？他自己也不相信是幻觉，可要是相信是闹鬼，那还不如是幻觉。
“等等！大叔你……你说我鬼缠……是……是真的么？”
张目夌没回头，脚步却停了下来：“叫哥！你继续履行承诺，我就告诉你来龙去脉，保你不会再跳楼，怎么样？”
钱磊想了想方才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要跳楼，激灵灵又是一阵恶寒，权衡了一阵，下定决心似的应了句：“行，大叔你想问什么？”
张目夌气得举起了一根手指，晃了三晃，忍了忍，最后还是放弃了纠正钱磊的称呼，长叹一声回转身，来走到钱磊身边，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并排和他坐到了刚才绊倒他通风管上。
“第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梦游的？第二个问题，你梦游的时候见到了什么？第三个问题，你在隐瞒什么？”张目夌举起来三根手指。
钱磊深深呼了一口气，别过脸，看向前方的鞋尖儿。
“我第一次开始梦游，应该是咱们学校出了跳楼的事儿之后的两个月左右。那个女生是我们同年级的，出事儿那天我们班就在楼下上体育课，‘砰’的一声，整个操场都听见了！我和别的几个班的学生离她掉下来的地方最近，那一大滩全看见了，之后我就连续做了好些天的噩梦。后来我妈带我去看医生，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就是那个美剧里说得PTSD什么的。开始吃药治疗没几天，就开始梦游了。
我其实不太知道我梦游时候干了什么，也不大想得起来在梦里看见了什么，我只能隐隐约约记得，在梦里每次最后都会去图书馆，越到最近几天就越靠近522。”
钱磊说到这儿，扭回头瞄了一眼张目夌，后者正支着一根手指头朝他皮笑肉不笑地点头。
钱磊有点儿气急：“我没什么隐瞒的啊。我知道你怎么想的，那女生跳楼之后好些学生也跳楼了，学校图书馆闹鬼呗，我们学生都是那么传的。可是怨鬼复仇也找不到我身上啊，我又没欺负过她，我发誓我一根头发都没碰过她！我跟她说过的话两根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一句是借过，一句是麻烦让一下。”
我又，没欺负过，她？
张目夌听得很仔细，这句话重音断句在“她”字之前。
“那就是说，你欺负过别人咯？”
钱磊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更难看了，可能是由于彻骨的寒冷，他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肩，默不吭声。
“小子，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解决缠上你的鬼，你的小命可就没了。冷是吧？阴气入魄你不冷才怪。”
钱磊露出了惊恐的眼神，慌忙在身上摸索起来。
张目夌觉得好笑：“摸什么，自摸能把阴气摸出来？”
“你不是骗我吧？你也在522来着，你怎么就没事？”
张目夌用那根支着的手指头狠狠地戳了戳钱磊的额头，道：“我要是和你一样，不也跳楼摔死了？废话那么多，问你什么说什么！你说完了我自然让你暖和起来。”
“我不说你还不管我了啊？”钱磊语声带起了哭腔。
张目夌回答得倒是干脆且决然：“对，不管。到时候你不是再跳楼自杀，就是五脏六腑溃烂而死。”
钱磊哭到：“你们驱魔天师不都是慈悲为本善念为怀的嘛！”
张目夌摊手耸肩到：“起码我不是。你电视剧看多了吧小子，还慈悲为本善念为怀呢。”。
钱磊盯着张目夌，抽了抽鼻涕，撇着嘴啪嗒啪嗒掉眼泪，最后终于在后者满不在乎的神情上败下阵来。
“我那也不算是欺负人，最多就是说话不太好听而已。我妈说了，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从来不动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