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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怦!怦!
冲龙玉的心紧张得像根紧绷的琴弦,在酷热的烈日下,它颤个不停。
汗水从湿透的衣角坠下,一落到灼热的地面就蒸发了。冲龙玉呼呼地喘着气,两眼紧紧盯着对面,握在右手的长剑随着他轻轻颤抖,他心里默默念到:我一定可以做到!……呼……我绝对要做到!只差最后一步,最后一步了,胜利就在眼前!
汗水滴到冲龙玉的眼睛里,刺痛让他瞬间眯起眼睛。就在这一刹那,对面的人动了,冲龙玉深深吸一口气,然后他提剑大步冲了出去。
“真是一次精彩的对决!”
说话的人是白塔书院的九级生——郑三台,他正站在一座高高的木台上主持一场道法对决。他热衷于向场外的同学们解说决斗场内发生的一切。
“今天的道法对决是难得一见的持久战,两位师弟势均力敌,已经大战了一炷香的功夫,现在仍然看不到一丁点儿会马上结束的征兆。”郑三台兴高采烈地说道,他心里美滋滋想: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哦,不对,唯一煞风景的是,站在右边的搭档脸上的表情比他还要激动,搭档蠢蠢欲动,显然他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抢走别人的话头。
“没错,冲师弟和马师弟对元气的掌控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了。我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的对决,简直像两只人畜无害的天马宝宝。再看看现在,哇哦,多有气势。“仿佛知道郑三台的心思,搭档的话及时响起。
“接下来会发什么呢?真是让人迫不及待啊。”郑三台干巴巴的补了一句。他咬牙切齿地想:这是一场解说的对决,等着吧,我会让你闭嘴的!
他们一边用手巾擦着汗,眼睛却紧紧盯着下方,生怕错过任何画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高高的木台下方是二十丈见方的决斗场。
决斗场中,一个刺猬头和一位白面书生,他们朝着对方全力奔跑,近了,近了,他们出手了!
长剑撞在一起发出锵的一声清响。两把剑交叉在一起,互相角力着。另一只手握拳、运气、挥拳,两人仿佛心有灵犀地做出同样的动作,两个攥紧了的拳头裹挟着元气撞到了一起。
仿佛两块烧红的铁块撞到一起,砰!发出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两人脸色都微微一变。他们就这样僵持着,就在僵持不下之时,白面书生一脚踢出,刺猬头这回没有硬接,他借力向后飘出,落地后转身就跑。
刺猬头名叫冲龙玉,这是他第三十次向白面书生马青阳挑战。他至今的战绩是,二十九败,零胜!
此刻他正努力躲着马青阳的攻击,绕着决斗场跑动。
当他跑到决斗场左边时,他听到无数的嘲讽声。
“你看他跑的比狗还快啊。”
“别忘了,逃跑是他的强项。”
“简直浪费时间。反正都是输,跑什么跑,还不如冲上去直接干,至少那样输的像个男人。”
那些人在他靠近时故意大声地嘲笑他挖苦他。他们笑得那么大声,甚至盖过了郑三台施加了洪音咒而变得无比洪亮的声音。
冲龙玉小声咒骂着,你们笑吧,等会我赢了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交战二十九次,他早就清楚,凭他当前的实力硬碰硬地对拼他完全不是马青阳的对手,对方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毫不犹豫,步步紧逼。不过好在道法对决并不是简单的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
修道之人的战斗除了看谁的元气修炼更为高深之外,对符、印、罡、诀的理解和合理的使用才是决胜的关键。
对决开始后,冲龙玉一边吃力地应付马青阳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边偷偷地在决斗场中布下符纸。
还有最后一道符要放到合适的地方,他全力跑向那个位置。他听到场外的人笑得更大声了。
马青阳忽然停住脚步,他不追了。
为什么他不追了?糟糕,难道他发现了我的计划?冲龙玉心中大呼不妙。他加快了脚步,马青阳那家伙八成又要用那一招,他必须抢在前面把最后一道符布下,成功就在眼前了,这次他不允许自己失败。
马青阳冷笑一声说到:“小孩子才陪你玩这种猫鼠游戏。”
他举起了手中的三尺长剑,开始念一段玄奥的口诀。
马青阳口中念念有词,烈日当头的天空霎时间风起云涌。浓浓的黑云聚集到一起,遮住了头顶的太阳,四周一下子黯淡下来。黑云越积越多,沉闷的雷声终于在决斗场上空炸响。
场外看台上的人都仰着头看着那团躁动不安的雷云。
轰隆的雷声也掩盖不住解说员郑三台兴奋的声音:“哇哦!出现了!马师弟的拿手好戏五雷真诀,他……”
“没错,上一次马师弟就是用这一招帅气的结束了战斗,他傲立于风中的英姿更是俘获了无数师姐师妹,真是羡煞旁人啊。”搭档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冲师弟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止步于此呢?”郑三台搜肠刮肚想出这么一句话,他又一次发现自己没搭档说得好听,他气得把拳头捏得嘎嘎作响。
风骤起!场边一颗老松树瞬间被狂风压弯了腰,枯枝和松针还没来得及掉到地上就被一卷而空。
决斗场内到处都在尘土飞扬,两边看台上的人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一名女子的裙子被高高吹了起来,她在身边男子色迷迷的注视下尖叫着捂住裙子;
马青阳傲立风中,齐肩的黑发凌乱地狂舞着,猩红的袍子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血色全无。
“游戏结束了。”一时之间,马青阳惨白的脸上咧开一丝笑容,他俊美的面孔此刻看起来更添了几分邪气。
白塔书院的一间课室里。
桑田坐如针毡,他不断扭头看着窗外远处的一朵黑云,那里正是决斗场所在的地方。一个时辰前,那片天空就不断有异象发生。
那里正在进行着这个月的擂主争夺,半个书院的学生都去了。
道法对决赛是白塔书院由来已久的传统。学生们以年级为单位自由报名,每月上旬进行淘汰赛决出前四名,中旬进行循环赛决出第一名,下旬的最后一天第一名与上个月的擂主进行一场对决,胜者成为新的擂主。到年底时,书院会对每个年级中守擂场数最多的学生给予奖励。这是一场持久的狂欢,是白塔书院中最受欢迎的活动。
桑田原本应该在决斗场呐喊加油,但现在他却在这里上符箓书写课,只因为教这门课的学士把课程从昨天下午换到了今天。桑田心想:学士绝对是故意的!
柳学士干瘪的身上套着一件灰白色的袍子,袍子干净得一尘不染。他居高临下看着这间安静的课室:学生们的桌子上放着朱砂墨和黄纸,大部分学生低着头屏气凝神,他们握着毛笔在黄纸上画出一道道玄妙复杂的图案,但在专心致志的学生中间,有几个躁动不安的人伸长了脖子看着窗外的雷云。
“咳咳……”柳学士咳了几声想要提醒他们,但盯着窗外的几人不为所动,依旧伸长了脖子,看他们火急火燎的样子恨不得马上长出一双翅膀飞过去。
那些认真画符的女生听到咳嗽抬头看了看柳学士,又顺着学士的目光看了看靠窗边的那些坐立不安的男生们,她们满脸笑意忍着不笑出声来。
只见柳学士单手背在身后,右手并指如剑,他凌空虚画,一气呵成,一道发着淡淡金光的符随着他的手指慢慢浮现在空中。他大手一挥,那道符咒飞到窗边消失在空中。随着符咒的消散,整个窗户突然消失了,变成了一面点着灯的墙。
“噢!”女生们发出一声惊呼,她们眼里闪着光,渴望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做到这样。
“噢~”靠窗边的男生们遗憾地叫到,他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了。
“你们这里的人当中,天赋异禀之人将来可以从我这里学得符箓一学中最高深的手法——虚书。以指代笔,符无正行,以气而灵。”他的声音很低,近乎耳语,但每一个字大家都听的一清二楚。他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可以不怒而威。“我并不奢求你们能懂得符箓一学的美妙之处。想想看,当毛笔浸透丹砂,落笔时飘若浮云,矫若惊龙……那种挥毫落纸如云烟的美妙,能让你心醉神迷……我能教会你们如何书写名誉,如何勾画荣耀,甚至说……呼风唤雨……请神杀鬼……只要你们能把跑到决斗场上的心思收回到笔尖上来。”
听了柳学士的这一番话,课室里更加安静了。
“桑田!”柳学士突然把桑田叫起来,“《符缘》第一章第二节讲的是什么?”
桑田开始机械地背诵:“画符之前应先念咒清心,焚香祈祷。心神安定之后,方可凝聚元气于笔尖开始画符……”
“完全正确。那好,再问你一个问题。若有小儿夜啼不安,用什么符可以安止?”
“用安神符,学士。”
“如果我让你现在画一道安神符,你会怎么做?”
“我做不到,学士。”
“哦,为什么呢?”
“此时烈日当空,元气最为狂暴,而安神符需要温顺平和的元气,加之弟子心神不定,无法凝神于笔,所以……”桑田低声答到,他低着头等着学士的训斥。
柳学士叹了口气,他脸上如同沟壑般的皱纹似乎又深了一些。他刚想说些什么,下课的钟声却在这时响起。
老学士单手中指及无名指内弯,拇指压住这两指指尖。这一手印名为“道指”,桑田在二年级的手印课上早就学过了。老学士说了一个“解”字,窗口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桑田看过去,外面那朵云更加浓黑了。
“下课。”
柳学士刚刚说完,桑田和那几个扭头看窗外的学生便一股脑把桌上的笔墨纸砚全揽到怀里,风一样冲出了课室。
老学士无奈地摇摇头。男孩到了这个年纪……比起枯燥的写字画符,果然还是在决斗场里万众瞩目地战斗更重要。
桑田一伙人正在一条大道上跑着,他们正赶往决斗场。
“哦,绕了我吧!”身边的一个人边跑边抱怨到,他模仿着学士的语气说:“小儿夜啼不安要用什么符啊桑田?”
一伙人开怀大笑。
“我要学的是呼风唤雨,请神杀鬼用来战斗的符箓。现在倒好,教的不是安神养胎,就是避邪消灾,早知道我就不选这课了。”
“你可以学了将来做个医生嘛。”
“对,你可以去给那个恐怖的庞夫人打下手。”
大家又是一阵开怀大笑,他们周围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桑田怎么都笑不出来,深深的羞愧感像一条毒蛇紧紧缠绕着他,他难忍痛苦的煎熬。柳学士是如此的器重他,他曾经无数次聆听过学士的教诲,今天他却让学士失望了。
但桑田别无选择,他有一个必须要去决斗场的理由——他最好的朋友正在决斗场为了他跟古族决斗啊!
桑田跑在最前面,脚下生风跑得飞快。在一个转角处,他差点撞上一位迎面而来的人。他险险避开,手里抱着的一沓黄纸散落一地,他毫不理会,头也不回继续往那个方向跑着。
他紧紧盯着远方,决斗场巨大的主看台出现在视野里。桑田微微喘着气,他就快到了!他祈祷着一定要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