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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今年潮湿多雨,镇里发了传染病,金府山庄便多派了些人手上山帮忙。他们一行通常二十来个人,统一身着素色的长衫,领口显眼的位置都镶着精致的金色暗纹,再加上年轻人一个个身材笔直修长,风度翩翩,穿梭在镇里总是显得格外惹眼。
傍晚,天色晦暗。
镇子方才经历了一场暴雨,湿气氤氲。
掌事的大队长齐云站在村中央的空地上神思凝重,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后问道:“去采药的可有都回来?”
另一个后辈道:“回来了两个,说是刚才暴雨下得急,冲垮了路,队伍后好几个人连着乱石滑下坡,已经去了几个人一起帮忙,这会还在林子里找。”
齐云问道:“还有几人未寻到?”
后辈答:“还有两人,少爷和小姐。都是今年第一次随我们上山的小辈,不熟悉路,走得格外慢。”
齐云点头道:“尽力找,让其余人也注意安全。”
后辈应声而去。
天上的乌云依旧没有完全散去,闷雷不断从天边传来。齐云抬头望天,隐约听到远处似有哨声断断续续响起。忽高忽低,带着听不清楚的节奏。再要仔细听却听不到了。何人在林中吹哨?
齐云脚尖掠地而起,寻声追去。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林子里后,林中忽又寂静。
山崖下不知何处。
金虎然从一堆厚厚的落叶里挣扎爬出来,衣服湿漉漉,口鼻里全是土。她脑袋昏昏涨涨,满脑子只剩两个问题:
我是谁?我在哪?
她渐渐想起刚才和队长上山采药,暴雨冲垮了路,混乱中好几个人滚下乱石坡。她被不知道谁踢了一脚跌到了旁边另一条陡坡上,一直滑到崖底,掉入潭中。
居然没死!金虎看着满山的乱石暗呼庆幸。
然后她发现自己把弟弟弄丢了。金虎心里发慌向四周大声喊:“弟弟,你在哪儿?听到了,请回答我一声!……”发现四周没有人回应,心想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弟弟!
金虎然叹了口气,他抬头看看乌云中偶尔露出的星宿判断出了大致的方向,然后一瘸一拐从泥潭里走出去。
摸黑夜路,要不是因为从小常在这座山里玩,知道了这座山的脾气,外人是断不敢独自乱走的。
可金虎然也有必须得趁早冒险出去的原因。她唯一的武器已丢,赤手空拳,身上还挂了彩。血腥味很有可能把山里的野兽引来。
凭借流水和星光,在约莫找了有两个时辰后,金虎然终于看到了栈道边孤立着的一间破屋子,废弃的土地庙。
金虎如获至宝,在门口象征性拱手拜了拜,一边碎碎念:“借宿宝地,行个方便,希望能让我找到弟弟”一边乐呵踏进去,也不管土地答没答应。
刚踏进去没几步,金虎然突然叫了一声:“啊呀!”
她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地上传来含含糊糊一阵低沉的呻吟。听得出此人内息很弱,气若游丝。
还好不是鬼!金虎放下心来。
她蹲下身,熟练地扣住了那人的腕脉。原本冰冷的指尖顿时传来毫无规律的微弱搏动,以及滚烫的温度。
此人烧得糊里糊涂,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金虎打量了一圈,发现这是一个身着灰衣的年轻人,衣服又脏又破,被划破的口子还挂了些林子里的荆棘草。
金虎心想:“再不治估计要烧死。”于是撑起他的身体,把他移到了相对宽敞的空地上。可是左看右看,这人身上虽沾了点血,却也没受伤。也不知这浑身快燃起来的邪火是怎么发出来的。
金虎思考了片刻,便用指尖抵住他后背命门穴,将自己体内的内力过了些过去。内力所到之处,金虎便感受到他体内一股强大的气息波动着,如同烈焰般凶猛。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灰衣人突然“哇”地一声吐了一地滚烫的鲜血,体温总算是降了一些。
金虎呼出一口气,打算收功起身,
收手。
腕口一紧!
灰衣人突然反手扣住了他的腕脉!
只要他稍一用力,金虎马上有断腕的危险。
“你是谁!”
金虎惊地哇哇乱叫道:“我前脚救你,你后脚恩将仇报!要不是我渡力给你,你这会都烧熟了!”
灰衣人的警惕依旧没有降一分:“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
金虎觉得好笑。这不是他前几个时辰刚问过自己的问题吗?
“我和弟弟上山采药遇到了泥石流,从山上掉下了,与弟弟走散。找了两个是辰,在这隐灵山脚的破庙准备找弟弟,没想到正好你也在这,烧得稀里糊涂就差一命呜呼。我就大发慈悲,救你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灰衣人好像也记起了些什么,手上的力气慢慢放松了些。金虎趁着间隙赶紧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站起来离他远远的。
“你这个人真奇怪。那你又是从哪来的?”
灰衣人垂着头,没有回答他。
金虎自觉没趣,又觉得这人不好惹,于是退到离他最远的角落里道:“我就在这借住一晚,天亮之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要有什么秘密,我就当没见过你……”
她原地收拢了些干草躺下去,这才发觉自己折腾了半宿,浑身疼得快散了架。
而对面那个灰衣人,又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
夜深。
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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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三竿。
金虎迷迷糊糊醒来,她发现自己依旧躺在破庙里,破草堆上。
那个灰衣的年轻人不见了。
庙口看似生过一堆火,金虎捡起一块烧黑的木头,上面还留有温度。
“不辞而别,非君子,非君子啊……”
金虎失望地把手里的木头丢向远远的灌木林里。
咣当一声脆响,木头被什么东西重重弹开,把金虎吓得缩了起来。
灰衣人从林子后走出来,阴沉沉道:“我还没有走。”
金虎突然一阵窃喜。
灰衣人抱着几个干瘪的野果,顺手丢给金虎一颗,然后独自坐在了那堆熄灭的火堆旁。
金虎看他精神好了许多,也不像昨晚那样凶巴巴,便也乐呵着坐在他对面。
“你活过来了!”
金虎自鸣得意:“回头我说给父亲邀功去,省得他骂我不学无术。”
灰衣人打量了一下叶洵然的打扮,默默问道:“小侠师出金府山庄?”
叶洵然咬了一口野果,点头。
灰衣人继续问:“你替我过了内力?”
金虎被野果酸得掉牙,继续点点头。
灰衣人道:“多谢。”
金虎挺高兴,觉得这崖好歹没白摔。一激动,便也多嘴问了一句:“我叫金虎,那你呢?”
灰衣人顿了顿道:“我姓林,林峰。”
金虎总觉得在哪听过这个名字,歪着头想了半天却也记不起来。
林峰道:“走江湖得罪了人,在山里躲几天,结果犯了病。”
金虎觉得和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便也不继续刨根问底地追问下去。转而问了句:“那你之后打算往哪儿去?”林峰又仔细想了想道:“不知道。”
金虎喃喃道:“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师出何门?”
“无家,无师门。”
“那……你是哪里人,总知道吧?”。
林峰移开眼神笑笑:“我生过一场病,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林峰终于问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