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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龙影随风 / 第十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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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一连好几天,几人都是白天往归墟跑,夜晚才回来。翻遍了整个归墟,找遍了每一块龙骨,却没有任何的收获。
  “也许该到别处找找。龙骨玉罕见非凡,归墟里没有也说不定。”柳兮月给大家打气。
  “归墟可是整个六界中龙骨最多的地方。连归墟里都找不到,其它地方更不用说了。”煜燊一脸的沮丧。
  “要不,我们先找五灵轮吧。”夏侯怿建议,“都说这些东西,你偏找它的时候就找不着,你不找它的时候就自己出来了。先别管龙骨玉了,我们出发去找五灵轮吧。”
  众人都没有异议。挖了那么多天的龙骨,现在见到龙骨都想吐了。这天,他们乘着云来石,离开了与青山。
  “五灵轮会在哪里?”围在云来石上那方水潭周围,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毫无线索啊……”络缃相当苦恼,“连长什么样都不晓得。”
  “天下之大,难道要逐个地方找?”煜燊一听就觉得心累,“那还不如让我去归墟找龙骨玉呢。”
  “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听到关于五灵轮的事情?”羽步沉思。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夏侯怿忽然灵光一现,“不过,只能碰碰运气。”
  云来石上,目睹着大家的谈笑风生,宇文翀的目光却头一回变得冰冷起来。
  当王蓬絮再次见到他们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显得十分意外。
  “你们怎么来了?”王蓬絮说不出是喜是忧,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劳烦王姑娘,我等有事相求,不知贵族长老可否帮忙?”夏侯怿恭敬地行礼。
  想着活了几百年的五毒仙兽,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当然也只是试试看。
  “你们想利用五灵轮修复泉眼春滋的封印?”听过来龙去脉后,勇气长老叹了一声,像是苦恼又像是担忧,“要修复封印,单凭我等修为和几件灵物,哪有那么轻巧。”
  “长老,机会渺茫,却也是一丝希望,若就此放弃,任由事态发展,后果不堪设想!”煜燊十分坚定。
  “不管怎么说,至少尽力了,并非没有可能。”夏侯怿也附和他的话。
  长老微微颔首:“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关于五灵轮,我所知甚少,只听说此物曾为蜀山派所有,可惜后来失落人间,无人知其下落。”
  “蜀山?”柳兮月神色一变,“百余年前曾名震天下的入世修仙门派蜀山?”
  “我曾在先祖的手记中看到过,蜀山乃天赐神山,因灵气紧绕而悬空而立。蜀山弟子习得上乘御剑术,可御剑而飞。蜀山派向来以除魔卫道,护佑苍生为己任,倒不同于通常的修仙门派一味追求修仙之法。”夏侯怿滔滔不绝。
  “我也听说过,大约在百年前,蜀山派突然结阵封山,蜀山弟子从此在江湖上再无踪影,御剑术也自此成为传说。”羽步轻叹一声,“总觉得有些可惜,我一直想见见御剑术是怎么样的。”
  “五灵轮……”王蓬絮轻声呢喃着,微微低下头,神情有些恍惚。
  “不过,说到天地灵物……”勇气长老略一沉思,忽然想到了什么,“比起五灵轮,五灵珠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灵物。”
  “五灵珠?”络缃微微一怔,“好像听过,是三皇之一的女娲大神留下来的吧?”
  “不错。”长老颔首,“五灵珠乃是蕴含天地五灵至强灵力的五颗灵珠,由女娲大神所留。传说女娲曾用其修天补地,呼风唤雨。不过,正因为五灵珠乃女娲所造,故亦只有女娲后人方能发挥其真正的力量。他人即便得到五灵珠,也只能利用其一小部分的灵力。”
  “听长老的意思,用这五灵珠来修复泉眼封印,可比用别的灵物更有效?”宇文翀插嘴问。
  “应该是。”长老认同地点点头,“须知女娲与神农同为创世三皇之一,实力在同等境界。女娲后人继承女娲大神的灵力,实力远超凡人,或许会达到三皇的境界也未可知。比起其它方法,显然更有希望。”
  “不过,我们首先要找到这位女娲后人,才能让她发挥五灵珠的真正力量,修复泉眼封印。”煜燊抱起双臂,“要上哪里找啊?”
  “其实不难。”夏侯怿摇摇头,“先祖手记曾记载:苗疆一带多信奉女娲娘娘,女娲族居于苗疆,世代单传,皆为女子。灵力高强者多为红发。苗疆一带虽大,到底比中原小,找个女娲后人应该不难。”
  “除了要找到这位女娲后人,还要收集五灵珠。”柳兮月提醒大家,“幸好我们已经有一颗水灵珠了,再找剩下四颗应该不难。”
  “都说灵珠多出现在灵力充沛之地,我们只要去那些灵力充盈的地方找就好了。”羽步显得信心满满。
  “实不相瞒,如今土灵珠便在我族手上。既然尔等需要,我便将其转赠与你们。”勇气长老转身吩咐人去将土灵珠取来。
  “太好了,省却不少功夫呢!”络缃接过土灵珠,代众人谢过长老。
  大伙在五毒村中小住了一日。临行前,勇气长老站在村口代全族人送别他们。
  “昨晚,吾于月下占卜得知,五灵珠的线索可于长安城处寻得,尔等不妨前去查看。”
  “多谢长老。”龙洹深深鞠了一躬。
  “絮儿,你送送他们。”
  “是,长老。”王蓬絮应声道。
  走过熟悉的旧路,众人离开了迷雾森林。站在树林边,王蓬絮同他们道别。
  “对了,关于五灵轮……”话到嘴边,她忽然又止住了。
  “王姑娘知道这五灵轮的下落?”夏侯怿听出了端倪。
  “嗯。”片刻,王蓬絮才微微颔首,“我以前……曾经有一位故友,五灵轮是他的武器,刻在他身上的。”
  “听说除非与五灵轮身合之人身死,否则五灵轮不可取下……”柳兮月有些讶异,“王姑娘,不知你的这位朋友如今身在何处?”
  “我不清楚。”王蓬絮摇摇头,神情有些低落,“我……有很多年不曾见过他了。”
  “他……曾经是室韦国的国师,不过后来……后来,我听说他离开了室韦,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过,你们若是前往室韦附近的胜州打听一下,也许会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当地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说……”
  “多谢你,王姑娘。”络缃十分感激。
  云来石上,众人商议着下一步的去处。
  五灵珠是天地五灵至强灵力的存在……要这么说,是比那些龙骨玉什么的所蕴含的灵力还要强吗?
  夏侯怿忽然一个激灵。
  五灵珠大名鼎鼎,连自己都知道,澹台悾身为神族,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为什么只字不提五灵珠,反而让我们去寻找什么五灵轮?
  夏侯怿越想越觉得奇怪。
  如果长老说的是实话,他身为九泉守护,难道不希望九泉封印能重新修复吗?为什么舍近求远,反而让我们去找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甚至连听都没听过的“天地灵物”?
  他并不敢确认。想到卷轴是龙洹从照胆带回来的,夏侯怿于是将龙洹拉到一旁,悄声问道:“龙公子,这个卷轴……真的是澹台公子亲手交给你的?”
  龙洹微微一愣,“何出此言?”
  “我不过是想……澹台公子与长老所言大相径庭,因此……”夏侯怿不敢往下说了。
  “……澹台公子身为神族,或许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他亦是九泉守护,想必不会误导我们。”龙洹安抚他,“说不定,这三样灵物,比起五灵珠更胜一筹。”
  “也对。”夏侯怿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这边在小声议论,那边却差点闹得不可开交。络缃建议先找齐五灵珠,毕竟已经找到了两颗;羽步则认为应该先寻找能够发挥五灵珠真正力量的女娲后人,找到她之后说不定可以让她感应五灵珠的所在;柳兮月却觉得五灵轮的线索更为充分,应该先找五灵轮。大伙七嘴八舌,莫衷一是。
  “罢了罢了,用抽签的方法决定吧。”煜燊找来三块不一样的小石头,分别代表三个地方,用小袋子装在一起,“抽到哪块就去哪里。”
  “谁抽?”络缃问。
  “宇文,你来吧。”煜燊将一直杵在一旁缄默不语的宇文翀拉了过来,“由你来抽。”
  宇文翀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伸进袋子里,拿了一块石头出来。
  “决定了,去胜州。”煜燊公布了结果。
  大家都没有异议,云来石立刻便往胜州的方向飞去。
  胜州临近中原边境,是一处异族人居多的地方。因地处边疆,风土人情与中原大不相同,是以常有商旅往来,亦算是个热闹的地方。
  “异域风情,果然别有一番趣味。”夏侯怿忍不住赞叹。
  “夏侯公子,我们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柳兮月忍不住扶额,“时间紧迫,赶紧去打听吧。听王姑娘的意思,应该不难问出五灵轮的下落。”
  众人于是散了,在胜州四处打听起来。
  “室韦的国师,你是说南宫国师吧?他可是仙人,会特别厉害的仙术!”
  “听说南宫国师来自一个叫‘蜀山’的地方,是个汉人,精通剑术呢!”
  “可不是,仙人可是我们室韦的大恩人!要不是他,我们室韦也没有今天如此昌盛!”
  “可惜呀……天妒英才,仙人却是英年早逝……”
  “唉……王宫那场大火,听说足足烧了三天三夜呢……据说南宫国师是为了救王后娘娘,才不顾危险冲进火海中的,可结果还是没能救出娘娘……连国师也……也幸亏王当时不在宫中,才幸免于难。”
  “我可不信的,南宫国师可是仙人,一场大火算什么?他肯定是回到天上去了。”
  “你不信,当年我奶奶的二姨的邻居的大哥可在宫里当侍卫呢,他亲眼看到那废墟里扒拉出两具烧焦的尸骨……”
  “呀,这么恐怖……”
  “我还听说,后来废墟中还发现了仙人的遗言,说希望能将自己的遗骨带回故乡……”
  “可惜没人知道那个什么蜀山在哪里,最后只好将仙人的遗体葬在了这胜州的郊外。胜州虽说地处边疆,到底属于中原的皇土,也算是了却了仙人的遗愿吧……”
  “这是哪里听来的谣言!家兄认识一个盗墓的朋友,那个人说自己曾亲自进过南宫国师的墓,里面根本没有国师的遗体!”
  “烂了舌头的!说这种话也不怕遭报应!国师可是仙人,哪能同一般人一样!要让仙人听见了你们在这胡言乱语,下半辈子可别想过好日子了!”
  ……
  “这位南宫国师,似乎还真不是一般人。”夏侯怿突然来了兴趣。
  “虽说传闻各有不同,不过都能看出他在这一带很受尊重,想来也是位不凡的人物。”络缃得出结论。
  “可是,听这传闻的意思,似乎南宫国师已经去世了,那五灵轮……”柳兮月有些担心。
  “应该是作为陪葬品吧,毕竟是他的东西。”羽步说。
  “不过,不也有人说,南宫国师其实没有死,而是回到了天上。要真是这样,那五灵轮应该就还在他身上了。”煜燊抱起双臂。
  “想知道真相,去看看不就得了?”宇文翀往胜州郊外的方向望去。
  “哦?盗墓?”龙洹微微扬起嘴角。
  “什么?!到墓室里去?”夏侯怿大吃一惊,“开什么玩笑,这怎么行!”
  “你害怕?”柳兮月玩味地笑笑。
  “我我……我怎么可能怕!只是……你没听见那些室韦人说,惊扰仙人可是会遭天谴的!”夏侯怿倒嘴硬。
  “有道理。”羽步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我娘也曾跟我说过,惊扰死者会折阳寿,所以那些盗墓贼大多命短。”
  “对对对,所以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可绝对不能干!”夏侯怿连声附和。
  “煜燊,你觉得如何?”龙洹问。
  “可以一试。毕竟我们必须要找到五灵轮。”煜燊点点头。
  “为大义而牺牲小我,想来仙人亦能够理解。”柳兮月亦颔首。
  “只盗一天,再怎么折寿最多也就折十天半个月,不怕。”羽步投了赞成票。
  “那就去吧。”络缃说,“今晚戌时行动。”
  “喂喂,到底有没有人在听我说话……而且怎么晚上去啊?明天再去不行吗?”夏侯怿忍不住抗议。
  “你何时见过盗墓贼在大白天行动的?”宇文翀温文一笑,算是回答。
  戌时,众人依约来到了胜州郊外。春季临近,冷风却仍未褪去,呼啸着横扫这一片草木,显得莫名的阴森。
  “这便是南宫国师的墓?”龙洹举着火把在一处墓碑前停了下来。
  “真大……”借着星光扫了一眼碑后的小山丘,煜燊忍不住慨叹。
  “他为室韦国立下了丰功伟绩,而且贵为国师,墓葬的规格肯定不低,陪葬品也是数不胜数的。”柳兮月解释。
  “墓碑上还有字呢……”羽步将手中的火把移近墓碑“‘室韦故国师……南宫煌墓志并序……’后面好长啊……”
  “是个人物。”宇文翀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光看这墓碑上写下的功劳就受得起国师这一称号。”
  “不过……我们该怎么进去?”络缃高举火把四处张望,“这墓室可没有门能进去。”
  “墓室是不会有门的。一旦墓室的主人下葬了,墓室就会被封闭,永远不再打开,自然更不会有什么门……”虽然是为大家做着科普,夏侯怿的声音却显得有些战栗。
  “我当然知道。”络缃有些无奈,“你难道真以为我在找什么门?”
  “这儿有个盗洞。”龙洹将火把举到一旁的一块大石头边上,拨开脚下的草木,露出一块隐秘的漆黑,“我们从这里进去吧。”
  “真……真要进去?”夏侯怿愈发连腿都有些颤了。
  “那大少爷你就留在这里为我们望风吧。”柳兮月打趣道,“我们在里面,也需要个照应的人。”
  “别别别,我进我进……”夏侯怿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这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人……不需要什么望风吧?”
  “走吧夏侯,我在你后面就是了。”煜燊拍拍他的肩膀。
  由龙洹领着,众人沿着盗洞,进入到墓室中。盗洞很窄,进到里面却宽敞得很。这是一间极大的前室,两边还各有一个耳室,地上的陪葬品东倒西歪散落一地,很显然是有盗墓贼光顾过了。
  “真不舒服……”饶是平日里胆量不小的羽步,此刻也缩了缩脖子,紧紧跟在龙洹身后。
  “我们要在这堆陪葬品中找五灵轮?”络缃问。
  “当然不是。”柳兮月摇头,“五灵轮为南宫国师所用,亦是与他身合,那应该就戴在他身上。”
  “也就是说,我们要打开他的棺椁,才能找到五灵轮了。”宇文翀却显得很平静。
  “开……开玩笑的吧?”夏侯怿尽力抑制住身体不去颤抖,“去翻他的尸体?”
  “确实,既然五灵轮与他身合,除非身死,否则不能取下。若南宫国师确实葬于此地,那么五灵轮应该就在他身上。”龙洹颔首表示认同,“棺椁一般放在后室,我们只要穿过前室和中室就能到了。”
  墓室中点着十分明亮的长明灯,众人灭了火把,沿路缓步前行。来到中室,只见周围的随葬品琳琅满目,堆得如同小山丘一般。纵然已经被盗过,随葬品依旧丰富不已,可见这位南宫国师得到的葬礼级别不是一般的高。
  “这里随便一件东西,拿出去下半辈子都不愁吃喝了。”夏侯怿惊得瞪大了眼睛,“要么纯金打造,要么是一大块完整的玉石雕琢而成,全是价值连城的。”
  “夏侯公子真清楚。”柳兮月忍不住笑了,“挺了解的嘛。”
  “不过是在家里藏书中看到过一点……”夏侯怿有些不好意思,“快走吧,再耽搁可就天亮了。”
  “这是什么理论,顶多一个时辰的光景,哪里就天亮了。”络缃有些无奈。
  毕竟有说有笑,气氛缓和了不少。穿过中室,便来到了放置棺椁的后室。
  比起中室,后室显然是小多了,且被分割成好几个房间,装饰得倒像一间住人的屋子,有厅堂,寝室等。寝室里摆着一副极为厚重的棺木,显然是存放南宫国师遗体的地方了。
  “动手吧。”龙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工具,“我们将椁盖撬开。”
  众人七手八脚使上力气,费了近半个时辰的光景才挪开了椁盖。盖子又厚又沉,且华贵无比。外棺打开之后,里面就是盛放遗体的棺材了。比起外棺,棺材显然小了好几圈,这之间的空隙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陪葬品,都是南宫国师生前用过的东西。
  “咦?这个是……”络缃拾起一件呈不规则卵形的玉器。只见它有五官面目,背后有翅膀,颈部还饰有宝珠。“这……这不是王姑娘么?”
  “什么?”众人一听,都往这边看来。
  “是她……不会认错的,我与络缃第一次同王姑娘相见时,她便是这副五毒兽的原形。”夏侯怿十分肯定,“怎么会有刻成王姑娘样子的玉器在这里?”
  “看来还不止。”宇文翀拾起棺椁中的陪葬品,“这里少说也有数十件。”
  “王姑娘曾说,这位南宫国师是她的故友……”羽步回忆道,“也许……是很重要的朋友吧……”
  “看这情形,倒不似只是朋友那么简单。”柳兮月反驳。
  “罢了,他人之事何必议论。即便不是普通朋友,这位南宫国师亦已故多年,再说这些也没意义。”龙洹打断了他们的话。
  “我们此番目的只是五灵轮,这些陪葬品就不要动了。想必南宫国师在天之灵亦希望它们能够陪伴自己。”说话间,络缃忽然感到一分淡淡的惆怅。
  众人各自思量了一番,才又动手去打开棺木。只是,当盖子被挪开后,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出乎意料的光景。
  本来,夏侯怿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料定会看到什么尸骨腐烂恶臭无比的景象,又或是七零八落的白骨,外带裹着的旧衣衫,又或是完好无损,如同刚刚下葬一样……
  都不是。
  本该出现的,却没有出现。
  倒不如说是什么都没有。
  棺材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东西。
  “我还以为……即便没有遗体,应该也会多多少少有些随葬品……”话到一半,柳兮月亦止住不说了。她忽然感到后脊发凉,呼吸也不顺畅了。
  “如此干净,看来南宫国师并没有长眠于此。”宇文翀陷入了沉思。
  “虽然民间亦流传着国师没有死的传闻……但毕竟少数,绝大部分的室韦百姓都相信,南宫国师死于那场王宫大火。”羽步说。
  “倒不如说,他们更愿意相信,那场大火之后,南宫国师将凡间的肉身留在了人世,灵魂则飞升成仙。于是他们便厚葬了国师的遗体。”络缃插话道。
  “不过,有人曾提到,当年那场大火过后,王宫的侍卫从废墟中找到两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骨,一位是当时的室韦王后,另一位便是南宫国师。”煜燊回忆白天里听到的传闻,“既然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又是怎么得知那两人的身份?”
  “是身上的衣物和饰品吧?”夏侯怿解释道,“那些不一定会全部被烧掉,剩下一些残存,也足以辨认主人的身份了。”
  “不一定……”龙洹却摇摇头,“况且,如果确实已经下葬,为何棺椁中没有遗体?盗墓贼再怎么猖獗,也没必要将尸体也一起盗走,顶多翻乱他身上的随葬品罢了,棺木中绝不会如此干净,干净到什么都没有。”
  “你是说……”柳兮月忽然想起王蓬絮的话。
  “这位南宫国师,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演了一场假死的戏,让室韦人以为他确实不在人间了。”龙洹竟得出这个惊人的结论。
  “可是,这说不通啊。”煜燊挠挠头,“他在室韦那么受尊敬,日子过得好好的,干嘛要掩人耳目地假死呢?”
  “所以才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宇文翀摇摇头,“不过,南宫国师毕竟是汉人,在室韦生活再好,终归是异国他乡。思乡的苦,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说到底,南宫国师到底还在不在世啊?”羽步有些急,“这里没有他的遗体,那他是不是还活着?”
  “看墓碑上的字,距今少说也有百余年。除非这位南宫国师真是仙人,不然肯定已经入土为安了。”夏侯怿叹了一声。
  “我记得,在胜州打听时有人曾提起过,说南宫国师过世时也就三十出头,相当年轻,可惜了那场大火。”络缃皱了皱眉,“还有不少传闻,据说那个起火的夜晚,王宫里有好几个宫殿同时起火,也太巧合了。”
  “说不定真是故意而为之。”宇文翀微微扬起嘴角。
  一时间,谜团成堆成堆地摆在了面前,只是这些都已是陈年旧事,况且与他们的最终目的无关。大家也只是小议论了一番,便暂且丢过不管。走出墓室,天际似乎已开始发亮。一行人回到客栈,各自回房睡下,暂且不管。
  失去了五灵轮的线索,胜州一行算是无果而终,剩下的,便只有寻找五灵珠和女娲后人这两个选择。
  “长安离这里近些,我们先去长安吧。”羽步提议。
  大家都没有意见,云来石便飞往长安。
  比起胜州,长安算是一座大城市,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连马路也宽敞好几倍。一行人一路上左顾右盼,眼睛完全不够用。
  “在这种地方找五灵珠的线索,怕是不容易。”柳兮月有些担忧。
  “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细心找总会有发现的。”煜燊给众人打气。
  一行人连着去了好几间客栈,却被告知房间都满了。他们再次遭遇了没有地方住的尴尬。
  “竟然又满了……”煜燊捂脸,“运气还真差。”
  “也不能怪它,毕竟长安人来人往,却只有那么两三间客栈,房间不够也是正常的。”柳兮月安慰道。
  “看来这一回可真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了。”宇文翀摇头轻笑。
  “长安城内秩序比较严,不允许这些风餐露宿。”羽步说,“看来我们得到郊外去。”
  “时间还早,先在城里逛逛吧。”龙洹提议,“或许会有什么关于五灵珠的线索。”
  众人各自散了。来到这种繁华之地,说是寻找线索,只是年轻人的心性哪有这般专注。没过多久便将正事抛在了脑后,只顾着寻欢作乐去了。
  龙洹走进一家酒馆,在二层择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叫了一坛上好的醉红尘,独自拿起碗默默喝着。
  “醉红尘可是这长安城有名的好酒,连当今圣上也对它情有独钟呢!”小二滔滔不绝地介绍道。
  这家颇有规模的酒馆名为“醉红尘”,全因它那有名的好酒,才叫了这个名字。酒馆建在河岸边上,坐在窗边正好能望见沿河滔滔不绝的浪花。
  “醉红尘……红尘醉……愿相随……不负卿……”
  “檐下独酌,对酒当歌,且看川水,满面悲愁。小伙子,年纪轻轻就多愁善感,可不得潇洒啊!”
  “嗯?”
  隔壁桌上传来欢笑声,让龙洹忍不住回头。凳子上坐着一位中年汉子,斟着酒,和着几样小菜,正吃得兴起。
  “小伙子面生,是外乡人吧?莫不是遇到了失意的事,坐在这里叹气?”中年汉子搭话道。
  “多谢前辈关心,不过是想喝些酒。”龙洹笑着回答。
  “老头我看了这么多年的人,没见过只喝酒不下菜的,谁受得了啊。连那街头的老酒鬼也不干这等没享福的事。”
  龙洹无言以对,又望了一眼窗外的滚滚河水,轻轻叹了一声。
  “瞧你这身打扮,也不是穷苦人家的书生,犯不上为落榜的事情发愁,更用不着担心没有好的女儿家肯嫁。啧啧,富贵二字,还能让你愁成这样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年轻人!”
  “前辈教训的是。”龙洹少不得应了,免得他继续唠叨个不停。
  “也不必愁,这长安城大得很,还不够你乐的?即便住上十天半个月也只能走马观花。说起这长安城好玩的地方,那可不是一般的多。但只一件,外乡人难得来一趟,若是不去,可真是亏得了。”
  “是什么好地方?”龙洹来了兴趣。
  “就在长安城郊外,有个不小的村子,叫茶花村。说起这村子的名字,可有个典故。在好些年前,村子后边的山上突然一夜之间开满了漫山遍野的山茶花,什么颜色都有,漂亮得不得了。更奇的是,这漫山遍野的山茶花竟然常开不败,无论下雪刮风,又或是电闪雷鸣,年年如此,从来不曾凋谢过。村里的村民想是山神显灵,便将村子改名叫茶花村。”
  “漫山遍野一夜之间开满山茶花,并且花开常年不败?”龙洹也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新闻,“还真是世所罕见。”
  “可不是咧!”中年人喝了口酒,“一年到头都有人为看这山茶花,不远万里跑来长安的。小伙子,你难得来一趟,可不能错过这样的风景。”
  “自然。”龙洹颔首,“多谢前辈指点。”
  说罢,也不理会他人的目光,摆下酒钱就匆匆离开。
  漫山遍野……常开不败么……
  “来人啊!抓贼啊!”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这么一喊,羽步一回头,便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眼前闪过。她毫不犹豫地飞身上前,紧追那贼而去。
  “小羽等等!”身旁的柳兮月见状也一并冲了过去。那贼虽有好身手,却也不是常年混迹江湖的武林好手的对手。眼看自己就要被追上,他突然转过身,朝两人丢了个暗器。
  “小心!”眼看那暗器朝柳兮月飞去,羽步立即转身推开她,自己也连忙侧身躲开。
  “呃……”
  “卑鄙!站住!”话音刚落,三尺铺天白绫便缠住了那贼的双腿。眼见情况危急,还是走为上策。那贼连忙丢下抢来的包袱,抽刀撕烂白绫逃跑了。
  “哼!让他跑了……”柳兮月有些失望,但包袱拿回来了,倒也不算是白忙一场。
  “姑娘你受伤了?严不严重?快去大夫家瞧瞧!”
  “没事,只是小伤而已……”
  柳兮月听到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小羽,你受伤了?”
  “不碍事,只是刚好擦到一点而已……”话音刚落,一阵晕眩袭来,羽步差点站不住,倒在柳兮月身上。
  “这血……暗器有毒!”柳兮月心中一惊,“大娘,大夫家在哪里?”
  “就在河上游,姑娘快跟我来。”面前的少女为了帮自己追回包袱而受伤,她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眼下帮不上什么忙,唯有赶紧带她们去大夫家才是。
  “这是什么?”
  面前的摊档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美玩意,千奇百怪,大小不一,引得过路的游人频频驻足。
  “姑娘喜欢这布老虎?”摊贩看出了端倪,“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布老虎可是我娘子花了好几天的功夫精心制作的,只有这一只呢!”
  “布老虎……”络缃重复着这个名字,心中的疑惑却没有消失,“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那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旁的夏侯怿略微讶异,“络缃,你小时候没玩过布老虎吗?”
  “不曾。”络缃摇摇头,微微垂首,“我……我们家乡那边,没有这样的玩意儿。”
  “姑娘要是喜欢,我给姑娘算便宜点,六十文就行。”摊贩努力想要促成这一桩生意。
  “可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络缃有些不好意思,“还玩这个,有点……”
  “掌柜,这布老虎我买了。”夏侯怿不知哪来的脑子一热,毫不犹豫地拿出银子。接过布老虎后,便将它递给了络缃:“喜欢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拿去吧。”
  “这怎么好……”络缃摇摇头,却被夏侯怿打断了:“就当是我送给你的,拿去留个纪念,也不算是白来这长安城一趟。”
  络缃怔然片刻,方才接过布老虎,声音有些不自然:“谢谢。”
  “不用不用。”夏侯怿连忙摆手。刚刚还爽快地出钱买东西,此刻心中却泛起涟漪。
  “不碍事,毒血已经吸出来了,休养几日便好。”
  大夫家里,听得杜大夫说出这番话,柳兮月和大娘才放下心来。
  “姑娘,真是对不住啊,连累你受这种罪……”
  “大娘快别这么说。”柳兮月连忙扶起将要跪下磕头的赵大娘,“我们走南闯北的,这点小伤见得多了,不算什么。”
  “只是我这老婆子大字不识一个,也不知道拿什么谢你们好……”
  “大娘存了这份心意,便是最好的谢礼了。”柳兮月连忙止住,“再不必为这个破费。”
  “唉……可是我老了,连个手上的东西也拿不稳,偏又让贼惦记上了……”赵大娘连声叹气。柳兮月少不得劝了她一阵。眼看日渐西斜,想起大家约好在城门碰头,便先拜托大夫照看羽步一阵,自己赴约去了。
  城门下,煜燊一行人早已等待多时,见柳兮月独自来了,少不得纳闷起来。又听说羽步受伤,便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杜大夫家里。
  “小羽!你没事吧?”龙洹尽力抑制内心的焦急,但还是从眉宇间看出了他的担忧。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羽步安慰大家,“不过是划了个小伤口,不碍事的。”
  听了大夫的病情解释,众人才放心下来。又想到晚上少不得要风餐露宿,便又担忧起来。
  “杜大夫,我们……我们今夜要睡在郊外,对小羽的伤不好。可否让她今晚住在您这里,也好有人照顾?”柳兮月恳求道。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以为趁着年轻受点风寒不算什么,到老了可就苦了。”赵大娘连忙制止道,“虽说春天也快来了,可到底还是冷的天,哪能睡在郊外呢!我老婆子屋子虽然小了点,住下你们几个倒不成问题。今晚就到我家睡去吧。”
  “大娘,那怎么行?”络缃连忙摆手,“这可打扰你们了。”
  “小姑娘说什么客气话,你这两位朋友帮我追回了包袱,我正愁不知该怎么谢你们,让你们住一晚算什么!再推辞可就是嫌弃我老婆子了!”
  众人无言以对,少不得答应下来。跟着赵大娘,一行人来到了长安城郊外一个不小的村落——茶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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