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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江湖没有传说 / 第八章 结伴同行

第八章 结伴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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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要寻乐,自行请便,在下恕不奉陪。”魏尘言罢便继续上路了,他这次没有施展轻功。
  有些路上的人,即使慢步徐行,也可与其错开;可有些人,即便施展轻功欲要摆脱,也摆脱不了。
  这正如装睡的人是永远也唤不醒的,不爱你的人是永远也感动不了的,当真是妙不可言。
  青衣女子就是那种怎么也摆脱不了的人,她果然跟着魏尘。
  “喂,你怎么也不问问我的名字?”青衣女子跑到魏尘身前,摘下一朵开得正艳的杜鹃花。
  杜鹃花的确很美,红的艳丽,美的醉人。
  可青衣女子更美。
  “不为什么。”魏尘的回答一直都是这么不解风情,若是让江南的才子知道,定然会将魏尘口诛笔伐。
  “你是不是遇着仇家追杀了?”青衣女子突然凑到魏尘身前问道。
  魏尘能够从青衣女子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身影,更能看到女子眨眼时根根颤动的睫毛,还能闻到女子身上特有的一股清香。
  魏尘的耳根渐渐变得通红,他没有说话,绕过女子,继续朝前走去。
  青衣女子当然看到了魏尘耳畔的红晕,他知道这个时候的男人,大多是不会说谎的。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说说看,是什么仇?又是什么样的仇家?”青衣女子喋喋的话语传入魏尘泛红的耳根。
  “你叫什么名字?”魏尘突然开口问道。
  青衣女子微微一怔,他没有想到魏尘不答反问,不过她依旧回答道:“我叫韩露鸳。”
  “韩姑娘,在下魏尘。”魏尘抱拳道。
  “我知道。”韩露鸳睁着大大的美丽双眸,不解地盯着魏尘。
  魏尘摇了摇头道:“此魏尘不同于彼魏尘。”
  韩露鸳更加不解了,她觉得这个呆呆傻傻的儒生更傻了。
  难不成是读书读傻了?
  “有何不同?”韩露鸳眨动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三月的暖阳下,格外迷人。
  “此前的魏尘乃是茶馆之中锄强扶弱的少侠,现在的魏尘,是浪迹江湖遭人追杀的窜鼠。”魏尘凝视着韩露鸳的双眸,“现在我们还顺路吗?”
  韩露鸳有些气结,她翻着好看的白眼,瞪着魏尘:“你本可以在茶馆之中直言相告,何必故作冷态,惹人生厌?”
  她又突然频频点头,若有所悟地继续开口:“你一定是觉得,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恩人陷于危难,我定然不会舍你而去,你只好用此方法逼我走。”
  她的口气转瞬间又变得淡漠,摊了摊手道:“不过你错了,你若早些言明,我必不会穷追不舍。你不愿连累别人,我定会成全你的仁义。”
  魏尘征了征,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子还有着一颗聪慧的心。
  韩露鸳骤变的语气和一番话让他的心中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错误,他只知道,若是自己,知晓恩人困于危难,定然不会弃之而去。
  良久,他叹了口气,也明白了一件事。
  以己度人地思考问题终究太过片面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每个人行走江湖都有自己的准则。
  他的心思已然被眼前的女子猜的七七八八,他已无话可说了。
  他只好致谢告辞。
  魏尘走了,韩露鸳也走了。
  两人相距十丈,永远都是不远不近,魏尘歇息,韩姑娘便歇息,魏尘迈步,韩姑娘亦迈步。
  他们顺路,却又不顺路,两人再也未曾说过一句话。
  天色逐渐昏暗,夕阳下的春风渐渐有了一丝寒意。
  春风本是如此,没有和煦阳光的陪伴,它也会变得孤寂。
  韩露鸳跟在魏尘的身后,她的心情看上去有些欢悦。
  日暮西山,晚霞似火,配上漫山的映山红,这些美景她看到过太多次,但每一次都还是会让她觉得心旷神怡。
  景美,人也美。
  她本就很美,青衣罗裙的身影在这夕阳红花的映衬下足以看醉无数英雄豪杰。
  更别提她嘴角偶尔噙起的一抹浅笑,任何美景与之相比都会黯然失色。
  可魏尘的心情却没有丝毫的欢愉,脸上挂满了丧气。
  纵然有着美景在侧,佳人尾随,他依旧不会觉得闲适。
  风花雪月,美景佳人只有那些吃饱喝足的人才有闲心去观赏的。
  而魏尘早已饥肠辘辘。
  一碗阳春面还是巳时所食,此刻已然到了酉时,他是粒米未进,滴水未沾。
  幸运的是他瞥见西边山头有着一座寺庙,今晚的住处总算有了着落。
  寺庙已然破败,成了座破庙。
  没有了香火,更没有了和尚。
  牌匾不知被谁劈下,当成了床板。
  木头梁柱的外皮已然脱落。
  佛像也被人粗暴的搬走了,只留下一个残破的座基。
  虽是座破庙,可里面却并不杂乱,蒲团上没有丝毫的灰尘。
  想必来这地方寄宿的江湖人士不在少数,这里也的确是个寄居一晚的好地方。
  况且寺庙门前生长着密密的映山红,不仅赏心而且悦目。
  魏尘坐在蒲团上,这时他才发现韩露鸳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他叹息一声,先前不愿与女子有任何瓜葛,如今女子真的走了,他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可很快,一道青色倩影又出现在了他的视野。
  他只觉干涩的口腔升起一股津液,饥饿也悄然消逝了。
  女子的长发早已没有了束缚,随意地披在肩上。
  扎束头发的捆绳被她系在一片芭蕉叶上,卷曲的芭蕉叶中不时有点点清水滴落。
  清水滴在泥土上,竟似滴在魏尘的心里,他觉得自己原本空落落的心,突然间变得充盈起来。
  女子不仅取来了水,手里还捧着一只清洗干净的死兔。
  魏尘没有想到这捧水竟是给他的,她递给他,他便接了过来。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自然到魏尘都忘了该道谢。
  水不仅清澈,喝下去更加清冽,甚至有着丝丝的甜意。
  山水本无味,可魏尘就是觉得很甜。
  在魏尘惊异的目光下,韩露鸳又出去拾了些干柴叶片,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架起一个简易的烤架,动作看上去甚是娴熟。
  兔子肉上尚存的水迹滴落到了火堆之上,响起“呲呲”之声。
  “姑娘对于这些事驾轻就熟,在下佩服。”魏尘的确有些佩服,一个女子独身闯荡江湖,在这山中依旧能够自给自足,实属不易。
  韩露鸳却是冷嗤一声,似还在生着魏尘的气:“这都要佩服,那你这儒生需要佩服的事情还多着呢。”
  魏尘一滞。
  韩露鸳的声音继续响起,语气中依旧饱含怨愤:“像你这般闯荡江湖,既无银两,又不懂得就地取材,我看你饿死了都等不到仇人来追杀。”
  韩露鸳的话虽然尖酸,可却不无道理,魏尘无力反驳,他也无脸反驳。
  一个大男人身在江湖,却被女子比了下去,说出去确实要被贻笑大方。
  “姑娘教训的是,在下未曾踏出过远门,需要学的还有很多。”魏尘低头回道。
  韩露鸳见这呆头儒生态度还算谦和,便不再挤兑了。
  “我看你武功不错,谁教的啊?”韩露鸳招了招手,让魏尘坐到火堆旁。
  夜色已至,在这略显微寒的夜晚,盘坐在火堆旁的确是件惬意的事,更何况火堆之上还有着诱人的兔肉。
  “我的武功都是我爹教的。”魏尘低下头望着火堆。
  炽热的火焰映在魏尘黑白分明的眼眸中。
  “令尊想必是江湖名辈,敢问是哪位?”韩露鸳斜着头问道。
  “他老人家隐居二十载,早已不问江湖之事。”魏尘目光显得有些暗淡。
  “宁静致远,淡泊名利。令尊倒是令人钦佩。”韩露鸳道。
  “是。”魏尘的语气有些低沉,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向韩露鸳:“听姑娘口音,似乎并非江南之人。”
  “我自幼长于西岳之地,此次师傅让我下山游历,我早耳闻江南水乡之地,小桥流水人家,所以就来了。”韩露鸳清澈的美目中光彩照人,似已亲临闲适之境。
  “姑娘雅致到让我这土生土长的江南之人羞煞万分。”魏尘笑着摇了摇头,他虽自幼生长在江南,可他何曾在意过这江南美景。
  小桥流水人家,本是他唾手可得之景,只可惜近水楼台却是眼中无月。
  韩露鸳似是明白了魏尘的意思,她也笑了。
  火光照耀着她如兰的容颜,披肩的长发似散出沁人的幽香。
  未曾留意过江南美景的魏尘,突然发现即便是这山间破庙之所,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魏尘的心有些醉了,他的眼也似痴了,但他毕竟不同于别人,没有失态。
  “那姑娘此番何故前往苏州?”魏尘不舍地将眼睛移向油光灿灿的兔子肉。
  “我听闻江南烟雨楼楼主四月初一要在苏州城设宴庆寿,想必近日苏州城定然热闹。”韩露鸳假装没有看到魏尘那一瞬间的失神,轻笑开口。
  “姑娘喜欢热闹之地?”魏尘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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