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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汉末风雨一九零 / 第四十一章 联系

第四十一章 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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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末春初,积雪消融了大半,但天气还是冷得让人舒展不开,只有大地逐渐从纯白里露出黄褐色的肌肤,联结起树木干裂的伤疤。
  积雪融化后的土地泥泞,殷武走得十分费力,自河阳去新县的路并不短,为了不引人注目,殷武又特地弃马步行,沿着黄河绕行了一个大圈,本来两日就到的路程,殷武停停走走,硬是花了六日时间。
  夜幕仍然降临得很快,虽然才刚过酉时不久,天色便已经暗了大半,殷武寻了块还算干净的木墩,坐下吃些干粮裹腹,便又继续向新县行进,此时的他需要格外小心,远方已经能隐隐约约看见城池的火光,他与和这座崭新的城池,已经近在咫尺了。
  再等天色更深一些,等到那火光变得耀眼,影子与土地融为一体,殷武才默默向前继续前行。因为是新造的城池,随着距离的逐渐缩短,施工的痕迹渐渐增多,砍伐剩下的木墩,就地采石留下的土坑,慢慢变得随处可见,即使是这种阴冷的天气,空气中依然飘荡着木渣和土壤的气息。
  一月未见,这里就已经大不相同,殷武仰头望向城墙尽头,心中感慨,又向前走了几步,不料无意间竟被一个硬物跘了一跤,险些摔倒在地。殷武稳住身子往脚下看,看不清脚下到底是什么,但一定不是他以为的什么石头,再往前踩了踩,殷武也没能判断出脚下是什么物体,便低下身体细看,却是一具已经有些干枯的尸体,显然在野外已经放置了月余,还好现在还算不上到了春天,还没有腐烂太过,产生太多的恶臭。
  殷武忍不住皱眉,虽说身为游侠,他已经见惯了尸体与鲜血,但半夜里抹黑踩上尸体,实在是一件十分晦气的事,好在他心情豁达,只在一块石头上蹭去脚上的尸液,便绕开这条小路,另寻路径,按着记忆向城北绕行,那边才是他此行的最重要目的地。
  河内郡西部,不同于东部的平原,山陵逐渐增多,地势陡然拔高,路径也随之变得七拐八弯,百转千回,这正是山西盆地一带的常态,山地众多。
  在如今政府控制力大幅下降的常态下,无数在政府治下难以生存的百姓,在这块地形上纷纷选择了踞啸山林,自谋生路,只要卡住一条上山的险路,四处抄掠物资,还真能使生活维持在一段不错的水平,在并州冀州这一块,这种情况尤其为多,小众六七千,大众两三万,大家一起结成联盟对抗官府围剿,这正是汉末中一大割据势力——黑山贼,导致冀州并州几乎已经有大半领土不复为官府所控制。
  河内郡虽然不至于像并州冀州二州这样严重,但在河内郡西部,问题也显得不容小觑,即使是董卓军威势压人,但也不可能将河内的山贼一扫而空,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两者井水不犯河水,我在这边修城,你在那边抢劫,两边都没有太大冲突,唯独苦的是被强制迁移过来的轵县百姓。
  新县往北不远,便是一处望不见尽头的林子,殷武进了林子,花了一个时辰,往西又翻过两座小丘,一条小溪从殷武脚下淌过,月影西斜,水声激越,殷武蹲下捧出溪水饮下,心中稍安,在他面前,两座山峰拔起,相夹为一山谷,这便是殷武的目的地了,刘备派给他的任务,成与不成,要点全在此处。
  从溪中捡起一块卵石,殷武掂掂分量,暗觉满意,当即继续向山谷深处走进,寻了一处还算干燥的旷地,拾了些枯叶干枝,点燃。这深夜,篝火便如同冬日的红花,火红的绽放使人沉醉。
  寂静的夜被打破了,不只是黑暗,还有寂静,先是一种怪异的鸟鸣声开始长啸,却看不见鸟鸣的源头,也辨别不出是何种的鸟类,随后又停歇下来,响起两声犬吠,由远及近,到了一定的距离又静止不动。
  殷武笑了起来,他掏出刚刚捡起的卵石,对着身边最近的一颗松木敲击了五声,那犬吠也随之响了五声,这正是在对交流联系的暗号,现在对于殷武而言,只剩下最后一道口令,他朗声道:“侯非侯,王非王。”
  那边的犬吠也消停下来,随后一句低沉的口音迎上:“千乘万骑上北芒。”
  殷武向那个方向的阴影走去,阴影中也走出一人,与他笑脸相迎道:“殷兄,想不到你我再次见面的机会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殷武上下审视此人,短褐粗布,但挡不住此人脸上的豪情英姿,虎背熊腰,站姿如松,一眼看上去便知道这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殷武看见来人是他,心情也很是愉悦,笑道:“孔兄,想不到竟是你亲自来见我。”
  “哪里哪里,其实今日恰好是我在守夜巡查,正好撞上了殷兄,如果殷兄别的时辰过来,说不定就要斥责我孔平无礼了。”那汉子笑得爽朗,话语也是磊落,殷武说得是客套话,但他答得却是实在话,显得一腔热忱,任谁来也会一见如故。
  随后他又补充道:“殷兄,现在形势紧张,你我在此并不方便说话,还是先到了我家寨子再说吧。”他转身引路,又从身后得阴影里唤出两人,给殷武介绍,原来方才便是这两人陪伴他,一人鸟鸣,一人犬吠,且精通隐匿之道,有这两人在身边,孔平在这山林中可以算得上游龙行云,如鱼得水。
  熄了之前点燃的篝火,一行人便如此深入山谷,绕了好几个不大不小的圈子,再走过一条狭道,殷武只觉眼前豁然开朗,总算看见了他人的火光。
  出了狭道,便是一道天然的关卡,狭道口是一处浅坑,而坑上搭了样梯子,能够直接翻上正对着狭道口的石台,十来人正驻守在此处,见了孔平忙嬉笑着同他招呼。爬上梯子,便能看见几十间茅屋在这里鳞次栉比,一些望楼木栅也排得井然有序,配合上这天然的险地,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殷武见此情形微笑不语,但看着谷中景象心中也是稍安,开始盘算如何说动这位略有仁名的山贼头子。
  山谷中唯一能够入眼的建筑是一栋二层楼高的阁楼,装饰简单,风格朴素,特点就是造得宽敞阔大,孔平将殷武领到楼中,里面还烧着柴火,温度不高不低,在这个冬末显得十分舒适。
  双方各自跪坐行礼后,孔平对殷武笑道:“殷兄,你我相识之时,当初我请你来此处一会,你当时拒绝说,大丈夫当远游天下,不可拘于一室之内。这让我很是遗憾,你当时劝慰我说,有事相求之时,便会前来与我相见,如今殷兄前来,想必定是有大事与我相商,不知是何大事?”
  见孔平连当时会面得话语都记得一清二楚,殷武也不由得产生些许感动,歉然道:“孔兄记得我当时那番无礼之言,实在是叫我惭愧非常,实不相瞒,孔兄,我确实有大事与你相商,此事关乎整个天下的局势,还望孔兄助我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孔平脸上露出不信的神情,但掩饰得当,最终只露出三分,笑道:“殷兄是海内大侠,天下知名,如论殷兄搅动宇内,威震四方,我自然是信以为真,但殷兄若说我能关乎天下局势,我孔平有自知之明,有何大事,还请殷兄直说,便不用如此吹捧于我了。”
  “千真万确。”殷武斩钉截铁道:“如今天下形势,决于京畿,河南河内,草动亦惊于天下,现河南形势,两雄相持,河内形势,水火不容,如孔兄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倾覆新县,新县既覆,则河内大定,河内大定,则河南倾倒,河南倾倒,则天下威服,此事,非君不可。”
  “身系天下,君为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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