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姜小薇

　　姜小薇来了，她还是那么漂亮，出淤泥而不染，高傲得很，当然这只是林凯东的想法。
　　林凯东情愿她的美丽就像冬天的梅花，不希望夏日的乌烟瘴气侵染了。
　　姜小薇来了，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到处寻觅王阳的身影，人总会成熟，会明白青春时所喜欢的那些东西是多么的肤浅，这对于林凯东来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姜小薇很安静的坐在一张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周围。
　　张兵走近了她，开始和她谈笑，她也被逗笑了，似乎眼前的人浑身充满着幽默细胞。
　　张兵幽默与否林凯东不知道，但是张兵确实要比林凯东优秀，至少在所有墨家五期学员中混得算不错的。
　　林凯东心里酸极了，他把目光从姜小薇身上移开，眼睛悄悄的呛出眼泪来。
　　“要我说，你这个屌丝这辈子是当定了！”付正祥在一旁鼓弄着破嘴，“喜欢人家，在人家不懂事的时候又不敢动手，用墨先生的话来说你这就叫错失军机，现在人家懂事了你又学不会放手，瞻前顾后优柔寡断，这可是带兵的大忌！”
　　“我说你能不能闭嘴，能不能！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嘴这么碎？”
　　“不是我嘴碎……”
　　林凯东不想再听到付正祥碎念，起身离开，身后的付正祥板着脸：“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啊！”
　　林凯东知道自己为什么伤悲，一个字，就是自卑和自怜，不好意思，这是四个字了。
　　他不想和其他人去比，因为比的结果就是伤自尊，他有个大伯叫林海云，就喜欢当着他的面谈林诗诗。
　　林诗诗就是林海云的闺女，说林诗诗在西松县礼书房如何如何，让林凯东有事就去找林诗诗，能够帮忙的地方她一定会帮忙的。
　　林凯东这个屌丝坚决认为林海云就是来向他显耀的，林海云的闺女在衙门里吃铁饭碗，而林凯东则是在土里刨粮食，确实没有办法比。
　　墨子文说，攀比是生活的春药！这个老不正经的，好吧！林凯东确实已经欲火焚身，富贵险中求，就和付正祥去博一把。
　　武南县位于冀西郡最南边，和潮白郡接壤，从苍平县到武南县，要穿过大半个冀西，还要跨过武水，武南就是因为地处于武水之南而得名。
　　林凯东从家里弄了一些路费，七八百铜币这样子，从宰中到苍平花了二十，苍平到武北花了两百，坐船过武水去了三十，最后到武南县城之后仅仅算路费就花了两百七十五。
　　一路上吃饭喝水又花去五十，八百铜币只剩下四百七十五，如果说在这里没有混下去，从家里骗来的这笔钱就算打水漂了。
　　汗水不知道浇灌多少遍土地才有的钱，如果就这么糟蹋了，林凯东也不用回去了，他自觉还是一个要脸的人。
　　一进入武南县城，林凯东就觉得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了，武南明显要比苍平繁华一个档次，勾栏酒肆、书馆茶楼、钱庄商会可谓是遍地而立，就冲这个，活人就不该会饿死。
　　当然，这只是林凯东的想法，他认为他有手有脚的，混得再不济，去客栈当跑堂的总还可以吧！
　　但是从进得城来到现在，一路遇上的那些个乞丐又怎么说呢，其中也不乏手脚齐全的啊，有人说是荒年中的难民，也有人说是一些骗子。
　　不过这些对林两人没有关系，他们现在想的就是明天的大事，怎么样进入县衙混饭吃！
　　林凯东是被付正祥拉来的，付正祥说他在武南县衙有人，两人进入县衙的事就在他认识的这人身上。
　　林凯东催着付正祥快把事落实，要不然总是有一块石头压在心上，压抑得难受。
　　付正祥说：“什么事都要一点点的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咱们目前的主要任务是找个客栈休息一下，我在衙门那哥们也快下班了，今晚把他约出来喝一顿酒，顺便让他给你介绍一下具体的情况！”
　　“这么说今天晚上我们要住在客栈了？”
　　“那你说我们不住在客栈住在哪里？睡大街吗？”
　　“住客栈的话我们至少每人要花出去五十个铜币，还要请你那位哥们喝大酒，怎么说也要一两百吧……”
　　“行了！这钱我掏！”付正祥心里面颇为烦躁，他非常不喜欢林凯东的样子，斤斤计较，活像菜市场买菜的婆姨。
　　林凯东的脸腾一下就红了，一把抓住不想和他争论的付正祥，说道：“老付你等等！话还没有说完！我不是在乎钱……”
　　付正祥看着他，深吸一口气：“行了我知道，我们现在先别谈这个，先找一个地方休息，我累死了！”
　　林凯东站在原地脸色青一块白一块，过了一会儿，看见停下来等着他的付正祥，低着头颇为羞愧的跟上去。
　　林凯东不想要计较，但是荷包里面不鼓，现在他手里就剩下四百七十五个铜币了，如果按照付正祥的花法，再过几天就要喝西北风了，最主要的是进衙门的事还是八字没有一撇，到最后恐怕连回家都回不了，看看在街头跪着乞讨的诸位同仁，他的心里一阵发慌。
　　鸿翔客栈坐落在马家街道，这里比较偏僻，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主要还是价钱问题，八十铜选了一个下等屋，两人分摊下来一人四十。
　　付正祥说钱他出的建议林凯东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四十铜币和脸皮，林凯东选择了脸。
　　两人一起来的武南，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在熟人这里把脸丢尽了，那日子一定过得很难受。
　　当然，林凯东也不会像付正祥那样，来一个大包大揽、豪气充云干。
　　所以说，付正祥哪怕是混得再不济，他从来都不缺找钱的路子，墨子文给他说的一段话是：“铜币是用来花的，而不是用来储存的，花钱是大学问，因为花钱的最高境界就是赚钱！”
　　以上的这段话被付正祥当做座右铭。
　　同样墨子文也给林凯东说过一段话，也是林凯东的座右铭：“人生充满变化，在前进的路途之中，或许荆棘遍地，或许风雨相伴，也可能一帆风顺，所以人生路的特质在于不确定性，正因为不确定，所以要常常做好两手准备，一手前进，一手后退！”
　　付正祥口中的衙门哥们叫做雷家旺，和付正祥是老乡，都是来自于窑鑫乡。
　　雷家旺从进门开始到坐下，都不带正眼瞧林凯东的，他说：“老三！不是让你一个人来吗？怎么还带了一个！”
　　老三指的就是付正祥，据说在很小的时候，付正祥和其他几个玩得比较好的小伙伴磕头结拜了兄弟，而雷家旺在其中排行老二，付正祥则是老三。
　　付正祥眼睛都没有抬，“他不是外人，和你一样，是我的兄弟，混不下去了来投奔你，见面就说这种话，你觉得有意思吗？”
　　林凯东很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默默的坐在一旁灌了一杯酒。
　　雷家旺忽的笑了：“哎！那小子！你叫什么？”
　　雷家旺的表现已经不只是无礼，甚至已经算是挑衅，如果不是墨家子弟，今天晚上很可能要不欢而散。
　　林凯东今年才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之时，但是多年的坎坷已经把他磨砺得不一样了。
　　更何况墨子文刚刚教他们时就说过：“墨家人主要讲究的是透过现象看本质！”
　　林凯东虽然因为雷家旺的无礼感到尴尬，不过他知道无礼只是表面，最主要的是对方为什么无礼，这才是本质。
　　按照道理，林凯东是付正祥带来的朋友，雷家旺看林凯东再不爽也不应该这样，起码的表面文章还是应该做的。
　　但是雷家旺一来就给林凯东脸色看，好像林凯东和他有仇一样，正所谓事出无常必有妖，那么现在林凯东该做的就不应该是发怒，而是顺势而为，看妖到底藏在哪里！
　　所以林凯东说：“雷兄！在下是林凯东！”
　　“你说话一直都是这么酸吗？再说我跟你很熟吗？”
　　现在林凯东确定了雷家旺之所以给他的脸色看是想要试探一下他，所以林凯东说道：
　　“在下平时说话并不酸，不过既然是第一次见面就应该给您留下一点好印象，想来想去还是书面一点比较好，至少不会得罪您，再有，您是老付的兄弟，我们虽然不熟，不过不是还有老付这条纽带吗？”
　　“哈哈哈！”付正祥笑了起来，过了一会了，他就真的自己顾着和付正祥谈笑了，把林凯东冷落在一旁。
　　这时林凯东知道自己是真的不对雷家旺的脾气了，也不说话，正襟危坐的吃着菜，偶尔添上一杯酒。
　　酒足饭饱，月上中天，雷家旺带着付正祥去他家了，林凯东没有受到邀请，所以早早的就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人却睡不着，今天发生的好多事情让林凯东有些气难平。
　　就说晚上这顿饭，林凯东往外也掏了一百二十铜，就为了请这个雷家旺，但是人家一来呢，还是没有讨好人家。
　　“你们出去至少也要礼貌性的问我一声嘛，他妈的！真是气人！”
　　林凯东用墨子文的透过现象看本质，看到的就是人家瞧他不上，而且是毫不遮掩的表示。
　　也罢！反正来武南也不是为了和谁交朋友来的，就看明天了，只要可以进衙门，也不枉花费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