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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义不容辞谢万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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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万石亲眼看着他的哥哥那般仓皇失措地抱起三嫂,然后神色惊恐地一边冲向产房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快去请产婆”!
  他看着那样严重失态的哥哥,一时不由哽咽到忽然很想落泪来,从小到大,他何曾见过哥哥那般仓皇失措的模样!哥哥向来都是以稳若泰山而知名,若不是亲眼见证了哥哥这般模样,他断然不能够相信哥哥还会有这般惶恐不安的样子!
  他看哥哥那般地心如刀割的焦急模样,不由在哥哥身边温和地开口道“哥,你先别那么慌!”
  他的三嫂也在同一时刻,苍白着一张脸,勉强地笑着表示“安石,我没事,你不用那般担心!”
  他看着三嫂已然毫无血色的脸,却还要为了安抚哥哥而努力地想要笑一笑,那一刻,忽然便能很好地懂得,哥哥在看到三嫂那般强装自若的模样,该是何等心碎如割!
  因为他转头看向哥哥的时候,便看到哥哥早已眼眶泛红!他一路狂奔着将三嫂送到产房之后,也没有直接出来,而是等待着产婆到来后,才神情极度疲惫地从三嫂所在的产房出来!
  他看着那般失魂落魄的哥哥,不由很是心疼!他从小到大也唯有在父亲的葬礼上见过哥哥那般痛彻心扉的样子,但是何曾见过哥哥如现下这般六神无主、全然一副惶恐不宁的样子!
  他的哥哥可从来都是那个宠辱不惊、从容不迫笑对一切突发状况的人啊!得是多么严重的事态,才能让他表露出如现下的这般颓然之势来,不用想,便可深知,三嫂对哥哥而言是何其弥足珍贵的人!
  他看着哥哥局促不安地出现在产房门口的那一刻,便赶紧迎上前去,还未曾开口便伸手握住了哥哥的手,一握上哥哥的手才发现,他的手竟是那般的寒凉刺骨!从小到大,哥哥的那双手是何其温暖的一双手,它会带着暖意拭去幼年之际的他的泪水,也会在他偶尔失意时,带着温和的力量给予他莫大的鼓励!但是现在,却冰凉到让他的心都要为之颤上一颤!
  他陪着哥哥在产房外苦守着三嫂,看着哥哥那帮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他不由在心里默默祈祷,唯愿三嫂能够顺利诞子,再无任何意外出现便好,可惜,上苍却并没有听到他的祷告!
  那产婆进到产房一段时间后,便神色凝重地出来告知“夫人出现难以处理的难产情况!”
  那一刻,他明显的感受到,被他紧握着的哥哥的手,都开始颤了一颤,他不由惊慌地看向了哥哥一眼,才发现哥哥在那一刻很是面如死灰!
  但是下一刻,哥哥便甚是刻不容缓地询问道“那你倒是快告诉我们有什么可以解决的办法?”
  他觉得哥哥那一刻的模样,活像沉浮于茫茫的大海中、正当孤苦无依之际,却一下子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那个产婆的答复,无疑就是哥哥的救命稻草!
  那产婆似乎被他的那种汹汹气势给骇了一跳,蠕动着唇弱弱地开口表示“有是有,就是那人处的地方有点远!“
  哥哥便直接挣脱开了他的手,一把抚上产婆的肩膀,心急火燎地开口“你倒是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那产婆便快速地告知了具体的地址跟人物,哥哥一听到结果,转身便准备离去找人!
  他却在那种时刻,一把抓住了险些没能抓稳的哥哥的手臂,笃定地表明道“哥,我去帮你把大夫请回来,三嫂这里还需要你!”让那样一个心神不宁的哥哥在那样的一种风雪交加的天气里去找人,他肯定是不能放下心来的!
  他的哥哥便神情寂然又夹杂了诸多动容的样子看向他,然后沉重地道了句“阿万!”再无其他言语!
  他拍了拍哥哥的肩膀笃定地表示“哥哥你放心,阿万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将那大夫平安带回来!”
  外出寻人的那一路、全程都是风雪交加,的确很难!而更困难的是,当他找到那位产婆所说的那位大夫之后,那大夫居然到山中一户人家帮人接生去了,他便马不停蹄地向山中出发,唯一庆幸的是那大夫已然接生完!
  他一见到那大夫,便火烧眉毛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然后不容分说地就将那大夫推向了马车里,一路狂奔在山路上,天冷路滑,那马还跌了一跤,他便一下子被摔了出去!
  那马原本就跑得极快,他那般被甩出去之后,自是摔得不轻,所幸他本能地以手撑地,没有直接给摔晕过去,但是仍旧避免不了头晕眼花。在他感到自己快要晕倒之际,他便不断地告诫自己,坚决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出状况,他的哥哥跟三嫂还在等着他呢!
  那产婆见他这般死命地赶路的样子,不由连连表示“谢公子,您这般不要命地赶路,老身实在是很生担忧,您是为了自己的亲人而忧急万分,可老身也有家人需要照料,依老身看,谢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他一见那产婆准备从马车上下来,便也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地起来后,便赶忙跑到那产婆身边,极度忧心如焚地开口道“大夫,万石并不是有意如此,实在是人命关天,我的哥哥跟嫂嫂都在等着您去救命,您万万不要拒绝于我,我是坚决不能看着我的嫂嫂因为这次的生产而出生命危险的,万望您能理解我的苦心,我保证接下来的路程绝对不会再有意外发生!”
  那产婆见他这般情真意切地开口难免有所动容,但仍旧是犹疑地表示“可以谢公子这般的驾车速度,老身是万万不能放下心来的,老身全家上下还全指着老身这吃饭的本领活命,所以,只能对不住谢公子您了!”
  他见那产婆去意已决的样子,急火攻心地跪倒在地,十分凄切地开口道“大夫,您也知道,现如今这天寒地冻的,万石自是无法及时找到医术高明的大夫,可我那嫂嫂还在等着万石带着您回去救命呢,大夫,麻烦您行行好,就跟万石走一趟吧!”
  他很清楚的知道,若是将眼前的妇人放走了,三嫂那边自是没有更好的解救办法,若是三嫂发生了不测,他实在是不敢想象刚刚经受完丧父之痛的哥哥,又该以什么资本来承受三嫂的意外情况!他死都不愿意看到他的哥哥陷入那般痛苦的困境,所以,给那样一位妇人行个跪拜礼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那产婆见他如此行为,不由十分惶恐地赶紧将他扶起,连连表示“谢公子,您这是万万使不得的,这是要折煞老身,万望您还是赶紧起来!”
  他见那妇人已经很是动容的样子,不由万分期翼地开口“万石唯愿大夫能跟万石走一趟,去解救我的嫂嫂于水火之中,莫要推辞万石的苦心!”
  那产婆沉思了片刻后,终是开口道了句“谢公子这等有情有义之人,老身若是继续冥顽不灵,岂非有愧苍天有好生之德!”然后又伸手扶住他的胳膊道了句“谢公子,还是好生赶路!”
  他听那产婆终于应允他的请求,不由快快地站了起来,喜出望外地表示“万石定会好生赶路!”
  然后,他走到那马的身边,摸了摸那马的头,心情沉重地表示“马儿,万石知道,这一路让你受了不少的罪,但是万石也实在是出于无奈而为之,万望马儿你能在接下来的行程里莫再出任何状况,万石定会感激不尽!”
  说完那些话,他便再次摸了摸那马的头,然后,屏息凝气地将一颗心沉着下来,不断地告诫着自己,要又快又稳地赶回到哥哥的身旁!那马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他的良苦用心,接下来的那一路里,一路极速前行却再没有出过意外!
  他将那产婆扶下马车之际,便来到马的跟前,摸了摸它的头诚恳地道了句“多谢!”
  然后,他在马的嘶鸣声中拉着那产婆一路狂奔向三嫂产房的位置!
  等他跟哥哥将那产婆送到三嫂房间之后,他便很好地看到了哥哥已然是十足的忧心如薰的样子!无需多想,他便可以很好地知道,在他出行的这一段时间里,他的哥哥该是经历了什么样的难熬时光!
  他痛定思痛之后便极尽温情地开口道“哥,别怕,三嫂知道你这般在意她,肯定不舍得让你难过的,她肯定会没事的!”
  他的哥哥却在那一刻,呆如木鸡般地喃喃道“是我不好,明知道小妹身怀六甲,却还是让她为我担心了,我原本不想让她看到我在面对父亲离去时的模样,怕她担忧,所以,坚决不让她跟我一同前去,但是,却没想过,她无法看到我安然无恙时该是过得如何地焦思苦虑,是我不好,终究还是让她没有获得片刻的轻松,是我不好!”
  他看着他的哥哥那般神情恍惚的模样,心里不由狠狠地抽痛了起来!他想,上苍为何要这般对待他的哥哥呢,才让他的哥哥在经受完父亲的抱憾离去之痛,便又要面临三嫂因他心神不宁而罹遭难产的痛楚!
  他的哥哥又向来是那样一个不愿轻易辜负他人的人,如今却要让他倍受三嫂为他忧心而遭受难产之痛,这般的痛楚,让哥哥如何不殚忧极瘁!
  他看着哥哥那般茫然无措的样子,不由很是笃定地开口道“哥,阿万肯定三嫂会没事的,她那般好的一个人,又那般钟情于哥哥,自是会排除万难,平安地等着哥哥去往她的身边的!”
  他想,他的哥哥是因为太过重视三嫂才会出现关心则乱的惶惶不宁,但是,他不能也如同哥哥那般完全失去了应有的信念,他得不断的告诉哥哥“一切都会万事平安”的!
  想到“万事平安”,他忽然极其暖意四溢地开口道“哥,还记不记得父亲给我们取名的用意!”
  他的哥哥终于有了几许常态的表情流露出来,他一见哥哥有好的表情转变,便继续开口道“父亲说,希望我们两个人可以带来‘万事平安’的结局,所以,我们俩在一起,一定会万事平安的!”
  然后,他便看到哥哥的眼神开始不再涣散,渐渐有笃定的目光流露出来,然后不断地重复着“万事平安”!
  他在那种时刻,便伸手握住了哥哥的手,笑得温暖有力地开口“是的,万事平安!”
  然后便看到哥哥目光坚毅地冲着产房里的三嫂喊了一句“小妹,我等你!”
  哥哥的那一句话一出口,他便知道了哥哥的用意何在!他记得,那是哥哥跟三嫂独有的约定,在他们还未成亲前,三嫂曾跟哥哥说过“我等你”,所以,这一次,哥哥以同样的方式告知着三嫂,他也一直在等着三嫂,不能没有三嫂!
  不知是不是哥哥最后的那一出喊声起了作用,哥哥喊完那一句后,他们便欣喜地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
  那产婆将孩子抱出来后,哥哥也没来得及看上那孩子一眼,便急匆匆地直接走向了三嫂的产房!他很清楚地知道,哥哥现在急需要看到三嫂安然无恙,才能将一颗心给安稳地放下来!
  他便伸手抱过他的小侄女,看着那完全还没长开的小孩子的脸,欣喜得想要掉下眼泪来,她是多么不容易才来到这个世上的!
  他在偏厅抱着他那刚刚出生不久的小侄女的时候,心里柔软得像是有云朵在飘过,他看着那个啼哭不止的小孩,竟没有生出一丝不耐的情绪,反而觉得她怎么能那般让人心疼!
  哥哥出现的时候,已然不复之前失魂落魄的样子,但是他红肿着眼睛的样子,倒是很像是才刚刚哭过一般,他想哥哥一定在三嫂跟前哭过一场了!思索至此,他便觉着如此甚好,他的哥哥能哭上一场终归是好事,他一直都觉着,哥哥在处理情绪化的事情的时候,实在是太过内敛了!
  他想,还好有他的三嫂,不然,以哥哥过去的性格,他得花多久的时间,才能独自将内心的伤痛给一一消化干净!
  哥哥开口便打趣他道“阿万,你这已为人父之人,怎的比哥哥还要心疼这孩子起来!”
  他听到哥哥能有这般说话的心情,不由稳稳放下心来,不以为意地道了句“这有孩子的人才更懂得心疼孩子!”
  哥哥便继续打趣他道“这般喜欢,送你养育好了!”
  他十足欢欣鼓舞地连连点头道“好说好说,阿万求之不得!”
  然后,哥哥抱着他的女儿扬长离去之际,丢给了他一句“只要你三嫂同意!”
  他便嗷嗷地叫唤着“三嫂怎么可能同意!”
  然后便听到哥哥爽朗的笑声传来,他诚然是有意逗笑哥哥,听到哥哥的笑声,也算是让他倍感欣慰了,等候着三嫂生产的这一段过程里,他很清楚地知道哥哥实在是疼痛得快要挫骨扬灰了!
  所以,让他如何地不想要、哥哥能够快速远离那种难以想象的疼痛,回归那个潇洒自如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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