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自讨苦吃

　　由于昨天跟陈燕聊天并没想出解决之道，但是黄翊菲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那就是珍惜现在，和王海涛好好相处下去。但是怎么给志明哥回复呢？她又展开了林志明寄来的那封信。
　　翊菲：
　　你好！其实很早以前就想给你写这一封信，但一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那时你还小，当时是你十四岁的生日。我回Y县帮你庆祝的，你不记得吗？我记得那天你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长发飘飞、笑语盈盈。那时就将你的倩影深深刻画在我的心里。从那时起我就不愿意再将你看成是妹妹了，我喜欢上了你。虽然无法启齿，但我实在压抑不住对你的感情。两年来我倍受煎熬，这两年来我都刻意没有再去见你，只觉得我产生这样的想法是一种罪恶、也是对你的亵渎。但两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再想念你的音容笑貌，我记忆中关于你的一切一切都令我沉醉。马上就是你十六岁的生日，我多么渴望再次为你庆祝，也希望能在这一天和你拥有爱情的美好。
　　这些话本想当面对你说，但我害怕你的拒绝。这样会令我们都很尴尬，本想将心中的感情长埋进心里，可是却抵制不住胸膛中的火焰热烈的喷发。能够吗？为了这个答案，我快要疯狂了……
　　祝好！
　　林志明
　　2005年7月23日
　　拿着这信，虽是薄纸在黄翊菲手中却重逾千金。怎么能让志明哥明白却又不受伤害？这似乎是个两难的命题。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去回复。虽然开着空调，但她仍然觉得空气沉闷，这封来信让她心乱如麻，关掉台灯，她躺到床上，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最后她的头疼得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沉沉睡去。一晚上都反复做着同一个梦，在梦里她、陈燕、林志明三个人又回到了无优无虑的童年，她真想就在这梦里不再醒来。
　　第二天一早，她没有叫上陈燕自己就风风火火的去了学校，她昨天睡得不怎么好，眼里充满着血丝，她到学校的时候王海涛还在呼呼大睡，昨天他帮刘大爷画好了像，刘大爷为了表达感谢，非要拉着他吃饭，刘大爷老伴也在学校里面，是一中退休教师，他们在学校有一个老师宿舍，刘大爷儿子大学毕业后去了美国留学，学的是高分子化学，听说拿到过全额的奖学金，这个师兄是学校的老一届的风云人物，前几年在广东创办了一个高分子实体面材的企业，当时算是填补了国内空白。经过多年发展，现在算是在商界闯出了一片天地，师兄现在他定居在广州，他让两个老人随他去定居，但两老故土难离，在广东呆了几年，饮食、语言、生活习惯等始终无法适应，等孙子大了就双双回到了家乡，老刘头就在学校谋了个门卫室的差事，老伴没事参加了老年合唱团，还有夕阳红舞蹈社，都算是老有所乐吧。师兄在去年校庆的时候受邀回来过，当时引得众多学弟学妹们合影留念，王海涛就有一张。跟着刘大爷喝了一会酒，吹了半天牛，不知不觉王海涛就喝高了，本来刘大爷也准备请马啸风的，但是马啸风昨天跟张博他们排练练高兴了，吃饭也都是随便草草解决。昨天王海涛喝完回去睡觉时马啸风还没有结束排练，今天一早马啸风出去的时候也没有叫醒王海涛，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太多事。
　　“王海涛，你个大懒虫，你还不快起来？”黄翊菲看着王海涛**着身子，小肚腩随着呼吸此起彼伏。见他鼾声大作、口水横流，黄翊菲气不打一处来，她不满的在王海涛耳边叫喊起来。
　　“操，老马，才几点呀，你就闹。”王海涛睡得迷迷糊糊，没有分辨男声女声，以为是马啸风在喊他，翻了个身，嘴里嘟嚷着，继续呼呼大睡。
　　“王海涛，谁是老马，你看看我是谁？”
　　黄翊菲在王海涛的肥肉上打了一巴掌，这才把王海涛惊醒，他一骨碌翻身坐起，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哈拉子，讪笑道：“翊菲呀，你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去迎接你呀。”
　　“迎接你个大头鬼，你快去洗脸刷牙吧，我找你有事。”
　　“得了，遵命！”说着，王海涛一抓过洗漱用品一溜烟跑进了洗手间。
　　“海涛，我去足球场等你呀。”
　　为了避免王海涛换衣服尴尬，黄翊菲选择了回避，男生宿舍不远就是篮球场和足球场，但足球场那里有几棵大榕树，像几把天然的雨伞，撑出了一片阴凉。
　　黄翊菲在台阶上席地而坐，手里拿着林志明寄来的那封信，陷入了沉思。
　　“翊菲，你找我什么事？”
　　不知过了多久，王海涛匆匆赶来。他一屁股在黄翊菲身边坐下，把黄翊菲从沉思中唤回了现实。
　　见王海涛问话，黄翊菲却不知道如何回复，心里有千言万语，此时却不知从何说起，她眼眶一红，扭头到一旁，不理王海涛。王海涛看出她情绪上的变化，关切的问道：“翊菲，到底怎么了？”
　　黄翊菲仍不作声，除了睡懒觉，没什么地方得罪她呀？王海涛心里忖道：“不知是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正在这时，他看见黄翊菲清秀的面庞上流下两行清泪，顿时觉得事态严重，急忙抓住她的胳膊，摇晃着说道：“你怎么哭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要急死我呀？”
　　看着王海涛关切的神情，黄翊菲默默把手中的信封递给了王海涛。
　　王海涛接过信封一看，收件人是黄翊菲，寄件人是林志明，地址是江城大学。信封上的字迹刚劲有力，显然是男生笔迹，心里一惊，嘴里却不屑的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写信呀？”
　　怀着巨大的好奇心，他猛地把信纸抽出来，看着看着，他的脑袋“轰”的一声就像要炸开，脑细胞顿时膨胀数倍。王海涛的两手鼓着青筋，那纸片如果有血肉，恐怕已经被捏得皮开肉绽。他看得头皮发麻，好半天没会过神。看得出，写信之人与黄翊菲关系非同一般。
　　黄翊菲见王海涛呆若木鸡，用手指捅了他一下。
　　“他是谁？”王海涛下意识的问。
　　“他爸跟我爸是老同学，原来在Y县任职，前几年调往省城任职，我们小时候是在一起长大的，哦，还有陈燕，我们三个经常在一起玩。志明哥现在在江城大学读书，我一直喊他哥，在我心里也一直当他是哥哥。”
　　“哼，志明哥。”王海涛急火攻心，醋意大发下不禁冷笑了一声。
　　“喂，我干嘛皮笑肉不笑的？”黄翊菲很么感王海涛的表情，这让她极为不满。她面含怒色的问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还不好办？”王海涛没好气的说：“他是江城大学高材生，他爸又是省级高官。你们又是青梅竹马，简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还用问我怎么办？”王海涛心里对那个叫林志明的家伙恨得咬牙切齿，说起话来也不分清重。
　　“你……”黄翊菲完全没想到王海涛会这样掉儿郎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想到自己拿信给他看的目的，本想是要他出出主意的，却不料他却说了一堆的风凉话。她心里一酸，两行泪水争先恐后的挂在脸上。她站起身，一把抢过信，头也不回的跑了。
　　“翊……”王海涛喊了一声，后面的字没有喊出口，硬生生敝回了肚里。看着黄翊菲的背影，他本想追，但是却迈不开步子。他的表面看起来很平静，但内心里却是波澜起伏，满心的愤懑无处发泄，狠狠的踢了一脚旁边一棵小树，树晃了晃，落下几片绿叶，而他的脚趾却隐隐作痛。
　　黄翊菲哭着跑出校门加上王海涛拿树撒气正好被进来的李晓雨和胡杨看在眼里，她俩见情况不对，急忙绕过主路，抄近道直奔吉他社而去。
　　风雷乐队正忘我的排练着歌曲，这是张博去年写的一首歌，朗朗上口、悦耳动听，编排得不错，加上马啸风那极具穿透力的歌声，将这道歌演绎得不错。
　　“马啸风、马啸风……”因为怕被别人打扰，他们把门从里面插上了，李晓雨推不开，急得拍着窗户叫着马啸风。
　　一曲终了，马啸风注意到了急切的李晓雨，忙去开了门。
　　“怎么了，你这么火急火燎的？”
　　“王海涛在足球场那里发神经，你快去看看，我看他八成神经错乱了。”
　　“怎么回事呀？海涛刚才还睡得好好的？”马啸风素知王海涛为人乐观，何况他走的时候王海涛还没有异常情况。
　　“我也不知道呀，我只看见黄翊菲哭哭啼啼的跑了，然后王海涛一个劲拿树撒气，我看八成是闹掰了。”
　　“走，快带我去看看！”
　　马啸风一惊，拉起李晓雨就往外跑。
　　球场边，王海涛沮丧地坐在台阶上，思忖着是退出这场平民与衙内的斗争，还是奋起一博从此就与黄翊菲双宿双飞？忽然觉得肩膀上多了点力量。“翊菲！”他心中一喜，抬起头，原来是马啸风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而李晓雨在一边给他扮了个鬼脸。王海涛冲着他们苦笑了一下。
　　“海涛，你跟黄翊菲怎么了？听晓雨说看着她哭着跑了？”
　　王海涛这才明白马啸风怎么来得这么快了。他拍了拍好兄弟扶在他肩膀上的手，说道：“没什么？”
　　“骗人！没事犯得着踢树吗？小树又没招你惹你，是吧，小树，你疼不疼？咱们找王海涛要医药费去看医生。”李晓雨说着白了王海涛一眼，煞有介事的抚摸着那棵被王海涛踢过的树，自言自语。
　　“唉！说了你也不明白的。”王海涛仰天长叹一声。
　　“你啥也不说当然不明白了，我说王海涛，这可不像你一向的风格呀？你跟翊菲之间到底闹什么矛盾了？”
　　“没闹啥矛盾，就是现在有一个大人物在追求她，她过来问我怎么办？”
　　“大人物？什么大人物？”马啸风除了见过村长和校长外，还真不知道什么是大人物。
　　“哼，他爹是省城某个部门的官员，听说曾经是陈燕她大伯的顶头上司，而他是江城大学的高材生，况且他们的父亲是同学两家是世交。就前几天，那个男生给她寄来了一封求爱信。”王海涛想着那信里写着的火热言语，心里就生气。
　　“哈哈，所以你就产生自卑心理了？你就打了退堂鼓了？”李晓雨幸灾乐祸的取笑他，忽然她不解的问道：“咦？你怎么知道那男生给她写了信？”
　　“她给我看的呗！她要不给我看，我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哦，知道自己比不过人家。想成人之好喽？”
　　王海涛听了李晓雨的话默不作声，他有心反驳，可李晓雨字字句句讲的就是他的心声。他知道凭自己的身世是无法与林志明相提并论的，如果他和林志明站在天平的两端，那他肯定就是高高翘起的那个。
　　马啸风问道：“你倒底跟翊菲说了什么？把她给气跑了？”
　　“我还能怎么说？碰上这么好的人家，我只好祝福她喽。”王海涛摊开手，耸耸肩，一副玩事不恭的表情。
　　李晓雨当头棒喝道：“你呀，自讨苦吃！”
　　“啥？这是怎么说？”王海涛大惑不解道。
　　“你真是笨蛋！”李晓雨逮着机会，毫不客气的教训他道：“她给信你看表明她在乎你；她给信你看是向你表明她对那男生没意思；她给信你看是想试试你对她的态度；她给信你看是想要你给她出个主意。可谁知她对待你们之间的感情很认真而你却是这么随意，碰到一点阻力就退缩了，你还是个男人吗？哼！王海涛，你伤了黄翊菲的心了！”
　　王海涛越听李晓雨的话，就越觉得如坐针毡，他不禁冷汗直冒。想着黄翊菲含泪的眼睛，后悔顿时从四面八方袭来，他没想到自己为了自己的面子却伤害了深情一片的黄翊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