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互诉衷肠

　　饭桌上，徐天明夸着马啸风，但马啸风一如既往的辩解道：“徐总，您是高看我了，我是实在打得没招了，不变招就只有死路一条，我小马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我从来不服输。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呀，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有两下子，你知不知道，王勇可是咱们Y县数一数二的高手。你既然打赢了他，不管你认不认，从今天开始就已经成为众人瞩目的人物，或许还会成为众矢之的。你想寻求安宁，据我估计只怕会翻起更大的波澜。”徐天明是老江湖，看得深远。
　　“管不了那么多了，马上高二，时间宝贵，我要抓紧时间求学。”马啸风看着徐天明说，脸上表情坚毅。
　　吃完饭，徐天明单独叫住了马啸风，对他说道：“小马，你还记得上次我给你说的什么吗？”
　　马啸风想了想，说道：“是帮你站台促销的事吗？”
　　徐天明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事，这事不早就说好了吗？是你没答应那件事。”
　　“我没答应？什么呀？”马啸风想了半天，实在没有想起来。
　　“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有二十万存在我这里吗？这事永远真实有效。我也不瞒你说，以前想给你那笔钱，是想请你以后帮我打拳，但现在完全是朋友之间的赠与，不带一丝功利，这一点请你放心。况且在我心中，这点钱与你对我的帮助相比，完全不值一提，就是要更多，我也会心甘情愿双手奉上。”徐天明真没料到马啸风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想起自己当年不说20万，就是有谁能给自己2000块钱都会乐得睡不着觉，所以他说得很恳切。
　　“徐总，不是跟您说过吗？这钱不是我不需要，而是我真不能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需要请我们表演站台，我会义不容辞，挣力所能及的钱，我才会心安理得。”马啸风说得坚决，仍然坚持不收这笔让他烫手的钱。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他不是不心动，只是他从小受她母亲的教育就是——天上不会掉馅饼，不随便拿别人一针一线。
　　“好吧，你坚持我也不多说，我还是那句话，这笔钱存放我这，你随时用，随时取。”徐天明见小马不为所动，心知他心意坚定，就没再坚持。其实他的脑中已经有了另一个计划，只是没有跟小马说而已。
　　打完比赛第二天就是周六，风雷乐队与徐天明约定的表演时间，司机老严准时来接他们。老徐这次开发的一个小区距天明广场不远，走路在概也就十五分钟的样子。此地原来是一座农机机械工厂，后来因为城镇化建设，工厂搬离原址。老徐就拍下了那块地，打造成了一片高档住宅，取名叫做天明-香榭丽舍。此花园由十多栋三十多层的住宅组成，每户面积都在100平方米以上，老徐的想法是做一处Y县数一数二的高端盘。因为地理条件不错，算是城市的中心地段，加上小区配套有幼儿园和小学，所以吸引着全城的目光。也正因为如此，在当年Y县房价还不算高的时候，此处小区的销售价就达到了令人咋舌的均价2500元每平方，几乎是当地房屋均价的两倍。
　　因为价格的原因，虽然此小区吸引着Y县不少家庭的目光，但是观望者居多，实际购买意愿并不是太强烈。老徐这才请了营销公司做了策划，做连续一个月的促销，为一个月后的房屋开盘造势。风雷乐队到场的时候，售楼部外已聚集了不少的人，只见两层楼的售楼部门口各排列了一队身着礼服的礼仪小姐正在接待着到场的宾客，售楼部墙上各色彩旗迎风飘扬。旁边搭建了一个红色的舞台，此时舞台上的音响正播放着激昂的音乐，老严把乐队的领队张博介绍给了营销公司的项目经理，由他带领乐队成员搬卸演出器材，然后跟舞台的音响师进行沟通协商并连接器材。
　　在现场主持人的带动下，风雷乐队很快进入了状态，演唱起他们拿手的曲目。虽然此刻艳阳高照，但舞台上的劲歌热舞还是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台上的主持人间或介绍起了这个小区的情况，很快舞台中心聚集了不少的人气，不时有人员进入售楼部进行询问了解，虽然对于价格还是有不少人心里打着退堂鼓，但是这个地段加上周边的配套设施还是吸引着他们。很多人留下了自己的信息，这就有了潜在的购买意向。趁着这股势头，营销经理加大了推广的力度，现场还派送了一些免费有小礼品，也宣布了一些优惠政策，这下子人群更加涌跃了，走进售楼部的人也越来越多。
　　很快一个月的促销活动时间就过去了，这个小区的房源总共不到一千六百户，但是售楼部登记的信息却有接近五千份，是小区房源的三倍有余，这场促销的活动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在最后一周的演出前。老严找到马啸风等人，要用到他们的身份证，说是老徐要去银行给他们办理劳务费用。张博他们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多说，因为是公安子弟，他也不怕老徐拿他们的身份证去做什么违法的勾当，于是演出时就把身份证带在身边，交给了老严。
　　演出完成后，老严把身份证还给了他们，然后一人给了他们一张农商银行卡。马啸风怕老徐把他说的那二十万又找机会给他，于是特意去查了一下，卡里余额显示是2000元。跟老徐开始跟他们商定的价码无二，他顿时就放心了。现在的他身上有了一点积蓄了，以前的演出费用那中母亲和舅舅给的生活费，他省吃俭用加上这笔钱一共差不多还有5000多元。这笔钱足以支撑他下个学年的学习。想着母亲在家乡的辛劳，他恨不得时间能快点再快点，也恨不得自己能成长得再快点，这样他就可以卸下母亲身上的重担了。
　　自从马啸风上了高中，母亲除了在家伺弄庄稼、菜园，还利用一切农忙的时间去做点小生意，她是在高家村一个同乡的带领下开始贩鱼卖的。家乡那条小河水质优良，野生鲫鱼个头大，肉多刺少，味道鲜美，很受城里人欢迎。但是村子进入县城还需要转几道车，经历好几个小时。那同乡家里有个农用车，所以每天可以贩运鲜鱼进城售卖，当天就可以来回，价格也卖得好。但母亲不行，她没有交通工具，只能起早贪黑的在河边鱼民手中收两筐鲜鱼，然后挑到镇上去沿街叫卖，到下午不管卖不卖得完，她都得赶回去给高菲和老高做饭。懂事的高菲自从母亲贩鱼开始就暗中学习母亲怎么做的饭菜，没多时她就可以做好饭菜等着父母回来吃。看着第一次自己做饭成功后，高菲被烟熏火燎弄得脏兮兮的笑脸，程瑛搂着女儿直哭，既心酸又心慰。老高还是老样子，每天除了喝酒、打牌啥事都不干，程瑛也懒得跟他去计较，只要他不再酒后闹事，她就随他去。其实刚开始贩鱼，程瑛也抹不开面子，可是一想到马啸风马上面临着考大学，而高菲将来读书也需要钱，所以程瑛收起了自己的自尊心，为了两个孩子将来，用自己柔弱的双肩担起了家庭的希望。
　　很快就要放暑假了，假期里除了上次学校说的那个中学生歌手大赛，其他时间他准备帮助母亲干些农活，老高对这些事情从来不伸手。从小学五年级开始马啸风便帮着母亲干农活。就是王海涛，平时养尊处优习惯了，也会在暑期过来帮几天忙。程瑛开始不让王海涛动手，但是王海涛态度坚决，执意要干，马啸风就没有过多和他谦让。自从和王海涛交上朋友，两人之间就基本上没有分过什么彼此，刻意做什么反倒显得生分。张博让他在暑期农闲的时候回到县城，因为他们在徐天明的促销大会上演出非常成功，加上前期在酒吧街的一些铺垫，风雷乐队在Y县很有人气，很多商家都想效彷天明集团进行商业演出，所以他们接洽了张博，张博满口就答应下来。马啸风家里事情要耽误一些场次的演出，那个时候张博倒是可以顶替演唱，但他知道，风雷乐队现在有这么高的人气，与马啸风的好声音是分不开的。可是马啸风牵挂着母亲，他也无可奈何，自己顶着就自己顶着吧。
　　又到了分别的时候，李晓雨满心的不舍，因为马啸风一回家就难以和他联系上。她其实很想去小马的家乡去看看，但是一个女孩子如果独自出门，父母不放心不说，自己也拉不下面子。所以在放假前的那天，她和马啸风在校周围走了一圈又一圈，聊了整整一个下午，完全不知道疲倦。最后他们在小树林，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唉！你回去了，又该不理我了。”晓雨心中又充满了离愁别绪，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我不是答应张博要回来和他们一起演出的吗？我回去也不会太久的。”马啸风也舍不得，嘴里宽慰她。
　　“你就是嘴上说得好听，寒假时你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呢？”李晓雨想着过年前天天盼着马啸风的电话，他好像石沉大海一般，音迅全无，嘴里不服气的反问他。
　　“这次不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光有歌手大赛，还有商业演出。我一定会回来的。”
　　“歌手比赛又不是在Y县，而是在省会江城。我到哪里找你去？你那商演我听张博说了，好几场你都不会来。所以呀，你说的话都是骗人的。”晓雨眼一红，声音哽咽起来。
　　马啸风不太会哄人，脸色大窘，急忙说道：“你放心吧，暑假这么长时间，我总不能天天呆在家里，帮我妈干完活，我就在Y县找你们。如果我说话不算话，我马啸风……”
　　小马正准备赌咒发誓，可是脸前人影一晃，只见嘴唇上一阵温润的感觉传来，一股从没有过的酥麻感顿时传遍全身，小马舒服得闭上了眼睛。原来李晓雨不愿意小马发些毒誓，情不自禁之中，晓雨大胆献上了她的初吻，这何尝不是马啸风的初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可这触感很快就过去，李晓雨浅尝辙止，飞快的吻了一下马啸风的唇就与他分开。马啸风睁开眼，只见李晓雨粉面通红，娇羞无比。
　　李晓雨见马啸风直勾勾看着自己，顿时不好意思起来，站起身就想跑开。谁知马啸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小手，硬生生把她拽了回来。马啸风定定的看着晓雨红彤彤的脸，说道：“晓雨，有句话，我在心里憋了很长时间了，今天不吐不快，我……我……”
　　马啸风很紧张，脸色也因为激动涨红起来。李晓雨心里像打鼓一样，心跳加速，胸膛里“怦怦”声不停的撞击。
　　马啸风想着晓雨都放下矜持主动献吻了，如果他再不表白，那就枉为男身。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语气急促而又坚定的说道：“晓雨，我喜欢你！”
　　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弥漫在晓雨心中，这句话她等了整整一个学期，从最开始的相识到不经意之间的相遇，那时她就想听到这句话。可现在真正听到这句话了，她却流下了眼泪。
　　马啸风见此情景，吓了一跳，以为自已说的话冒犯了晓雨，说道：“晓雨，你怎么哭了，我……”
　　晓雨抽回被马啸风拉着的手，擦了擦眼中幸福的泪水，看着小马窘迫的神情，扑哧一笑，低声说道：“傻瓜，我是高兴的，我等你说这句话等得太久了。”
　　见晓雨这么说，小马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胸膛，他又拉起了晓雨的手，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望着对方，傻傻笑着。
　　一抹红霞映红了天际。夕阳西下，相爱的人相依相偎，互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