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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终是没有说她什么，只是随手拾着周围散落的细枝枯叶，语气平淡，“你先睡吧，我看着火。”
少女愣住，“可是你也跟着我跑了一天了，难道不累么？”
穆澄抿着唇不再理她，只是低着眸子安静生火。
一举一动间，都认真而又仔细，姿态优雅，让人赏心悦目。
少女一下子看的有些痴了。
在微弱的光亮中，他白皙的皮肤恍若最皎洁无暇的玉石，晃眼的让人快要离不开视线。
尽管那顶墨玉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但依然能猜到，他一定生的极为好看。
帝琉笙承认，那一瞬间，她是有些触动的。
揉着手腕上被冷风吹起的鸡皮疙瘩，帝琉笙的声音微颤：“可是晚上很冷的。我听你声音沙哑，想来身子也不太好。这块地方还是你睡吧，本帝姬皮糙肉厚，不怕冻！”
穆澄闻言心中轻叹。
他疲于奔命一整天，又怎会不累。
只是……
穆澄垂眸轻轻拨着火苗，嘴上毫不留情面：“你腿上有伤，不能受寒。你要是执意跟我换，那就等着明早起来看它们烂掉吧。”
“可是墨玉你！”
帝琉笙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对方已经不耐烦打断。
“女人就是啰嗦。”
穆澄皱着隽眉，板着脸道，“你要是再不闭嘴，我就真的要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对你行不轨之事了！”
看他说的一脸认真，帝琉笙知道他是真的嫌自己聒噪了。
心里明白少年是一番好意，所以她乖乖垂下了头，也不再劝说了。
寂静了半晌，少女抬眸，秀美的面容上满是倦色。
帝琉笙闷声道：“我困了。”
穆澄闻言淡淡扫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困了就睡吧，不用担心，这里有我看着。”
“嘁，本来是想趁你睡着揭了你的面具来着，如今看来应该是不行了。”帝琉笙撇撇唇，“那我睡了啊，您老人家自便。”
冉冉升起的火光中，穆澄长睫微敛。
“嗯。”
山洞内一时安静无声。
帝琉笙是真的已经很累了。
被剥除仙骨，从诛仙台上凌空一跃，九死一生，胜过千刀万剐凌迟之痛。
她义无反顾，只是为了能够做一个普通人。
可是她一点也不后悔。
少女的拳紧紧攥起。
从此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再也不会回到那个冰冷无情的九霄云殿！
比起当一个高高在上的天界神女，她更想无忧无虑的按照自己的心意在凡间生活。
不管不顾，不用在蛮荒战场上杀戮四方，不用被逼着勘破天道，更不用日日夜夜自责诛心！
而在这一天的惊心动魄之后，帝琉笙身体内涌上来的，却是一种深深地疲倦之意。
墨玉，谢谢你救了我。
只可惜……我是不可能留下来陪你的。
带着复杂的思绪，少女的意识渐渐模糊，陷入了熟睡之中。
火光明灭映衬在她秀美容颜之上，穆澄漫不经心的拨着柴火，一边侧眸看着她的睡颜，神色柔和。
没想到这聒噪的妮子睡着之后，还算乖巧。
一定是累了吧，才会睡的这么沉。
穆澄思索片刻，从怀中掏出来了白天诛杀三花碧幽蟒时掉下的碧绿珠子。
一共两颗，算是一对。其中一颗保管在他这里，而另一颗则在少女那里。
穆澄的视线从少女的睡颜上扫过，神色有几分犹豫。
他喉咙中的刺痛之感，已经越来越强烈。若是再不赶紧服用这内丹压制体内毒性，怕是明日……
火的温度融暖，熟睡中的少女倏然发出了舒服的嘤咛声，打断了穆澄的思路。
穆澄回眸看了一眼少女，终是舒展开了蹙着的眉宇，释然一笑。
“罢了。”
他的手腕陡然翻转，一股锐利而出的灵力在他指尖汇聚成刃，只是分秒之间，便如刀割利刃，将那枚碧绿珠子的从正中央贯穿而过。
尔后，又挥手卷来少女收在怀中的另一枚珠子，如法炮制。
穆澄双眸温和，手法细腻，将那两颗珠子挑起，分别用从玉佩上拆下来的流珠细绳串起，系住成结，做成了两条项坠。
没有将碧绿珠子服下治疗嗓子，穆澄深深地看了一眼帝琉笙，尔后小心翼翼的将其中一条坠子戴在了她的脖颈上。
而另外一条坠子，则被他紧紧地握在了掌心。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穆澄不由觉得自己此番行径过于孩子气，有些可笑，却也并不后悔。
碧幽果可以再找，可他若是把这原本一对的珠子当做解药吃了，就再也没有了。
左右他已经习惯了这病痛，就算拖上几天也无妨。痛一痛，也就忍过去了。
所以，还是留着吧。
穆澄这番动作纵然很轻，却还是吵醒了入睡的少女。
帝琉笙有些迷迷糊糊的，一睁开双眼，就看到了正面对自己打坐养神的穆澄。
她揉着眼睛，喃喃不解：“怎么了？”
总感觉方才好像有人碰了她一下……是错觉吗？
穆澄一见她醒了，内心其实是有些紧张的。
但心理素质过人的他还是强自镇定，面不改色的撒谎道：
“哦……那个，没什么。就是你睡觉的时候乱动，那内丹从你怀里掉出来了。我顺手帮你捡了起来，串了绳子挂在你脖子上，防止它再掉下来。”
帝琉笙闻言下意识的低眸看了一眼锁骨上的碧绿珠子。
她刚从梦中醒来，神智还有些不清楚，所以倒也没太在意他的措辞，只是打了个哈欠道：
“哦……那谢谢你了，还挺好看的。”
“不用谢。”
穆澄丝毫不心虚的接受了谢意，继续强装淡定，“很抱歉吵醒你了，那你接着睡吧。”
“嗯……”少女又打了个哈欠，便闭上了眼睛，打算继续睡了。
成功混过去这一关的穆澄也终于放心的合上双眼，长舒一口气，开始闭目养神。
夜半寂静无声，只有秋风携卷雨点坠地之声偶尔袭来。
然而过了一会儿，原本应该入睡的少女却猛然睁开了双眼。一个直愣愣的起身，她便坐在了那里。
穆澄从修炼状态中退出来，睁开双眼，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你怎么不睡觉？”
帝琉笙视线茫然，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