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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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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季瑄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在黑暗中在屋顶上跃过的人是钟铠了。
  
  他已经到了附近了!
  
  不过,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能够神游?诶哟,他怎么就跳过了头了?诶诶诶,人呢人呢?他的身影又消失了。
  
  是不是这么不靠谱啊,大哥让他带这两位过来,真不是坑他来的?
  
  大概,还要一炷香他才能缓过神来吧。齐季瑄叹了口气。他转头看看谢之芽,人还眯着眼睛望着呢......幸好,她在晚上看不见。不然,带着这么个随从出来,真的是......好丢人啊。
  
  “那个,那个。啊,有好大一只鸟飞过去了!”
  
  谢之芽跟看傻子似的扭头看了他一眼,特别敷衍地点点头,“哦”了一声。
  
  两个人有点儿尴尬呢,听到身后传出来一点细细的声音,一盏灯笼亮了起来,晃起来照亮出一个人的身影来。“欸?!”他乍一眼看见了两个人,身子就晃了晃,好悬没给摔下去:“小叔叔......哦不,这是齐县令吧?您自己逃出来了呀!”
  
  来的人是方竞先。
  
  他没有穿着捕快装,穿着自己的衣服,腰上也没带着刀。这会儿笑得傻呵呵的,冲着他们招了招手。
  
  齐季瑄赶快冲他嘘了一下,然后他背着手,点了点头:“你小声点,别把人招过来。”
  
  方竞先稳稳地跨坐到了围墙上。他冲着墙那一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叼着灯笼,举着梯子,特别费力地拿到了另外一边。
  
  他气喘吁吁地拿下了灯笼:“齐县令,要不您先过来吧,这边有人等着呢。我们先离了这个地方,再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齐季瑄想了想,他扯了谢之芽的袖子:“你先翻过去呗,我跟你后头接着你。”
  
  “嗯。”
  
  方竞先后知后觉地看向了眼前的谢之芽,问了一句:“这位,那个......”显然,谢之芽的易容术还挺好的,被她帮助过的方竞先在灯笼的照射下就没认出来。
  
  “我是卖面的。”谢之芽没多少不好意思,就特别淡定地唬人。
  
  “她跟我一起被绑过来了,刚刚我们一起逃出来的。”齐季瑄想起刚刚谢之芽说过的那一句话,他将她的身份给瞒住了。
  
  “哦哦,就是送信给林小姐的那位吧?多谢这位义士,若不是您的相救,恐怕我们没法很快救出齐知县。”
  
  方竞先还在围墙上面坐着呢,朝着谢之芽认真地弯腰,拱了拱手。
  
  谢之芽勾勾嘴角摇了摇手。她深吸一口气,站到了梯子前头。把着梯子两边的杆子,准备往上爬。她高高地抬着头,挤出笑对着方竞先笑了笑,不过嘴下的梨涡儿没有浮起来。她的手微微有点儿抖。
  
  齐季瑄站在下头把着梯子,他犹豫了一下,低着嗓子说了一句:“没事没事的,摔下来也没什么好怕的啊。我在底下呢,真砸下来我给你当垫背的。”
  
  “齐,齐县令,真是太感谢您了。”谢之芽张口就是一句,听得出本来是准备骂回去的,硬生生吞了,转口就是感谢。
  
  她还是没有转头,一阶一阶往上慢慢爬着。
  
  齐季瑄看她实在是太紧张了,他伸出手想要捉住谢之芽的脚脖儿,最后还是抽开了手。这是个才见过两面的姑娘呢,捉着人家多不好呀。他又轻声说了一句:“别怕啊,慢慢来,没人来呢。我在下面稳着呢。”
  
  方竞先没想什么,他伸出手拉住了谢之芽:“来,义士我拉你一把。”
  
  齐季瑄皱了皱眉头,方竞先你别这样啊,在这个中年男子的外表之下是个姑娘啊。叫什么义士啊?拉什么手啊?
  
  他犹豫了半晌,慢吞吞咳了一声,到底没有说话。
  
  终于,等谢之芽爬上去了,他几下就抓着梯子跟了上去。谢之芽坐在围墙之上,还在喘气休息呢,她真没那么多力气,必须要停一下了。她的手扣着围墙的墙头,脸色煞白,眼睛狠狠地闭着,看上去很需要找一个人靠一靠,到底还是没有。
  
  她强硬地挺直了自己的背脊,就这么静静地坐着。齐季瑄伸出手,没好意思拍她的肩膀,只微微拉了拉她的衣服下摆。
  
  他转过头,看见了下面站了许多的人。目测了一下——这边的墙算是不高了,这里是城西,高墙要怎么进财啊?
  
  齐季瑄一笑,松开了手,特别潇洒地跳了下去。
  
  那边是一家绸缎铺子,已经打烊,店里黑乎乎的,不过后院里亮了许多盏灯笼。
  
  透过灯笼,齐季瑄能够辨别出其中有穿着林府衣服的几个府役,还有些人穿得服装他是没见过,不过跳下来看到打头的人他就知道了——席铖的私卫吧,毕竟席少爷已经到了。
  
  他抬起手,朝着他们作了作揖:“齐某多谢诸位前来搭救。”
  
  “齐县令好,这次委屈您了。”林府公子林殊明和席铖率先走上来,朝着他拜了拜。林殊夏跟在哥哥的身后,朝着齐季瑄盈盈下拜。
  
  她是个颇美的姑娘,齐季瑄曾经在酒楼的二楼远远地看过这个姑娘。只看到了她精致的衣裙,裙裾上面绣着彩色的蝴蝶。她非常守礼,看上去就温柔和顺,是个典型的仕女。
  
  不过,那会儿他更多地注意到了那个耍流氓的马三呢,反而没太记住这个姑娘。
  
  这会儿有灯笼环绕着。
  
  她是跟着哥哥前来救人的,打扮上素净了许多,可是柔美的风姿还是挡不住。她温温柔柔地说了几句,就使得齐季瑄的脸一下子翻红了。
  
  这姑娘的眉眼如同泛着云雾的山水,雾蒙蒙的,看上去是一汪柔美的泉水。她带着一如今少见的古典美感,高洁淡雅。
  
  林殊夏这样的美丽是不时兴了,却一下子晃到了齐季瑄的眼。这样的姑娘如今多难见啊,在融融的光晕里,好像是一支绽放的兰花,远远就散出了盈盈的香气。
  
  真是稀罕。
  
  她的个子不大高,站在齐季瑄的面前就跟他差不了多少。温温柔柔地问候了两句,朝着他拜了下来,露出了一段柔柔的脖颈,线条柔和纤细,融在灯笼所带出来的清浅的光晕里,实在是非常的好看。
  
  齐季瑄虽然年纪小,可是他到底是齐府出生的公子。齐府最常有的便是这一类的美人儿,美得雅致,美得极有韵味。齐季瑄这一辈没有姐妹,他从林殊夏的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那一个瞬间都脸红心跳起来。
  
  齐季瑄害羞地退后两步,手虚抬了抬:“钟沐呢?”
  
  问出来就后悔了,不该问的,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找钟铠去了。他们两兄弟虽然长得不大像,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两个人实际上还挺有感应的。钟沐也一直很照顾自己的弟弟。
  
  钟沐肯定料到了钟铠会找错路。这么多人已经过来救齐季瑄了,想来他们晚到一会也没关系,索性就先去找自己迷路的弟弟。
  
  自己身边就带了这么两个人,这会儿都跑了没影。站在这么些人中间,真觉得......有点凄凉啊。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他咳了一声换了一个话题:“先说说吧,这都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回齐大人。您的两位幕僚找了我的表兄席铖。本来我们也是将信将疑,是他们二人说了几件京里的往事,这才确信了。我们就派了人出来找。”林殊明上前一步,恭敬地说。
  
  “本来我们也没有头绪,是舍妹送来了那位兄台递进去的纸条。然后逮了家里的两位家仆,找他们问出了此事的幕后主凶,正是新余县周边的太平山上的山匪王勇。我们散了家仆出去,在县城里王勇的几处产业里寻了寻,最后确定此处。”
  
  听到了林殊明说的这几句话,跟着齐季瑄跳下来的方竞先握了握自己腰间的长刀。
  
  方竞先是接到林府的通知后急惶惶赶过去的,那个时候林府的几个主子正在府中议事。
  
  “齐大人既然隐藏身份过来的,许是还有其他事要做,最好不要揭穿他的身份......”他从来没有见过京城贵公子正在一边说着呢。这应该是刚来新余县的林府表少爷席铖。
  
  这位席少爷派出了自己手下的二三十位私卫。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腰上都配着武器,气宇轩昂地等在那里,看着都觉得靠谱。
  
  可是他呢?
  
  方竞先是唯一的一个被叫过来的捕快。遇到这一类的事情不该先找捕快吗?可是,方竞先连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没好意思出头。
  
  他虽然来了,也只能等在一边,等着他们派出府里的仆役和私卫去城里的其他地方。
  
  他不断地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王勇。
  
  方竞先虽然当捕快的时间不长,不过王勇这个名字他还是听过的。王勇是周边的太平山上的山匪,是这周边最强大的势力了。
  
  新余县周边都是高山,太平山上的山寨易守难攻,张县令一直没法子去整治。
  
  在方竞先的印象中,王勇的势力范围就是那一座看着就觉得陡峭的太平山。他有时候听到了王勇打劫的故事,会抓紧自己的佩刀,叹口气——山匪在那样的寨子里啊,很难打下来吧。
  
  不过,在方竞先的记忆中,王勇是一个待在山寨里的匪徒。虽然他的贼窝攻不下来,但他并没有涉足新余县。
  
  直到这天晚上,方竞先终于从林府的主管那里知道了:王勇居然涉足县城诸多产业。他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新余县。或是没人认识他,或是认得出他的人都被打点好了,他好像都没意识到自己是个山匪。
  
  譬如说,城里的赌坊就是王勇的产业。
  
  方竞先不是一个傻瓜,他听了这些就明白了——为什么只有他一个捕快站在这里?
  
  他只是个新来的小捕快,乡下长大,唯一可以自夸的是认真可靠。大概是太认真了,所以领头的班头、捕头没人理他。
  
  这些事,当然要瞒着他!
  
  王勇在县城里正大光明地置办了产业,衙门里真的没有人知道吗?不可能吧。
  
  张知县不知道,方竞先还是相信的。张大人年纪太大了,他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计较这些,天天混日子。他压不住手下,那些前辈捕头多少有些胡来,王勇当然能够是用手段将不少人压服。
  
  没有这些人装聋作哑的,王勇能这么嚣张吗?
  
  齐大人虽然假扮的只是一个路过的行商,看上去没有什么威胁。可是他也不过是路过这里,才露了两次面,他说绑就绑,这是不是也太直接了?
  
  方竞先觉得身上有点凉,第一次听到王勇的名字的时候,他都以为要领着人攻到山上去了。
  
  结果听林府的管事一分析,说王勇就在县城里呢,他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被泡得湿乎乎的了,握着长刀的刀柄的手爬满了汗珠子。
  
  若是他是林府的公子,是京城来的大少爷,他也不相信新余县的捕快啊。他们有什么可信的呢?完全是一帮鱼肉乡里的渣滓吧,功夫不行,说不准还会通风报信呢。
  
  不过,到底不能将官方的势力完全排除在外。
  
  这会儿,也只有方竞先能信了,他大概是唯一干净的人了吧。方竞先暂时做不到更多的事,他只能保证自己不会跟着同流合污。
  
  方竞先以为自己够努力了,结果还是做得这么糟糕。县里有这么些污糟的场合,他居然压根都不知道,只能傻乎乎地站在大厅里听着,真是,丢人死了。
  
  他站在那里,实在是太羞愧了。
  
  那个时候,还没有最终确定齐季瑄所在的地方。方竞先边等着消息,边在心里分析:是把人帮到了城西的赌坊吧。
  
  方竞先有许多事不知道要怎么办,毕竟他这样一个老实清白的小捕快在府衙里是没人喜欢的。虽然他有满腔的热情,非常勤力,可是没有人教过他,他至今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他凭着自己的努力,走遍了新余县的大街小巷,对于这个县城里摆在明面上的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
  
  林府在城南,高门大户,只有出了西边的一个小门,有一条窄窄的夹道。
  
  齐大人才到新余县,没有人认识他,属于很容易下手的对象。
  
  林府今日宴客,宴客的形式又非常地特别,喝酒的多,还不时有人往这边过来,一个陌生人晕过去了,被带走,完全不会有人怀疑。恐怕大部分人都会觉得他只是喝醉了,被朋友带回去。
  
  不过,齐季瑄的身边带着两个幕僚,这会都站在大厅里。其中那一位看似阴沉的,沉默的男人长得人高马大的,身上还带着武器,怎么看都会武艺的。
  
  这就增加了被人发现的风险。
  
  虽然外部环境有利,绑匪策划绑架的时间也不多,肯定会有漏洞。绑匪肯定是想尽快将人运走。
  
  那么,驾着车从人少的夹道是最好的选择。林府门口的大道上有来来往往的人呢,反而会拖累车子运行的速度。
  
  新余县多的是山地,在各个山坳坳中挖出了狭长的县城,是比不上北方的四平八稳。说是县城分了东西南北,可是这城里的各种小路弯弯绕绕的,不是一般的外乡人弄得明白的。
  
  可是方竞先却知道林府边上那条夹道可以通向城西赌坊的一条巷道,勉勉强强能过一辆小车。
  
  方竞先没等最后确认,他跟林府的总管说了一声,提前握着刀走了出来。
  
  方竞先心里有□□分的把握——齐季瑄一定是被绑到了赌坊里,不过他没说出口,他没有自信说出口。
  
  林府的宴席还在继续办着,不少的百姓都热热闹闹地喝着酒,一个个红着面。他们难得吃这样的酒席呢,一个个乐着呢。
  
  林老爷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在宴席里跟人交际撑场子。
  
  看到了方竞先,不少老百姓对着他招招手,眼神迷蒙着,却还是“小方捕快”、“小方捕快”的叫着。
  
  方竞先在府衙里吃不开,在新余县的百姓中人气却挺高的,毕竟他有亲和力嘛。
  
  他紧了紧自己手中的长刀——他可是个捕快呢,他还立志做一个好捕快。
  
  那个叫钟铠的男人跟着走了出来,他拍了拍方竞先的肩膀,直接问道:“在哪?”
  
  “啊?”
  
  “齐大人。”
  
  “哦哦,你是不是问我齐大人在哪里呢?我也不知道,想来这么多人出去打探,很快就会知道了吧。不过,我觉得在赌坊的可能性是最大的。看到那边那条夹道了吗?顺着这里,第二个道口左拐,再右拐,走三条街......就能到了。”
  
  钟铠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方竞先瞪大了眼睛:“不是,这怎么回事啊?那个路其实挺复杂的......”不过钟铠走得很快,他几个跃起,人就已经不见了。
  
  方竞先一转头,他也走了。
  
  他到了绸缎铺子,这里已经打烊了。刚刚那个钟铠还没有过来呢。虽然穿着便服,但他到底是个捕快,跟绸缎铺的伙计拉了拉关系,说说笑笑的,就说服了对方给他放了行,还搬了梯子给他。
  
  这会儿,聚集着的人呼啦啦都到了。
  
  坚持下去,方竞先也有希望做个好捕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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