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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韩吉作为即将到来的墙外远征的主要军备管理和使用人，她对这套【对特定目标拘束兵器】的使用效果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决定此次作战的最终成果。
虽然很不情愿，但为了实现使命，我并不会介意与一个疯子多攀谈几句。
“韩吉~~你对于工作还真是有够热情的.......”
“托德长官~~您这是在夸奖我么？”韩吉已经注意到我说话的语气不再过于抗拒了：“既然您都直呼我的名字了，我直接叫您【提尔】应该也行吧？”
“韩吉~~你~~~你还真是个自来熟......”
“啊？果然还是不行吗？”
“这种事情随便了。”
韩吉在模拟目标的大树根前停下脚步，伸手抚摸着精钢箭头在粗重的树干上留下的痕迹，自言自语似地说道：“这个【对特定目标拘束兵器】的效果完全超出了原先的设计要求~~真是太棒了~~！！”
“嗯嗯~~有什么技术性问题就赶紧问，我还想趁早享受一份宁静的早茶。”
“我就知道您一定会这么说，所以才让米凯赶紧去泡茶的~~”韩吉有些得意地微笑着，这让我有些心虚。
“光有红茶的早茶可不是适合约会的早茶......”
“这么说~~提尔也觉得现在是我们的私人约会时间吗？真是太好了~~！”
“切.......韩吉，你可千万不要以为跟我套近乎就能得到什么特别的情报......”
“唉？约会对象是我的话就不行吗？”韩吉稍显茫然地摆弄了一下发型，然后特意解开了胸前的一个纽扣：“其实我的自我感觉还是挺良好的~~”
“是哦~~约会对象是你的话.......百分之一万不行！！”
“那么~~提尔到底想跟谁约会呢？”
“这个嘛~~如果真要说的话~~”我轻抚下巴，故意轻佻地说道：“麻烦先帮我把佩特拉.拉尔那个小姑娘叫来~~我比较喜欢那种类型的。”
“好的，没问题。”韩吉一本正经地答应了我的非分要求。
“呃.......光佩特拉一个可满足不了我哦，把萨沙.布劳斯也给我找来！”
“我想佩特拉和莎沙一定会理解的......就怕利威尔那个家伙可能有点意见.......总之，请您待会儿随同运输车队一同前往调查兵团训练场吧。”
“我去~~！你还真的当真了啊~~！！”
“难道您不是当真的吗？只要能多了解哪怕一丝额外的情报，这次作战的成功率都可能会大幅提高啊。”韩吉满心期待的表情说明，刚才她是真的打算牺牲部下的身体色相换取那虚无缥缈的可能性！！
我无奈地摇头澄清道：“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罢了.......”
韩吉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您不喜欢佩特拉那种类型啊？奇怪了，连利威尔那种冷淡的家伙都会喜欢佩特拉那种类型的样子呢~~虽然他从来没有亲口承认或者明确地表现出来就是咯~~男人果然都是不坦诚的家伙......”
还好没有对佩特拉下手！差点就招惹上利威尔这头野兽了.......我的背后不禁冷汗直冒。
“不说废话了，你想问什么技术性问题就赶紧问吧。”
“好吧~第一个问题：请问这批【对特定目标拘束兵器】具体到底是工厂都市的那个工坊的作品呢？”
“事涉机密，无可奉告。”
“我猜，应该是最早完成立体机动装置定型量产工作的【哈尔基摩工坊】，对吗？”
还没来得及回答，韩吉就自顾自地拍了一下手掌：“Bingo~猜对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看样子就知道了。”
“切.......”现在我知道韩吉这家伙比想象中还要不好对付。
“第二个问题，这套设备射出的精钢箭头穿透力如此惊人，但装载箭头和钢缆的小型发射钢桶的长度却只有作为外部容器的大木桶的高度那么一点点~~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种专业技术问题~~你不觉得问错人了吗？”
“刚才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发射筒的内部，发现里面有一圈圈的线条~~这种设计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呢......”韩吉期待而激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这种特殊的线条设计就是精钢箭头穿透力的来源对吗？”
【膛线】~~既是被雷斯王钦定封杀的技术萌芽，又是被低语者偷偷雪藏起来的众多杀手锏技术之一，这种机密是绝对不可能向外部透露的。
要不是为了确保能捕获具备巨人之力的敌人，根本不可能让【哈尔基摩工坊】的工匠们重新启用这种禁忌的技术。
应该说，【哈尔基摩工坊】的工匠们在心底里都知道：当初发明【膛线】这个设计的老前辈正是因此惹上了杀身之祸。
我皱眉反问道：“你觉得区区一名领薪办事，混吃等死的中央宪兵会知道这些破事？”
“确实，这种技术性问题只能直接去问制造商.......不过，如果这种技术已经基本成熟了，为什么兵团不能使用在大炮上呢？假如能量产使用这种设计的大炮，或许可以轻松消灭巨人也说不定。”
“兵团的装备设计制造这种事情，你不是应该去问扎克雷总统领大人吗？”
“调查兵团早就问过类似的事情了~~总统领大人总是说：兵团装备的设计、制造和采购活动全部都要通过最高议会的批准，否则兵团连一分钱的预算都拿不到。”
“那你也别找我，去找最高议会啊。”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调查兵团提出新兵器的制造需求，所有的贵族议员都会投反对票.......要让全部的议员投出一致的结果可是很难想象的.......”韩吉沮丧又冷峻地哀叹着：“提尔~~如果作为中央宪兵的话，是不是会知道点什么幕后的原因呢？”
“然而我并不知道。”
此时米凯端来二杯冲好的红茶，勉强地递到了我和韩吉的手上，然后再次被韩吉无情地赶走了。
韩吉低下头，细细地品了一口红茶：“提尔~~难道真的什么秘密都不能告诉我吗？”
看来不说点什么是没法蒙混过去的，于是我故作神秘地回答：“怎么会~~就算是为了回报这杯【利威尔红茶】，我也可以透露某些别人无从得知的秘密哦~~”
“利威尔红茶？”
“对我而言，红茶也不算什么稀罕货，但是喝掉利威尔的红茶~~然后让他心里觉得不爽~~”我开心地补充道：“这样可以让我觉得很爽~~！”
“没想到，你们的关系居然差到这个地步呢。”
“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更谈不上好差~~只是利威尔的态度让我一直很不爽罢了。”
“那么，我能知道什么别人无从得知的秘密呢？”
“你知道吗？在【Black-tea-红茶】的发源地，人们把这东西称做【red-tea】哦。”
“对哦，我还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呢~黑色的茶叶泡出的茶水却是红色的。”韩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很快抓住了重点所在：“等等~~红茶的发源地？如今的人类已经完全失去了墙外的地理信息和知识，提尔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有些违禁书籍里还是会有一些记载的~~据说红茶起源于遥远的东方，大约400年前从被称为【大海】的东西的另一边传入艾........”
“传入？艾什么？”
“哦，没什么。”我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刚才差点把【艾尔迪亚】这个禁忌的名称说漏嘴了。
“总之，早期的红茶价格异常昂贵，唯有豪门富贾方能饮用，这玩意逐渐成为上流社会不可缺少的饮料了。据说从那时起，王室成员每天的【早餐茶-Breakfast-Tea）和【下午茶-Afternoon-Tea】里必不可少的饮品就是红茶。”
“好厉害~~您连400年前的这些冷门知识都知道啊~~！！”韩吉伸手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不知道400年前的世界上有没有巨人存在呢？”
“你问我，我问谁？”
“能不能透露一点关于巨人的秘密呢？拜托了~~”
“韩吉.......”我无力地叹息道：“你怎么就会对巨人的事情那么着迷.......”
“因为在人类随时都有可能被天敌彻底灭绝的今天，讨论红茶的来龙去脉根本就是毫无意义。”
“我倒是真看不出来~~原来你在心底里还是憎恨着巨人的啊？看你的样子~~别人都会误会韩吉.佐耶是不是打算跟巨人陷入爱河了。”
“我.......”韩吉犹豫了一小会儿，最终诚恳地坦言道：“我曾经像其他人一样，抱着无尽的恨意鼓起勇气向巨人的领域发起挑战。但忽然有一天，我注意到了某件事情.......”
“不用详细说明了，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另外，我对巨人的事情毫不关心。”
尽管被我无礼地打断了发言，韩吉却丝毫没有受此影响，她依旧沉浸在过往的思考之中：“那一天我踢飞了一只三米级巨人的头颅之时，才注意到巨人的身体出乎意料地轻.......每个巨人都一样，被切断的部分根本达不到应有的重量.......”
“我刚刚说：我对巨人的事情毫不关心~！你没听到吗？”
“后来我就一直在想：我们眼中所看到的事物与它实际存在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我去！韩吉，你压根就没在听我说话对不对？！”
“我们调查兵团以憎恨为动力向巨人发起的挑战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了......我试着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角度去看待巨人......也许到最后也是一场空，不过我还是要去尝试！”
“啊~啊~那么祝你好运~~”
“在听说艾伦的巨人之力可以在空无一物之处凭空生成巨人的身体这件事之后，我在索尼和比恩身上做了某个特殊的实验.......”
韩吉故意停顿了一下，一个深呼吸以后才慢悠悠地说问道：“提尔，您也许会对这个特殊的实验感兴趣也说不定.......”
“嚯哦~~我必须承认，自己的好奇心确实被你勾起了一点点。”
“那么，就让我们在愉快的私人约会中互相交换一下各自的小小秘密吧~~”
“切......我刚才不是告诉你关于红茶的不为人知的秘密了吗？”
韩吉狡黠地笑了一下：“红茶的秘密不是作为您手上的【利威尔红茶】的回报了吗？”
“呃......那我再告诉你一个关于利威尔的秘密，这样总可以了吧？”
“也行。”
“你知道利威尔为什么一直用那种特殊的姿势拿着茶杯吗？”一边说着，我一边模仿利威尔的样子比划了一下。
“不知道唉。”
“在地下街里的某一天，利威尔不知从哪里搞到了最高档的红茶-【花橙黄白毫-Flowery-Orange-Pekoe】，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喝才是正确高雅的方式，于是他找到了我......我告诉利威尔：红茶需要纯净的水和专用的茶具才能喝到其特有的醇厚口感.......”
“这跟利威尔持杯的特别癖好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上好的茶具在地下街里异常昂贵，即便是当时的利威尔也承担不起........然后我把手上的次品吹嘘成经过鉴定的高级货，以‘五折友情价’卖给了利威尔.......”
“你居然能骗过利威尔那个精明的家伙？怎么可能？！”韩吉的脸上仿佛写着难以置信这个词。
“怎么不可能？利威尔知道我可是见过世面的人，特别是达官贵人那一套东西我是最熟悉的了。”
韩吉已经猜到几分了：“难道说.......”
“是啊~~那个次品茶杯的杯柄在茶香四溢的红茶即将入口的最最关键的一刻~~断~裂~了！哈哈~！！”我大声欢笑起来：“好不容易冲好的红茶撒了一地~~你没能看到利威尔当时的脸色得有多差~~真是太遗憾了~~哈哈哈~~！”
“难怪利威尔一直用手掌握住整个杯口的特殊方式喝红茶~~看来这件事情给他留下了相当巨大的心理阴影啊.......话说~~做出这种事情，你竟然还活着啊.......”
“后来我解释说：是利威尔握着杯柄的力道太大了.......总之是勉强蒙混过去了。”
“你觉得利威尔现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吗？”
“利威尔应该能猜到几分，不过还没等到他找我算账.......我就已经先一步离开地下街了。”也许是笑得太过了，我的肚子有些隐隐作痛。但想到后来的事情.......我的心其实更痛.......
于是我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道：“轮到你了，韩吉~~刚才提到的特殊的实验，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在索尼和比恩被杀之前，我想到或许可以用某个方式证实我对巨人身体的某个假说.......”
“什么假说？”
“巨人的身体真的是凭空生成的吗？巨人死亡后的残骸真的就会变成蒸汽吗？”
“如何通过实验证实？”
“我砍下巨人的手臂，立即进行称重，然后把它塞进一个可以隔绝气体的密封袋子之中，用最快速度挤出袋子里原有的空气，把袋子密封起来。”
“有点意思，结果如何？”
“大约5分钟后，袋子摸起来已经完全没有物质的触感了，然而那个密封的袋子却完全没有任何膨胀的迹象~~也就是说：巨人的身体并不是由空气中的物质组成的！巨人的伤口和尸体上所散发出的类似蒸汽的现象应该是空气受巨人身体的组成物质影响所产生的某种现象，而巨人的身体确实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
“是么.......也许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我低头沉思着，许久以后方才开口：“巨人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东西.......组成巨人的物质一定是通过别的什么方式降临或者离开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