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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汉依旧开的是普通车辆，也没有穿警服，高珍芳并不知道送儿子回来的是警察。
“怎么这么晚了？”高珍芳本来想问儿子和苏兰的事情，但话到了嘴边又拐了个弯。
“碰到了一个朋友，聊了一会！”
跟着母亲进了院子，高珍芳锁上了大门。
院子很小，只有二十几个平方。一辆电动三轮车上，装着夜市上摆摊用的东西。
这是洪城市中心为数不多的城中村，房租不低，但有一个好处，离夜市近。
屋子里的格局有点像两居室，客厅被用来当做加工夜市所用食品的厨房，味道有些重。另外两间卧室，老两口住着一间，给林一和留着一间。
两点多才收摊，林明中和高珍芳其实也回来不久。
林一和进了父母的卧室，头发花白的林明中正坐在一座简漏的旧沙发上换着药。
腿上的纱布全部被取了下来，露出可怕的伤口。
林明中的整个小腿肿的足有柱子粗。所剩不多的皮肤全部发出黑青的颜色，上面全都是干死的死皮。小腿正面大部分的地方都没有皮肤，露出腥红的血肉。伤口边缘蜿蜒崎岖，就好像是被硫酸腐蚀过一样。有的地方泛着黄水，明显是感染了。
裸露的皮肤中间，可以看到一个发黑的小洞，如果再凑近一点，就可以看到带着血丝的骨髓。
胆小一点的女孩如果看到这样的伤口，很有可能会被吓的晕过去。
林明中一手拿着一瓶消毒水，一手拿着棉签，正准备给伤口消毒。面前的荼几上还摆着几瓶药膏和纱布。
沾着消毒水的棉签刚刚挨到伤口上，林明中猛的吸了一口冷气。但他咬着牙关，硬是给伤口消着毒。不大一会，林明中痛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爸，”
林一和往前扑了两步，蹲到林明中身前，眼睛里泛着泪花，带着哭腔问道：“过年的时候不是才指甲大的一点么，现在怎么这么大了？”
林明中咬牙着笑了一下，举起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才对林一和说道：“当时没注意，可能沾上脏东西了，没想到感染的这么快……”
林一和怎么也算是二十多岁的汉子，但这个时候竟然忍不住自己眼泪。
他知道，根本不是父亲所说的这个样子。他在网上查过，更咨询过相关领域的医生。骨髓炎这种病是很难治，必须要做清创和值皮手术。手术后也必须要静养，但之后控制好的话正常生活完全没有问题。
林明中的病情发展成这样，一个是怕花钱，不敢治。要想治好，就得用好药。手术做下来，再加上后期的治疗费用和药费，就算有医保，十万也挡不住。
另一个原因，是林明中不想治。
做完手术之后，必须要卧床三个月，之后再静养三个月，半年之后才能正常活动。就算半年以后，想要摆摊挣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运动量一大，这病绝对复发。
林一和读完大学回来之后还不知道会被分到哪。走关系肯定要花钱，工作稳定之后就是面临着买房子结婚的问题，更要花钱！
去年出了棚子被岁吹倒伤人的事，积攒的那一点全都赔了进去，林一和都二十三了，明年就要毕业。林明中怎么敢让自己天天躺在床上。
六十岁的人了，硬是咬着牙，每天拖着瘸腿去出摊。
“爸，咱们明天就去医院，马上做手术！”林一和抹了一把眼泪，从林明中手里接过棉签，小心翼翼的抹在伤口上。
“咝……说什么胡话呢，十多年了，我自己的病自己还不知道么，放心，没那么严重……”
高珍芳站在旁边没有说话，但一直不停的在抹着眼泪。
整个消毒的过程当中，林一和明显的能够感觉到父亲因为疼痛，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去他妈的工作，去他妈的房子……
林一和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暗暗的发誓，明天就算是绑，他也要把父亲绑到医院去。
………
孙家生被送进急救室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手术还没有做完。光是血浆就送了两次，而且中途出来的医生也说的很清楚，伤者还没有脱离危险。
孙家山骂了一阵，旁边的警察实在看不下去了。警告他再要是干扰医生，就把他轰出去。
孙家山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心里发誓一定要把凶手碎尸万段。
他四处瞅了瞅，钻进了手术室旁边的安全通道，并且让杨兴强守在外面，然后拔打着一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码。
…………
凌晨四点多，一间普通的三居室，一张大床上躺着两具白哗哗的肉体。
刺耳的铃声不停的响着，女人翻了个身，睁开眼晴，拍了拍身旁正打着呼噜的年轻男子。
“电话……你手机响了！”年轻女人看着这个刚刚认识的男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晴，
年轻男子伸手拿过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号码时，瞳孔稍稍的缩了一下。
“怎么不接？”看着男人拿着手机不动，女人不满的问了一句。
刚才折腾的太狠，把她累的够呛。她还等着男人接完电话继续睡呢。
“你先回吧！”男人说了一句。
“这么晚了？”女人不想动。
“快点，又没少你一分钱！”男人推了女人一把。他不知道三叔打电话过来干什么，但不管说什么，也不能让身边的这个女人听见。
女人气呼呼的哼了一声，伸手打开了床头灯，准备穿衣服。
女人长的很漂亮，身材也非常好，就是妆化的有些浓。再一看男人，浓眉大眼，很是帅气，因为刚从拘留所出来，头上留着短短的发茬，和林一和长的至少八分像。
女人穿好了衣服，把手伸到了男人面前：“给钱！”
“不是给你了么？”男人有些不耐烦。
“那是过夜的，这么晚出去打车不要钱么？”女人翻着眼睛问道。
李大有本想把女人轰出去，但又忍了下来。这女人很漂亮，服务也非常好，说不定下次还要找她。所以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钞票，拍到了女人手里。
女人接过钞票，高兴的亲了李大有一口，顺手在李大有光溜溜的下面摸了一把，满意的说道：“谢谢老板！”
等亲眼看着女人出了门，李大有将门反锁，回到卧室拿着手机拔打着刚才的那个号码。
“三叔！”电话通了之后，李大有喊了一声。
“刚才怎么不接电话？”李正涛问道。
“刚有人在，我让她先走了！”李大有老实的回答道。
李正涛张了张嘴，想劝两句，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李大有最大的毛病就是爱玩女人。自己哄骗李大有跟着自己干掉脑袋的买卖，不就是拿有钱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么的理由蛊惑的么。
和这女人疯了大半晚上，刚睡着没多长时间，李大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