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恶奴

　　单纯的植物，竟能衍化出超出物质层面的东西。这个世界，真是难以想象的神秘。
　　“如何，林二公子可有意向，价钱方面跟迟公子相同，一百初级元石，不还价？”
　　李掌柜抽出双手，伸出十根肥胖的手指在前者眼前晃晃。
　　迟北峰打出纸扇，遮盖英俊潇洒的面庞，身边青衣小奴头颅高高昂起，仿佛主人真实情绪的代言，丝毫不相信每况愈下的林府能够付出这等天价。
　　只待后者向其求助，他迟北峰便能顺水推舟，用他林二的钱联合买下通天根，事后有得是机会独吞，这样的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干。
　　林淼看向身后阿紫，少女从低头思索的样子颔首莞尔一笑，抱住他的肩膀，划着小字。
　　相比家中宽裕，侍女都比林二知道得清楚。不过这还是他头一次与女性这么亲近，心中不免小鹿乱撞。不过明白阿紫意思后，强自进入贤者模式。
　　平视一脸商人市侩模样的李尤虔，郑重说道：“要价方面没有问题，不过这么多元石，我还需亲自回府中点齐明日才能送来。此药如此珍贵，未免夜长梦多，不如李掌柜先予我，以我林二的信誉，自然不会……”
　　“无妨，林公子如此豪爽，我李尤怎会计量这种小事。今日就由本人给公子亲自送去，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岂不双方放心。”
　　“也好。”
　　林淼点点头，赞同对方的提议。
　　却没注意身后迟家主仆几人，面色阴沉如水。
　　“林兄。”
　　身后传来一道令人心生好感的爽朗男声。
　　“果真是大派出身，身家丰厚果然不是我等小人物能比。”
　　看到刚准备商量后续事宜的几人目光转向他，迟北峰才风度翩翩的话题一转。
　　“但是，我听说炽天门林宗主的少宗主仪式之上，可是连林兄的名讳都给忘记了，想来林兄家中一定不如往日富裕。通天根此等宝物不如你我二人共同买下来，你我共享，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迟北峰侃侃而谈，阿紫脸色越来越差，特别是听到最后一句话，终于忍不住爆发：“明知道通天根必须整体服用才有全效，否则便是废物，迟公子妄议我林家家世，难道不怕被家主知道了，就算如泮林此等偏僻之地，迟大公子恐怕也躲不过炽天战神的怒火！？”
　　火药味一触即发。
　　“好你个臭丫头！我家公子说话，哪论得到你插嘴，没大没小的东西，你们林府跟炎武城林家早就断了联系的消息，已经传到泮林来了，要不是我家公子宅心仁厚，你这个婊子，还有这个炽天战神的弃子，指不定已经家产破灭，流落街头。识相的，趁早讨好我家少爷，说不定等林府破败后，你这姿色，还能给我家公子暖暖床。”
　　身边的青衣小厮，十足狗腿子模样。
　　林淼眼中充斥不屑的厌恶，却并没有直接回应。
　　直接对小厮身后的主人说道：“迟兄未免将一切想得过于天真，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如你的意，至少我林二今天不愿与你同路。”
　　说完向掌柜提点几声具体时间，便带着阿紫，与吓傻了的星问，向着楼梯走去。
　　“迟兄，以后可要管好自己的狗，不然你这泮林君子招牌可是越来越不管用了。”
　　在走下楼梯之前，身上白衣飘荡的林淼，与手摇折扇的迟家大少错身而过。
　　声音不大，却在清净的三楼传递到每个在场之人耳中。
　　迟北峰温文尔雅的笑容终于戛然而止。
　　“少爷，他，让我去教训……”
　　“买卖公道，何须强求。林兄说的没错，你这贱奴，是需要管教一番。”
　　迟北峰合上纸扇，微眯着眼睛，脸上笑容全无。看了看楼上正在包裹装有通天根的锦盒，在林淼走后不久，才徐徐走下，身后的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仿佛感受到主子心情般，原本紧闭的刀痕右眼终于睁开，对下方已经走远的众人，显露出血红的杀意。
　　“林少，我有件事要提醒你啊。”
　　迟家几人走后，正在百草后院仓库搬运货物的李尤虔，满头大汗督促着手下，从药田，或者沉积的仓库运出一桩桩颜色看起来相同诡异的药材。
　　“那个迟北峰可不是什么好人。”
　　“呃，李掌柜何出此言，那迟公子君子之名响彻城内，你怎可如此污蔑。”
　　林淼从树上摘下一颗刚成熟的红果，通体清香，光是闻着就让人精力充沛，不知是何果实？
　　“呵，林二大人，你就别在这说笑了，那些世家子弟的德行，你知道的不比我一外人清楚。”
　　“我也就提醒一下你，虽说你的家事我不方便打听，但是自从炽天门少宗主决定后，阁下的境遇实属不妙。”
　　“说句实话，做完这笔生意，我李尤虔本着与你林二五六年的交情，建议你还是早点离开此地，反正以你的家世，也不仅限这一小城。”
　　“陈家如何，连长女都卖给林二公子为奴，那罗家天才少年如何，还不是陨落堕凡，近些日子听说连人都无影而踪，这泮林城说是四大世家，其实自从六年前就变成迟家一家独大的局面，这几年他们搞得缺德事还少吗？”
　　“要我说，这次叶红鸾回来，为了陈家那事，少不了一场风雨。你啊，还不如服用通天根后，随便找个门派加入，说不定将来修为有成，炽天战神又想起你来了不是？”
　　一边谈完生意的李掌柜，好似自己长辈般，对自己喋喋不休。
　　另一边看着，到处看看，想摸那些长相奇特的元果，却有不敢，还用小眼神来瞧自己的星问，自己又是一阵无赖。
　　无论是对世界的了解，还是实力的层次，都不足以支撑他现在离开林府。
　　总觉得，原本悠闲的生活似乎半天就被打破，接下来那种令他喘息的窒息感，又开始靠近。
　　趁着百草堂装运药材的时间，林淼带着星问回到泮林城东的罗家内。
　　偌大的宅邸，只剩下门前一地灰尘，内里半个人影都没有。
　　虽说星问竭力向街道那寥寥几位老人询问少爷下落，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
　　少女一副伤透心的模样，果不其然地最后只能回到林淼身旁。
　　单纯作为旁观者，目睹这一切，实际上心中早已明了。身无所依的少女，最后的去处，除了去他这还算原来主人的损友那，还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