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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一世别殇 / 示威立信

示威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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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澈从侧殿回廊避雨而出,李姑姑也随着出来了,跟在后头。湿气已经漫开,今日的秋风似乎更凉些,寒气总有纠缠的意思。
  “施才人,湿气重,太后遣了轿辇送您回宫。”
  “有劳姑姑。”
  施澈上轿,一路上没有言语,不长的路途却走了很久很久。
  轿辇一直行至清漪殿正门,桑惜已在殿前等候多时,她面色如土,神色也不似往日。见施澈下轿,忙着上前为其披上御寒衣物。李姑姑也上前来,“才人,太后赏了此琴,说是与您极为相配。”
  “还望姑姑代本宫谢恩,本想请姑姑进殿喝盏暖茶,思量着太后离不了姑姑,旁的人服侍难免有所纰漏,也便不留您了。”
  李姑姑笑意盈盈,丝毫看不出任何心机,“外头风大,桑惜且扶才人进去。”
  瑶华殿送遣之人既已散去,施澈也进到殿中。
  “小姐,您返宫前些时辰,圣谕传晓各宫,只道是......皇上册了位如妃。”桑惜哪里还能忍住,一进殿便喋喋起来。
  “此事我已知晓,今个儿在瑶华殿,已见过那位如妃娘娘。”施澈接过桑惜递来的试帕,擦洗双手。
  “圣谕可曾提及其名?”
  “不是新晋位分的旧主,唤作凌如月。”桑惜愠恼,“怎就无端杀出这么位娘娘?”
  “不是凭空冒出的人,你我对她很是熟悉,我的脸伤,她也是有‘功劳’的。”
  “小姐说的是......,是青羽!”桑惜惊异,任她如何揣测,也未曾料到会是青羽。
  “青羽也好,凌如月也罢,总归已是如妃。”
  “此事如何做解,这......”
  “可记得那日她在亭中突然消失。”
  “自然,本是要去琼宇殿,见了那怪事,倒惹得您不悦,随即便返宫了。”
  “那日匆匆一瞥,她妆容极为细致,如此装扮,自然是去见皇上的。”
  “小姐那日便已笃定?”
  “不全然,几分猜测罢了,石碑上指痕最多的便是‘墨’这一字。”如此思量,她要见之人也只能是当今圣上。
  “桑惜不明,皇上分明对小姐恩宠有加,青羽如何能捷足先登?”
  施澈拿起金制的小剪,剪断金线,两只鸳鸯已经完工,轻纱手绢,触骨生凉。“捷足先登?抑或是近水楼台,你我已不能知晓。”
  “也罢,日子终究要过下去,今日小厨房可有做芋头糕?且去瞧瞧,不到晌午,嘴却越发馋了。”施澈推桑惜出殿,笑着自谑,桑惜忧心,却终于出了门,径直往小厨房方向奔去。
  不过半晌,桑惜便端了食盒进来,“他们倒是极为贴心,知道小姐平日里总要吃上几口,早早便备下了,这不,今儿的还添了桂花蜜。”
  “倒也是有心了,回头该赏的便由你去交待。”施澈拿起一块芋头糕,轻咬了一口,她嗜甜,添了桂花蜜的点心正中下怀。“可还有旁的什么吃食?今日请安,确费不少精神,饿得慌。”
  “桑惜怕小姐甜得齁,特意盛了莲子银耳羹。”
  “也就你想得周到。”施澈笑语,接过盛羹的白玉小碗,恍然失了神,这碗本是一对儿,头次侍寝后他赏的,说起来倒也讽刺,所有赏赐之物都是一一成对儿的,如今,只怕是赏错了人,会错了意。小酌了几口,竟也有些饱了。一夜未眠现在也是乏得很。“我且去睡会儿,午膳不必传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天已经暗下了。
  “桑惜......”这丫头,只道是不传午膳,怎就让她一觉睡到现下,越发胡闹了。桑惜守在殿外,听到施澈寻她,便也快步进来。“小姐醒了。”桑惜将芙蓉花水盛进银造的小盆,服侍她洗脸梳妆。
  “小姐睡着后皇上来过。”青玉簪刚刚插上,桑惜实在憋不住话。
  施澈一怔,“可有说什么要紧的?”
  “见小姐睡得沉,皇上便吩咐不叫醒您,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看了很久。”桑惜瞅着,皇上那神情倒像是用情极深,“若不是......若不是......”
  “嗯?”施澈淡然。
  “若不是如妃遣人来催皇上去用膳,只怕皇上就一直坐下去了。”桑惜撇撇嘴,都是自己的嘴太快。
  “缘是如此,没什么要紧。”施澈换上绣了云锦的绣鞋,出了寝宫。才一出门便远见着张喜过来了。“娘娘,皇上请您过去一趟呢。”
  “公公可知所谓何事?”
  “估摸着是想让娘娘去挑些贡品,昨个儿南夷进奉了不少珍奇,皇上头个便想到了娘娘您。”张喜依旧如常,皮笑肉不笑地恭维着,着实让人不喜。
  “公公稍等片刻,本宫且去更衣,随后便与公公同去。”进了偏殿,施澈便让桑惜取了青色的银线裙裾,着意又添了一支翡翠掐丝步摇,事毕,出了清漪殿,随了张喜前去。
  乾坤殿外,贴身内侍都立于殿门,并未近身在侧服侍。施澈随着张喜进殿,接着转入偏殿。“皇上,施才人已候着了。”张喜的通禀声已经入不了耳,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过“香艳”——如妃侧身坐在北堂墨身上,两人情到深处,难以自持地拥吻着,北堂墨双手紧扣住她的肩膀,不知是想拉近抑或是推离。听到通禀,两人随即起身,残留在他嘴角的口脂刺目异常。如妃撇了她一眼,一脸的高傲与不屑,然而,那只是一瞬,随及便换上了让人想要亲近的笑颜。“姐姐来了,方才臣妾与皇上才提起姐姐呢。”
  “娘娘哪里话,施澈只是小小的才人,怎当得起如妃娘娘的姐姐称谓。”施澈低头,不知是不愿见她或是他。青羽嘴角微动,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北堂墨打断:“昨儿几个南夷进贡之物,朕瞧着极好,澈儿随朕去正殿挑几件中意的罢。”
  金盏琉璃,玉石玛瑙,珠串如意,果真是极好,只是现下实在没有观赏挑选的闲情。施澈默然,却也只能强扯笑意,总不至于失了气度。该看的都已看过,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这煎熬,早早返宫。
  “怎么,澈儿没有合心之物?”北堂墨淡淡开口,“进贡之物都是极好的,正因太好,臣妾不知该挑何物。”
  “朕倒觉得那匹玄色柔锦不错,用来裁制寝衣正好,有劳澈儿为朕赶制一件。”
  “臣妾自当尽力,只是不知皇上是否对寝衣样式有所要求?”
  “龙凤交颈,皇上以为如何?就如先前臣妾给您裁制那件一般。”
  “如妃之意,朕心甚悦,澈儿照做便是。”她那“毫不在意”的神色令人不悦,自己于她而言当真只是君王?如若这般,他又何须为难?北堂墨竟有些不懂她,又或许,他从未懂过。
  “诺,臣妾三日之内定当完工。”“若无旁的,那臣妾便先告退制衣。”
  “且下去罢。其余赏赐,稍后内务府会送至清漪殿。”她就这般想制这寝衣?!不曾有异,也不疑如妃从何而来,于她,当真是水波不兴,平静异常。
  或许,他将自己看得过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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