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梵天惩 新

　　“若阳儿你幼时选择的是另外一条道路，恐怕，你我父子便再也无法相见了…”
　　梵阳听出了自己父亲话语中别有的深意，要是他自己甘愿一生平淡，那这一生便不会与梵天惩再有丝毫交集，如此真实的那自己生父的脸庞，终其一生，再不会有机会接触得到。
　　或许梵天惩夫妇不愿让自己的孩儿在无父无母照料陪伴之中去踏上修炼的旅途，可他们的内心，却又依旧希望梵阳能够驰骋这片广阔无垠的大陆之上，哪怕不是站在最顶端，可是那样的话，人生会自由，更会丰富多彩，足以比那安于一偶要快乐得多，哪怕会经历太多磨难，甚至随时会直接面对死亡，但那苦痛之后的甜头，是除了修炼者本身，任谁都无法体会得到的。
　　两种选择，梵阳凭借着本身，决然的选择了勇往直前，“恐怕，这冥冥之中，都因你是我梵天惩的孩儿，那颗恒心，才能够代代继承下来！”
　　“阳儿，我所在你体内种下的封印，这件事情，希望你不要怨恨为父，为父也是不得已啊…”梵天惩声音很低很低，低如蚊呐，他心中确实带着对梵阳无尽的歉意，他自身作为，不论出于对梵阳日后成长的好或是坏；他，身为一名父亲，终归是在那般境地当中，没能让自己的孩子毫发无损的存在下来，而随后，又再度让梵阳独自一人承受了八年的伶仃之苦，在他心中，他不仅阻碍了自己骨肉的前进道路，甚至让这一条路，变得更加黑暗、艰辛。
　　“不会的，老爹…”
　　梵阳眼眶湿润，他努力表现出坚强的模样，想让眼前已是中年的男子减轻那内心中不断滋生的自责和愧疚，不料，那亲昵的叫喊，却让男子更加哽咽起来。
　　“虽然，我现在的经脉状况差到了极致，每一次的突破，都会折磨得我似凌迟般，但你看现在的我，不也是照样的达到了五段境界，别忘了，尚老可还在我身边呢！”梵阳拍着胸脯，哈哈的笑道：“况且，即便是这死经脉再怎样惹人心生厌恶，也只是在突破期间倍感难熬而已，排除那种情感之后，相比较常人来看，疏通过后的死经脉，倒会是修炼者的一大优势呢！”
　　梵天惩如何不知晓梵阳出此言是何意思，他不会盼望梵阳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便与他消除隔阂，毕竟八年未见，他可以想象得到，即便梵阳遇见了尚老，老者可以指引他的修炼，但筑基一路上，谁人都无法帮衬，凭借的全是自己。
　　所以，尚老所能够帮助梵阳的，也只有引导，仅此而已，并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这样的话，梵阳那一身严峻的问题，便会让他经历异常的磨难，这一路，所有的苛刻却是都要他自己闯过，不断的披荆斩棘，才能到达彼岸，而观梵阳，却如此看得开，已经当真是实属不易。
　　“这样说，倒也的确是这般，常年的累积下，让经脉之中的堵塞之物愈发增多，它并不会像寻常修炼者一般，经脉会有着疏通少许杂质的能力，这死经脉却是丝毫都无法将其中的糟粕之物排出体外，这也会将经脉撑得更加粗壮，等达到蜕凡这一境界过后，其经脉的韧劲和宽阔，足以领先其同级阶段的任何修炼者，尤其是那纯粹的净化，更是能让你优异于寻常修行者。”梵天惩道。“可原本你，不应该去遭受这种境遇的，唉……。”
　　“老师他，怎么样？”
　　良久，梵阳父子两人在谈些琐事后，梵天惩小心的询问到尚老的近况。
　　当年，魔族覆灭之际的前夕，尚老便踏出了魔族，在几年之内，销声匿迹，音讯全无，直到魔族都城开始被人类大举进攻时，尚邪依旧是无丝毫消息，而梵天惩在陨落之际，心中所担忧的，不仅仅是梵阳一人而已，更还在心中无限的牵念着杳无音讯尚老，毕竟，那是教导他成就这一身本事之人，尚老的存在，在梵天惩心中，甚至超越了他自己生父的地位。这也难怪，在他听到梵阳这近二年来都一直跟随在尚老身旁修行的消息后的强烈激动。
　　“尚老曾说过，当初人类是被异族利用后，才将矛头对准了我族，而在尚老得知魔族即将覆灭之时，却被人类联合所重创，之后返回魔族的时候，眼前只剩下一片废墟残骸，那时，他曾亲眼看见过两个异族的模样，不敌之后，再次遭受打击，如今，实力也就勉强达到地玄境罢了……”梵阳将尚老与他第一次见面时便所讲述的经历，对梵天惩全盘道出。
　　“竟然会跌落到地玄境，这打击…恐怕对老师来说有点巨大了！”梵天惩浓重的叹着粗气，他想不到那曾经身为魔上邪君的尚老，几年之后的今天，竟会变成如此狼狈。
　　“的确，如老师所言，人类与魔族，本是同源，只不过是修炼方法大相径庭罢了，所以，阳儿，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我与你娘是死于人类手中，就对此展开报复，你的目标，是那异族，知道么！。”
　　梵天惩话语中有着浓重的嘱咐，随后，他爱怜的抚摸着梵阳的发丝，在得到心中曾无比牵挂的两者，此时都安然无恙后，并且命运的调侃会让他们相遇陪伴，那曾身为魔皇，己身统领整个魔族大军的男子，心情瞬间大好；此时，梵阳尚还年幼，有尚老的教导和引领，相信用不了多久，凭借梵阳的意志和天赋，便可达到一个让人咋舌的地步。
　　旋即，梵天惩轻笑道：“人类用玄力与索亚相配合修炼，而我们所修炼方式则有所不同，我们不会修炼那索亚，甚至先天因素的作用下，都令我们无法觉醒索亚，那又哪里来的修炼之法呢？”
　　“那我们岂不是在起步时变落后于别人…”梵阳脑海中充满着朦胧，他疑惑的问到。
　　“不，我们有着不同于人类的修行法门，那，便是这！”
　　下一刻，梵天惩的气势陡然增强，那浩瀚的玄力在顷刻间便提升到极致，磅礴的劲气猛然将梵阳掀了个跟头，前者，已是尽力在控制不断外泄的能量，可还是将梵阳搞得浑身尴尬。
　　梵天惩衣袍鼓动，长发荡起，那先前尚还满是和善的目光，此刻，却陡然变得深邃起来，自那黑白分明的双目当中，漆黑的眸子正逐渐变得血红，道道纹路在瞳孔上依稀形成，好似繁复的符文一般，勾勒出繁琐的轨迹，而待得抵达某种强度后，自那单颗瞳孔上，八颗似勾玉般的图案，迅速生成，嵌在梵天惩的瞳孔之中，那一双赤眼，共计十六颗勾玉，与那复杂符文相之衬托，显得极其妖异，在梵阳眼中，梵天惩此时的双瞳，有的，不只是绚丽，他这双瞳一现，更添英俊。
　　“此，便为赤灵魔瞳，仅为魔族之人独有，如果拿它与那索亚进行硬性比较的话，其实，两者毫无差别，每一双赤灵魔瞳，也都暗藏着其特有的能力，如为父我的双瞳，便可隔绝当前空间或者另创造出一处小型空间，施展得当，便可将敌人拖进，绞杀至死！”
　　梵阳听的震惊，如此的话，倒的确可以和索亚去抗衡，甚至犹有过之……
　　梵天惩在梵阳呆滞的目光中，褪去那双瞳血色，再度恢复如初，开口道：“我所对你施展的封印，名为‘暗典囚祭’，而这部封印术，乃正是尚老所创，只是后来，因为施术者要以自身性命为媒介去做呈现，在尚老看来，大伤魔族元气，便被设为禁术，从那刻开始，这部禁术也就在魔界当中烟消云散了，而我，在青年时代拜尚老为师，偶然习得，没想到，最后竟用在了自己至亲骨肉身上…”
　　“父亲，你又来……”
　　“咳咳，不再提那伤心之事，我的时间不多，将能想到的，对你日后修炼能作为助力的，此刻，倾囊授之于你。”梵阳洗耳聆听。
　　“先前说过，我封了你的魔功，所以说，这赤灵瞳，在你打破封印前，是无法修习的，这一点你要心中有数…”
　　“再就是你先前与我说过的，火罚之炼，通常，修炼者在筑基境九段大成时期，会打通第十根，也就是筑基期间的最后一根经脉，而随着这一根经脉的豁然开朗，标志着人体的所有经脉都将通畅无阻。”
　　“而后，丹田之中，会产生一丝烈火，这烈火，乃是自人出生之际，天降之宝物，这注入丹田的烈火，乃是这天地间极纯的火焰，虽然在外界威势会浩大无穷，但在人体内部，则不会对人构成太大威胁，只要将之熬过去，便能踏入质变，也就是所谓的蜕凡，而某些天赋卓绝之人，这火种，在体内丹田之中，却不止存在一道。”
　　“你在五段时期，便经历过火罚，这就足以说明了一切…不过，事先说明，我不会探测你丹田之中尚还存在着几道火种，这件事，我不与你说，也是对你自身的心性是一种锤炼。”
　　梵阳点头秒懂。
　　“火罚之炼，可是好东西，它对你的经脉绝对是一大裨益，这点毋庸置疑，慢慢经历你便会懂得它所给你带来的良性好处！”
　　“好是好，可是，就是太难熬了罢！”梵阳苦着脸。
　　“小家伙，你这才哪到哪，你方才刚刚踏入修炼者的行列，甚至连经脉都未透彻完全，之后的路，还长着呢……”梵天惩开怀笑着，他看着眼前似他模子中所印出的少年，似乎，望着他，还能预见着他将来无限的可能性。
　　“对了，父亲，不知你是否如尚老所说，在指引着我开通己身的经脉？”
　　“这是自然，筑基境期间不允许借用外力打通经脉，这谁人都知晓，可，却是能引领着去疏导的，经脉的疏通过程，也是颇有着研究的，不过，给不给予你引导，在现在看来，倒是并无那般太大的用处了。毕竟，你可是仅凭五段之力，便能招来火罚的小子，倒是我多做了无用功…借助火罚的锤炼，会比我现在为你做的，更好。”
　　原来，自己曾一直都小觑了父亲对自己的呵护，梵阳忏悔懊恼。
　　……
　　“醒了？孩子…”
　　一道苍老的声音，将梵阳带回现实当中，少年囫囵的抹了眼角的湿痕，点头面向尚老。
　　梵阳的脑海中，还依稀回荡着父亲对自己的祈盼和信任，那伟岸的身躯即将消失之际，俊朗的脸颊上，笑容格外灿烂，“父亲相信，那裂火凌阳玉，你定会将之寻到。阳儿，你定会成为大能者，屹立在这无垠的大陆之巅，同时，你也会打响仅属于你梵阳的号角声！父亲会和你娘亲，在另一处，始终默默支持着你……”。
　　“我父亲让我待他向您问好，尚老…”
　　“你？见到天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