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往事

　　少林寺菜园中。
　　戒思给万梓凡讲述了一段不为玩家所知的往事。
　　故事的主角名为许若冲，原本生在洛阳境内一个小镇的小康家庭中，家有慈父贤母，还有一个童养媳，加上他一家四口和和美美。
　　直到他九岁那年，北方遇上了百年难遇的大旱灾，朝廷赈灾不力，导致十数万流民南下。这些流民如蝗虫过境般吃光了一切能吃的东西，途经的所有村镇都被他们祸害了个干净，受到波及的村民、镇民最终成为了他们的一份子，一同南下，寻找生路。
　　这场流民灾祸一直持续了一年半，流民死了近六成，人数少了之后，朝廷总算能赈济过来了，也驱散了这股流民潮。
　　许若冲就是这时候成为孤儿的，他的父母、他的未来小媳妇都死在了这场持续了一年半的灾祸之中。
　　他也是运气，没有死在流民手中，也没有被饿死，反而遇上了当时下山联络各方豪强赈济流民的菩提院首座，文慧大师。
　　文慧大师早已见惯了流离失所的流民，也见惯了骨瘦如柴的孩童，更见惯了尸横遍野的惨状，他的心虽未如铁石般冷硬，但却也不再轻易软化。因为文慧大师明白，自己的能力是有限的，无法救助所有的人，因此他从来只是尽自己所能帮助流民，而不是将流民带回少林寺，那不实际。
　　但他一见许若冲，就觉得这小孩特别投缘。最终他只道了一句天意，便将孤苦伶仃的许若冲带回了少林寺，将其收为关门弟子，赐法号戒诚，尽心培养。
　　在此之前，文慧大师只收过两个徒弟，一个是戒思，另一个则是现如今净尘院的大师兄戒远。
　　万梓凡听到这的时候，整个人的嘴巴都张大了，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从没想过这胖子居然还是那个严肃到令人不敢直视的戒远的亲师弟！
　　他怎么想都想不出是怎样的师傅，才能教出两个性格作风完全相反的徒弟。这让人根本联想不到他们二人曾在同一师傅的教导下成长啊！
　　接下来，戒诚在文慧大师的精心照顾下恢复了健康，更显现出其万中无一的绝世天资！
　　戒诚十一岁入的少林，十二岁才筑基，按理说已经稍显晚了，正常的练武之人都是在8-9岁时进行筑基的。因为那时候他们的身体已经能够承载内力了，而且兴许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筑基的效果比之其他时候好上百倍。
　　但戒诚却打破了一切定律！他十二岁筑基时，因着戒思给他讲的神怪故事，让他以为用多枚舍利子筑基洗身就能修成仙体，他便当真去尝试了。
　　试便试了，关键是他竟然成功了！他成功以三枚舍利子完成筑基洗身，修成了无想空色体！他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七个能从三佛光冲突中活下来并突破的人！自此之后，他修炼一切佛门功法的进境一日千里，那些武道阻碍、武道疑惑在他身上仿佛不存在的，他修炼一天就抵得上别人苦修一年甚至数年！
　　戒诚就如最璀璨的彗星般在少林寺崛起了，他在十六岁时更是以造化境大圆满的境界突破到定玄境，成为少林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定玄境高手，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说到这里，戒思神色复杂地望了眼万梓凡，他沮丧地说道：“戒诚师弟曾对我们说过，他筑基时什么都没想，就很自然地成功了。师傅听了之后长叹一声，为我和戒远师兄解惑，只有心若赤子之人才能做到心载万物，却又视万物为空，也只有这样才能化解三种佛光的冲突之力。”
　　“你这次能成功，应该也是得了我师父的提点吧。哦，对了，我师父文慧大师，就是那个在舍利塔院常年枯坐修苦禅的老僧。”
　　万梓凡听到上一句时已经有所猜测，现在听到戒思的亲口承认，他虽然依旧惊讶，但至少不会失态了。
　　戒思只是感慨了一会儿便接着往下讲。
　　戒诚当时已经是戒字辈的领头人，所有人都认定，戒字辈的第一任方丈之位非他莫属了。直到他下山归来...
　　戒思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
　　戒诚武功被封，还被关押在思过崖的黑狱顶。文慧大师因力保戒诚而引咎自辞菩提院首座之位，还自罚看守舍利塔院三十年。
　　戒远为人虽然严肃不近人情，但是对戒思和戒诚却表现出了只帮亲不帮理的一面，他也因力保戒诚而被‘发配’到净尘院当一个所谓的大师兄。
　　要知道，戒远当时可是菩提院的大师兄，武功高强，人望极高，可谓是前途无量，都已经是半只手接过菩提院首座的人了。如无意外，戒字一辈中，戒远就是菩提院的首任首座。
　　但现在，戒远只是一个被边缘化的，在净尘院蹉跎了十年岁月的‘大师兄’...
　　而戒思这胖子则比戒远圆滑得多，在文慧大师的余荫下，他总算混了个菜园总管的差事，混的还不算惨。而且因为文慧大师的缘故，其他高僧也不会纵容座下的弟子掺和到菜园里来，因此他的日子过得还挺逍遥的。但他却也不能离开此地了，仿佛被无形地圈禁了一样。
　　这也是为何戒思能一眼看穿万梓凡的筑基方法的缘故，因为戒诚对他分享过自己的修炼过程，他也是看着戒诚一步一步修成无想空色体的。
　　但是文慧大师曾对他说过，这种方法不适合所有人，甚至可以说是戒诚一人的道路，让他别轻易泄露出去。若是他见到另外的人也走上了戒诚的路，他也不能对那些后来者施加任何影响，否则很可能会好心办坏事，毕竟戒思的境界不够，无法透过现象看清本质。
　　这也是戒思当时没有过多透露给万梓凡的缘故，他当时其实什么都不该说的，但这死胖子一看万梓凡的脸色就把什么都忘了，直到他想起文慧大师的叮嘱才瞬间闭口不言，这也是为何面对万梓凡的利诱他都不为所动之故。
　　说到这里，这死胖子还心虚地看了万梓凡一眼，他见万梓凡一脸即将发怒的神情，立马表示万梓凡剩下的债务一笔勾销，不用再还了，而且他还会告诉万梓凡一则秘闻作为弥补。万梓凡这才假装勉为其难地原谅他。
　　“对了，你修成的是什么筑基身？”戒思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万梓凡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坦诚相告：“罗汉宝体。”
　　“罗汉宝体？”戒思摸了摸圆滚滚的脑袋，随后开口说道：“在相关记载中，少林到目前为止，加上你的话一共有八个人修出了完美筑基身。”
　　“前七个人里就有达摩祖师，不过达摩祖师修成的是摩柯无量体。戒诚师弟修成的是无想空色体。你的则是罗汉宝体。”
　　“师傅说的果然没错，每个人的道路都是不一样的，你们的筑基身没有一个是相同的。阿弥陀佛，还好师兄我当时嘴收住了，不然我现在该去为你收尸了。我可真是个伟人！”这死胖子还莫名其妙地嘚瑟起来了，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伟大的事一样。
　　万梓凡无奈了，这死胖子说话老是断断续续，偏偏这胖子的话还很吸引人，他真想狠狠地掰开这胖子的嘴。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知不知道为何只能用一枚或是三枚舍利子进行筑基洗身，不能超过三枚，也不能是两枚？”戒思严肃地问道。
　　万梓凡被一下子问住了，他好像还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之所以坚定地要以三枚舍利子进行筑基洗身，完全是因为记忆的缘故，他的记忆里很清楚地表明了只能这么做，所以他就这么做了。
　　“为什么？”他思前想后想不出答案，便顺着戒思的话头问了出来。
　　戒思的表情非常认真，也非常严肃，他双手合十，宛如得道高僧般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
　　咳~咳~咳~咳！！
　　万梓凡原本正屏气凝神等这家伙说出答案，没想到却等来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这直接让他被自己的口水呛的咳了起来。
　　戒思一脸淡然地在万梓凡的怒视下接着说道：“别这样看我，我真不知道。我师父又没告诉我，我哪可能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问？还一脸严肃认真的神情？”
　　“我以为你知道啊，我这是对待真理的态度，要诚心以待，方可明悟至理。”戒思仍旧一脸淡然地回道。
　　万梓凡已经无力吐槽了，这死胖子可真不靠谱。
　　戒思突然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还扭了扭大屁股。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万梓凡一跳。
　　“师弟别老是一惊一乍的，放宽心。诶，你别生气，我告诉你一件我知道的事吧。你要小心智慧长老！一定要小心！”
　　万梓凡闻言，他的情绪逐渐平复了过来，他的眉头皱在了一起，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我怀疑，戒诚被罚的那件事，智慧长老就是主谋！”戒思这回是真的认真了，他的表情和眼神不再有丝毫玩笑之意，他在警告万梓凡！
　　“你怀疑？有证据的话，你为什么不告诉方丈？”万梓凡反问道。
　　戒思摇了摇头，不再往下说了。
　　“那方丈能信么？”
　　戒思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方丈可信，但也不可信。你修成罗汉宝体此事要保密，不可泄露出去，否则后果难料。”
　　接下来，戒思不再多言，一副送客的模样。万梓凡也只好告辞了。
　　看着万梓凡离开的背影，戒思的眼中露出了挣扎的神色，似乎在做什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