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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亲王晃晃悠悠回到了王府,马中堂几位也都离去,我才走到一半,远远看见一乘轿子,有几个扛夫抬着向怡亲王府来。待那轿子到我面前,停下来,轿子里的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却是八爷。
我赶紧叩首:“八爷。”,只见这八爷也不似往日那般气宇轩昂,只是默默地摆了摆手。我站起来,然后立在一边。“你都见到了吗?”,八爷问道。我点了点头:“几位王爷都已经走了。”我十分奇怪,这八爷并没有接到请帖,却也……想到这儿,我顿时明白了,八爷的党羽网罗密布,京城可以说无孔不入。我只能暗自惊叹,这恐怕又不知道要掀起什么腥风血雨呢。
八爷只对后面的人说:“你们都回去吧,我一个人走走。”,我暗自奇怪,这八爷竟然也不是要去怡亲王府。他对我说:“天色已晚,你有兴趣陪我走走吗?”,我点了点头。外面已经是夜深人静,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亥时,八爷和我顺着怡亲王府走过去,然后走上了西四牌楼。我在后面默默地跟着,举着一盏灯笼。八爷看着漫天星斗,忽然笑了笑。
我正奇怪,他对我说:“我记得小时候,我们就在皇城内院数这星星,那会儿啊,直亲王,喔,也就是我大哥,才刚刚十几岁,至于我们兄弟更小了,那会儿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大家累了,乏了,就在院子内的草丛里打滚,耍子,数星星。”,我默默地听八爷说这些话,不明所以。然后他忽然感叹:“哎,物是人非事事休,转眼之间,便成了这般光景。”
我沉默不语。八爷继续往前走,路过一片金台夕照,他又说道:“现在,大位已定,当今皇上是他四哥,也就是咱们的雍正皇帝,四哥这个人我知道,多疑,善变。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我继续沉默不语,八爷终于还是站住脚,叹了口气,哈哈大笑:“也罢,也罢,兄弟们的命,是为了皇上卖的,皇上想要,那就让他来取吧!”我浑身为之一振。然后说道:“这,八王爷,依我看,您多心了,皇上刚刚即位,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情,况且您还是皇上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啊!”八爷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然后说:“算了吧,依我看,我这个八贤王,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随时可以找个借口把我杀了。我今天对你说的话,你回去可以告他,反正,他也是迟早要动手的不是,今天老十三跟你们说了些什么,我大概也知道,无非就是希望你们君臣一心共同将祖宗的江山社稷管理好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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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着头,又是沉默不语。八爷忽然停了下来,我才发现,前面居然已经到了皇上曾经龙潜返邸的故居:雍亲王府了。我抬起头,四处张望,然后小声说:“王爷,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八王爷却是对我说:“你先走吧,我在这儿一个人待会儿。”我只能先行告退。背后,是八王爷的声声叹息:“皇上,四哥。”我忽然打了个冷战,这天儿越来越冷了,到了晚上尤其是。我并不知道今天自己和八王爷见面的事情,皇上会不会知道,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样,是会革我的职还是把我就地正法,不管怎么样,都是躲不开的吧。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我那岳丈,福全,为先帝戎马一生,甚至把命都搭进去了,可是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被削爵。这就是帝王家啊,伴君如伴虎,有时候真的由不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