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头大葱

　　第二天是周日，池大聪原本是打算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后的，结果早上四点多就饿醒了。
　　天色尚早，胃口极好，池大聪昨夜鞋袜没脱衣服也没换，醒过来之后觉得浑身难受，再回想起昨天荒诞的经历，心里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症，产生幻觉了。
　　但桌子上摆着的沙丁鱼罐头和奶油饼干，证明了房间里还有别的生物存在。饥肠辘辘的池大聪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填饱肚子再说。
　　“煎饼，在吗？”几分钟过后，池大聪打了个饱嗝，揉了揉肚子，“阿尔法，阿尔法！”
　　“来了来了。”随着翅膀的拍打声，从窗外飞进来一只全身橘黄色羽毛的红眼乌鸦，径直落在窗户上，“白头大葱，你起来的好早啊。”
　　“什么白头大聪，莫名其妙。”池大聪伸手摸了摸头发，发现手里并没有白色的灰尘，“煎饼，你怎么从绿毛猫头鹰变成黄毛乌鸦了？”
　　“因为我喜欢每天都换一套衣服。”煎饼阿尔法蹦了两下，“有时候一天我能换十几种模样呢，我可是高贵的阁下，怎么能跟某个傻小子一样，一套衣服穿一个礼拜呢？”
　　“贱人就是矫情。”池大聪不以为然得摇摇头，“一看你就是喜新厌旧、爱慕虚荣的鸟人，那你一年能换多少个投资对象呢？”
　　“白头大葱，我阿尔法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我对你的一期风投持续两年呢，这两年里，你就是我的唯一，我会对你不离不弃，按照我的心意，把你改造得荣光焕发，英俊潇洒。”
　　“你......说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等等。”池大聪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起身就跑去洗手间照镜子。
　　一会功夫，厕所里就传来一声大叫，“我的头发怎么变成白色的了！”
　　“因为大葱就两个颜色，不是白的就是绿的。”煎饼阿尔法嘎嘎叫了两声，“我本来想把你的头发变成绿油油的，但转念一想，你小子连个对象都没有，单身狗一个，还没资格变绿呢。”
　　“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怎么跟别人解释。”池大聪气鼓鼓得瞪着煎饼，“快把我的头发颜色变回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呵呵，小孩子。”煎饼乌鸦不屑得张开鸟嘴，“晚了，昨天晚上你跟我签了一份风险投资协议，里面可是明确规定了我可以对你的形象进行随心所欲的设计和改造，你必须无条件配合。”
　　“不可能！”
　　“反正协议一式三份，你都按了血手印，是用你自己的鲜血按的哦。”煎饼乌鸦得意得盯着池大聪脸上的表情，“喏，你的那份协议就压在你枕头底下呢，你看看不就明白了。”
　　“靠，怪不得我早上起来鼻孔里有淤血。”池大聪连忙掀起枕头，果然发现了一份十几页用A4纸打印的合同，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不由发出一声惨叫，“我不服，我昨天就没见过这合同，更没按过血手印！再说了，这上面写的什么玩意，我他喵的一个字都不认识！”
　　“没文化，真可怕。”阿尔法怜悯得看了池大聪一眼，“这可是很久很久以前，上古时代的商朝人，用来祭祀天地，沟通神灵的时候使用的神圣文字，你好歹也是炎黄子孙，华夏后裔，居然连老祖宗的文字都不认识。”
　　“真的还是假的？这合同是用甲骨文写的？”池大聪这点知识还是有的，“我只知道甲骨文金文隶书楷书行书草书这些概念，但从来没学过。”
　　“不不不不，这可不是甲骨文那种记录在龟壳骨头上的凡文。”阿尔法摇了摇头，“祭祀仪式可是要先献祭九十九个奴隶，用他们的鲜血洒遍祭坛，然后商人的大祭司要在神圣的黄金书页上，刻下神文，然后再由国君用自己的鲜血给神文染成红色，最后再用天火把黄金书页融化，这样才能让他们的祈祷，上达天听。”
　　“商朝人的神文......真是野蛮落后的仪式啊。”池大聪摇摇头，“上古时代的玛雅人有血祭的习惯，然后被几百个西班牙人给灭国了。你说的这种神文，我在有史以来的人类历史记载里，从来没听说过。”
　　“你爱信不信吧，这些都是小事。”阿尔法毫不在意得挥挥翅膀，“科学思维也是有局限性的。比如古生物学吧，凡是古代没有留下化石的生物，都是不存在的，对吧？”
　　“都是无法证明他们存在过的，否则每个人都瞎想出一些怪物，非要说它们是恐龙时代或者什么古时代的生物，那骗子们行骗起来可就太容易了。”
　　“呵呵，小子，你的先祖们一块化石或者遗物都没有，那在科学家眼里，你的历代先祖是不存在的喽？”
　　“你这是狡辩啊，生物学认定的物种，不是单独的一个个体。”
　　“那古生物学对于那些生物大灭绝里消失的绝大部分物种都是无法认识的喽，因为没有化石嘛，真是好无知的科学。明明有几百万种生物存在过，只发现了几百种化石，认知率低于万分之一。”
　　“做什么都要讲证据，否则警察也好，法官也好，判断一个人有罪还是无罪，都是要看证据的啊。科学思维就是这样，谁提出一个结论，都必须自己提出相应的证据，否则，每个人都两片嘴唇上下一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怎么分辨真假啊。”
　　“哎，怪不得你们地球人现在对三鬼族还是一问三不知啊，实在是太愚昧了，太落后了。”阿尔法闭上了眼睛，“小子，你对地球人科学的解释，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小时候妈妈跟我讲，不要跟弱智讲道理，否则他们会把我的智商也拉到弱智的水平，然后用他们丰富的弱智经验打败我。”
　　“我承认，目前我们地球人还无法认清三鬼族的底细，但科学是不断积累发展的，只要我们永不停歇，永不放弃，坚持到底，总有一天会打败三鬼族，胜利必将是我们地球人的。”
　　“哈切。”阿尔法不以为然得趴在了桌子上，“真是幼稚的热血小屁孩啊，这种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精神，真是感动得我都想睡觉了，哈欠。”
　　“虽然我现在还不能用科学知识来解释你的物质形态，但总有一天......哼哼，煎饼阿尔法，你可知道，我池大聪以后可不是吃干饭的。”池大聪意犹未尽，忍不住又说了一句，“莫欺少年穷。”
　　“嗯哼，我很欣赏你。那你以后就不吃干饭，只吃大葱好不啦，幼稚。”阿尔法抬起鸟头，闭着一只鸟眼看着池大聪，“我给你解释的合同文字来历，你呢，是不肯相信，那我胡说八道说一点三鬼族的未来行动计划，你愿不愿意听呢？恐怖如斯的白毛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