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舷梯上空乘和空姐笑意盈盈地点头欢迎道：“欢迎登机，请往里面走……”
“众卿平身！”
每次登机，黄汕都会在心里恶搞这么一句。皇帝登机，自然会有真龙庇佑。
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位于机翼旁的靠窗位置坐下。
这是他每次首选的座位，与机翼的齐平位置据说在飞机遇到气流颠簸时震荡幅度更小，会更平稳。
噪音虽然有点大，但是离逃生舱门近，安全更有保障，至少跑路的时候更快些。
作为一名长期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售后顾问，不免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格外操心。
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觉得常在天上飘，很可能会中招。
每次飞行他都会做两件事。
上机的时候：祈祷雷公电母别打架。
下机的时候：感谢阎王没有传唤他。
福利院出身的黄汕工作很努力，但是并没有取得成功。
刚开始工作的时候身无分文，但凭借着踏实的工作和勤奋好学，银行里不仅不再是零存款，还成功的欠了一大笔。
现在窝倒是有了，可还缺个漂亮的女主人。
值得庆幸的是没人逼他的婚，他觉得27岁的自己也还算年轻，可以在狗堆里再挣扎个几年。
没准哪天癞蛤蟆也能吃上天鹅肉，希望虽然渺茫，但总比茫无目标要好。
……
“先生您好，您坐的位置处于逃生舱门，麻烦您把背包放在行李架上，保持通道畅通。”
空姐悦耳动听的声音成功地把黄汕飘散的思绪拉了回来。
“好的！”他下意识地回答一声，才发现说话的人并不在身旁，自然也不是对他说的。
前排座位旁弯着柳腰为旅客介绍注意事项的空姐美目流转，对着他微微一笑，嗯……很倾城。
瓜子脸，樱桃唇，双眉修长，浅浅一笑伴着两个小梨涡。
再加上制服修饰下微微鼓起的胸膛，轻盈一握的小蛮腰和修长的双腿。
现在这样标致的空姐已经很少见了，黄汕的目光不免火热了些。
空姐似有所觉的转头与黄汕目光对上，瞪了他一眼，黄汕脸色如常地收回了目光。
机舱内尽管开着空调，空气依旧还有些干燥闷热。
黄汕松掉系紧的衬衣领扣，随手脱掉烫的笔挺的西服搭在扶手上，伸个懒腰，双臂在空中左右扭转几圈后舒爽地松了口气。
游目四顾，乘客比肩接踵鱼贯进入，他们一边提着随身行李，一边拿着登机牌，寻找各自的座位坐下，机舱空位逐渐被填满。
黄汕扣上安全带，百无聊赖的等待了一会后，闭上了有点泛酸的双眼……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关闭移动电源设备，将手机调至飞行模式，系好安全带。祝您旅途愉快！”
随着广播的结束，发动机响起“嗡嗡”的轰鸣声，整个机身在微微颤动中像猎豹一样猛地蹿了出去，接着腾空而起。
感觉到耳朵随着高度的变化渐渐开始不适，黄汕用手捏住鼻子，紧闭嘴唇，往双耳灌气。
反复几下后，“嗤”的一声，成功打通耳道后，耳鸣的不适随之消失，长期的空中生涯已经让他学会了一套缓解飞行压力的正确方法。
飞机缓缓爬升，地面建筑一点点缩小，一朵朵白云迅速接近，一眼望去蓝天白云环绕四周，不禁让人生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叹。
突然“咣当”一声……
仿佛被落石击中般，机身猛烈的晃荡了一下。
接着便是一阵刺耳的“嘎吱，咔咔……”声传来，以及几声乘客的惊呼声响起。
正在欣赏窗外美景的黄汕看着机翼前的发动机突然冒起火光，外壳很快有些凸起，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谁说的靠机翼坐安全？
心脏随着机身剧烈的颤了几颤后，也顾不得胡思乱想，黄汕迅速转眼、低头、抱首，做好防护姿势。
耳边传来“砰，砰，砰”的几声撞击声。
接着便是剧烈的让人窒息的气流呼呼地从机舱往外跑。
温度急剧降低，机身猛烈向左侧倾斜，此起彼伏的乘客惊呼声响起，机舱里乱成了一锅粥。
左摇右晃了十几秒，机身才逐渐从失衡状态恢复了平稳，这侧发动机的“嗡嗡”声和异常的“咔咔”声同时消失。
头顶上的指示灯一阵乱闪后机舱灯光骤然变暗，氧气面罩迅速垂落下来。
感觉到机舱内压力和氧气的迅速流失，黄汕强忍着头晕耳鸣，拉过氧气面罩戴到头上，接着双手紧紧抓住座椅靠背。
这时他才注意到前排窗边的男子半个身子卡在了飞机舷窗外，上半身的衣服被绞的稀碎。
巨大的气流吸力让座椅和安全带剧烈震动，“嘎吱嘎吱”地摇摇欲坠。
“这兄弟怕是凶多吉少了……”
黄汕面色铁青，心里一阵抽搐。
邻座的青年男子一手抓着座椅扶手一手拽着中年男子裤腰试图往回拉。
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脸皮被风吹的变了型，毛发在头上乱飞，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请大家保持镇静，待在原位别动！飞机出现故障，我们将尽全力解决，保障大家的安全！”
广播中空姐的安抚声在一片惊呼和疑问声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一阵失重感传来，飞机高度迅速降低。
本来正内心挣扎着要不要搭把手帮忙的黄汕打消了救人的念头，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两腿打颤，这又是过山车又是跳楼机的刺激感让他心脏有点承受不住。
“上帝，你已经给我们开了一扇窗，千万别给我们再开一扇门了！”黄汕忍不住在心中默默祈祷。
“幸亏买了保险，这中奖的概率貌似比买彩票更靠谱啊！这得算是大奖了吧。”
正在他感慨的时候，广播又一次响起:
“旅客朋友们，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郝珀江，请大家系好安全带，坐在位置上别动，飞机遇到故障需要返回机场，请大家相信我们，我们有实力安全落地！”
黄汕无奈地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兄弟，你这名字真的适合开飞机吗？还能当机长的，还没飞就想着迫降了……有病吧。”
不过内心的惊慌还是缓了一缓，毕竟还有个“好”字不是？
飞机高度缓缓下降，速度也渐渐变慢。机舱里的嘈杂声在乘务员充满信心的安抚下渐渐消失。
前排有点倒霉的中年男子在旁边青年和黄汕小心翼翼地帮助下终于被拉了回来，遮光板放下后也抵不住强烈的气流，不过总算有些作用。
一个高挺强壮的男乘务提着个急救箱迈着晃晃悠悠的步子走了过来。
他的双腿看起来也有些发抖，小心翼翼地蹲下查看了下受伤男子，男乘务员眉头皱气了山川，一脸的不知所措。
只见那倒霉男子整个头部血流如注，面部一片模糊，已分不清鼻眼，颈骨明显变形，软软地黏搭在胸口，怕是只有神仙能救了。
正在黄汕还在感叹生命的脆弱时，一阵“哐哐……”“砰砰砰……”声音响起……
飞机剧烈抖动几下后一头往下坠落，机舱里惊呼声不断，行李架上的箱包在空中飞舞，伴随着的还有那没来得及抓稳扶手的男乘务，一同做着匀速落体运动。
一连串巨响声音不绝于耳，黄汕头皮发麻，脸色雪白，浑身被抽空了力气。
当最后一声轰鸣传来时，黄汕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不会这么倒霉吧？这买保险也能中个特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