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十章:对弈两奁飞黑白 1

　　第十章：对弈两奁飞黑白
　　黎明之前，黑暗最深。
　　——腓特烈大帝
　　战役双方的指挥官就像是对弈的棋手，双方的部队犹如黑白棋子，而战场，就是棋盘。后来，太阳系无数的历史学家研究这场战役，我们若是有暇在棋盘上还原当年的黑白博弈，犹能感觉到每一颗棋子雷霆万钧之力。
　　这便是诺亚2——涅琴会战，这场前后历时60多天、双方参战兵力近22支舰队（战舰约320余艘）的大规模会战，将从根本上改变这场战争的走势。我们回过头过来看这场战役，不禁为战役的每一个细节感到震惊。历史告诉我们，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同理，这场战役的每一道命令，都会对战役的进程和结果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
　　太阳系的历史学家普遍认为联邦第十五舰队攻占V4是这场战役的序幕，而这场战役的开端，始于10月17早上6：45联邦第三舰队和第十二舰队向典慈的亚美斯第三舰队发起攻击。
　　阿贝尔知道司徒宏此刻正在“诺亚4”督战，立誓要首战告捷。第三舰队和第十二舰队一字排开，向典慈发起猛烈的进攻。双方的炮火均怒吼着，“黎塞留号”也随第三舰队参加攻击。
　　宇宙中炮弹的命中率虽然很低，却也每分钟夺取无数生命。联邦军的舰炮和固定火炮连续轰击了将近两个小时，将数万吨炮弹扔在了亚美斯军的阵地上。8：10分，联邦舰队开始向典慈外围防线靠近，运兵船和登陆艇开始顶着亚美斯守军猛烈的炮火向外围防线发起进攻。
　　“少将，第十五舰队伤亡较大，请求暂缓进攻。”通讯兵将第十五舰队的通讯报告给了阿贝尔，阿贝尔大怒道：“我已经炮轰了敌方阵地将近2个小时，攻击部队已经靠近了典慈的外围防线，此时只可进，不许退！有胆敢言退后者，军法处置！”阿贝尔发誓要在72个小时内拿下典慈，因此命令登陆的陆军部队以整团整营的兵力发起冲锋。
　　登陆部队遭受着亚美斯守军猛烈的炮火攻击，许多登陆艇还没有靠近外围的防线就在炮火中化为碎片。即使靠近要塞登陆，要塞内的机枪碉堡和火力点也会随时夺取士兵的生命。即使这样，有少数登陆艇已经靠近了外围防线被先前的炮轰轰开的缺口，亚美斯守军用机枪招呼他们，许多联邦军刚冲下登陆艇就倒在了血泊中。
　　亚美斯守军自然拼死抵抗，亚美斯第三舰队兼典慈防卫司令廖成勋立刻向“诺亚2”方面报告，“诺亚2”方面自然立刻向“诺亚6”汇报情况。柯林斯昨天刚从里多回来，便接到了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诺亚2”防卫司令替他的个人安全考虑，建议他乘穿梭机返回南陵，但他拒绝了，他说：“我身为亚美斯皇位继承人，如果临阵脱逃，会极大动摇士气！”“诺亚2”方面意识到这不是一场单独的战斗，而是一场大规模战役。他们立刻召开作战会议，并得出了两套方案。
　　其一：第三舰队节节抵抗，缓缓撤回“诺亚2”，以三支舰队的兵力，依靠坚固的防御工事，坚守“诺亚2”，等待苏利特尔援军。前后加工，击退敌军。其二：第三舰队立刻放弃典慈，向V4方向撤退，与“诺亚2”的舰队会师后一齐向V4攻击前进，跳出敌方的包围圈，与苏利特尔军队会合后再寻找机会与联邦军进行决战。
　　从双方部队的位置上我们不难看出，联邦军部署较为集中，而联军分布则较为分散，这使得联军有被敌军分割包围的危险。毫无疑问，方案二是亚美斯舰队当前的最优选择，然而亚瑟担心的那个问题始终绕不开——亚美斯政府和百姓都不会同意这个方案。柯林斯一面立刻请“诺亚6”方面的高级将领到“诺亚2”来召开紧急军事会议，一面命令典慈的守军全力死守待援，又向南陵联络，请求得到撤退“诺亚2”的许可。不得不说，柯林斯虽然指挥军队作战不怎么样，在危急关头却处决如流。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无论如何，联军都不会对典慈做任何增援。
　　典慈方面的战斗依旧在继续着，联邦军猛攻了一天，5次进攻均被亚美斯守军击退。阿贝尔怒道：“想不到一个外围都这么难攻，那何时才能拿下典慈？”他于是命令第十五舰队绕到典慈的另一侧，对亚美斯第三舰队实施包围。亚美斯军阵地上血流成河，双方士兵的尸体堆积在一起。战斗的间歇，亚美斯士兵抓紧时间修复被炮弹炸毁的工事，掩埋双方阵亡士兵的尸体。这片空域一片狼藉，尸体，残骸顺着引力漂着。
　　“黎塞留号”上载有50艘登陆艇，出击的20艘中已经有13艘没能再回来，战争的惨烈程度可见一斑。罗伯特不断抽着烟，他最不喜欢这种要塞攻坚战，孤狼队在这种战斗中只能干坐在机库里观察战斗。他更喜欢真刀真枪的打舰队战，这样的战斗才刺激、真实。
　　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令他在沮丧之中有了一丝惊喜——慕容枫回来了。慕容枫从海盗手中夺取了一艘救生艇，在距离典慈还有不到20距离的时候坐了上去。海盗头子很讲信用，没有追赶，事实上附近都是军舰，他也没胆子追赶。罗伯特欣喜若狂，整个孤狼队欣喜若狂，全舰官兵欣喜若狂。大家迫不及待地让慕容枫说一说这些天发生的事，慕容枫面容憔悴地推辞说：“各位能否让我先睡一会，我已经快30个小时没有睡觉了。”
　　慕容枫将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诺亚2”的布防图交给了罗伯特，罗伯特又转交给了阿贝尔，阿贝尔不禁道：“此乃天助我也！”他立刻调整了攻击部署，按着敌军布防的弱点集中兵力，准备打敌军要害。
　　为了表彰慕容枫的功劳，罗伯特决定升他为中尉，慕容枫在睡梦之中，不知道自己已经得到晋升。大约7个小时以后，他缓缓醒来，他刚穿好衣服，便听到了敲门声，他忙说：“请进。”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上官涵。上官涵面带微笑，缓缓踱进了房间，道：“阿枫，恭喜啊。”慕容枫苦笑一声，缓缓坐在床边，道：“恭喜什么呀，累都快累死了，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何来恭喜？”上官涵道：“你被升为中尉了，还不知道吧。”
　　慕容枫一阵惊喜，他意识到自己离实现理想又近了一步。在上官涵的不断追问下，他叙述了自己从“诺亚2”到“诺亚3”，再经由“诺亚4”，漂泊至此的经历。上官涵全程没有说一句话打断他，只是在最后问道：“你回到这里，给欧阳小姐报平安了吗？”慕容风猛地想起自己只顾睡觉，竟然把这件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他立刻从床上跳起，准备去发送宇宙邮件，看到上官涵在自己面前，又觉得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给自己的女朋友通讯，便假装道：“这个不急，都拖了这么久了，也不急于一时。”
　　慕容枫有意回避问题，上官涵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很想趁此机会拉近和慕容枫的关系，又不好意思那么直白，只得顾左右而言他：“敌舰队很可能放弃要塞突围，到时候，孤狼队可就有仗可打了。”
　　提起打仗，慕容枫不禁悲从心来。自己加入孤狼队的那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仅仅过了四十多天，就有两位战友离开了自己。虽说李祥易生死未卜，然而包括慕容枫在内的所有人都对李祥易生还不抱希望，他不禁慨叹：“真不知道，这次战斗以后，我还能不能回来。”
　　上官涵急忙用手堵住了慕容枫的嘴，嗔怪道：“你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呢？你想想，经历了这么多场战斗，遇到了数不尽的困难，你都挺过来了，没有什么能够打倒你的。”慕容枫知道上官涵在安慰自己，为了暗示一下对方，他将那枚玉佩握在手中，装作自语道：“也许，是这块玉佩保佑了我，让我一次次逢凶化吉。”
　　上官涵听说过这块玉佩的来历，自然有些不快，嘴角微微向下，禁不住抱了一下胸，但她立刻恢复了平静，装作不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道：“枫，人定胜天，又岂是一块玉佩能决定的呢？”慕容枫知道上官涵是刻意为之，也不愿意点破。
　　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上官涵数次暗示战斗结束后一同去休假，或是日后有机会共进晚餐。慕容枫很巧妙地避开了话题，并将话题转向国际局势。上官涵毕竟没有慕容枫深明世故，怀疑慕容枫不解风情，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向慕容枫告辞。
　　上官涵走后，慕容枫关上房门，叹了口气，自语道：“我对君并无感情，奈何君不能解我心。”他不愿直接点破，怕伤了上官涵的心，但自己数次暗示，对方依旧没有知难而退。他明白自己终有一天要直截了当地拒绝她，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来，这正是他性格的弱点所在。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明白要改变自己确实太难。然而，如果连自己都改变不了，又怎么能改变别人，改变整个世界呢？
　　他思索着，他升华着，他超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