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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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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做是以前是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有这一刻踏入土地的安实感,即便他有多么爱脚下这片村庄。
  从朦胧到清晰的意识,算不清过了多久,只知道等回过神来时,四周的一切都变得再熟悉不过,透得望不见边的蓝天,安详得如山峦中的娴静,无比亲切。
  就好像这一切,从始至终,究是一场梦。
  只是梦里的宿命一劫,牧尘千知道自己怎么也无法避开。
  他早就想好了,从那个魔将说出这一次的试炼时,就注定了很多东西,比如于他自己的生死。从小到大的秉性,自己也再清楚不过,要让他下得了杀心,就算是再陌生和痛恨之人,恐怕也做不到吧。
  可做不到,就会死,其实他不怕死,只是到头来满脑的亏欠,都是父母的面容。如中国万千传统父母那般,于子女都是满心拼命赚钱地供养,读书也好,工作也罢,也都只想他们有一天能有出头日。
  这也是一直以来,压在牧尘千身上的大石头。
  于淮九,他自然负了更多,就算自己想要以命相抵,也再换不回来他。鬼神的说法其实自己以前一点也不相信,现在在宿命里见识到了,只希望下一世的轮回,能够报恩于他。
  本来平凡到死的一生,现在结尾却要落得这般不寻常,也倒真是讽刺。
  他还在发愣,却冷不及防地被人从肩后拍了一掌,厚实的力量真实得发出了痛感,他回头,迎面的是一张记忆里无比熟悉的脸,亲切极了。
  “真的是你,你这臭小子,终于舍得回家看看大伙了。”隔壁邻居的张大妈,一脸藏不住的喜悦,露在脸上。
  “啊,是,是啊,张大妈你又变年轻了,这么久没见怎么还越长越回去了。”牧尘千开头磕巴了下,只是还没反应过来,于眼前人而言,真的见到,才像真的回到了家“大妈,我父母他们都还好吧。”
  只是不到一刻,张大妈笑颜的表情也变了几分,她突然压下声音靠近了牧尘千的耳旁。
  “你们哥两是和好了吗,怎么一回来两人都回来了,他比你早一步去看你爹娘了。”
  话音全然没落下,牧尘千脑里只觉得嗡嗡响痛,张大妈后来的所有唠叨,一丁点都再听不进去。他顾不得念旧了,只是预感里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要发生了那般。拔腿就冲的速度根本不是肉眼所能看清,张大妈直接就呆在了原地,还以为是自己幻觉了,那种溜烟的速度,真是人能跑出来的?
  她揉了揉眼,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也赶忙跟上了这孩子的步伐。
  单这个方向,自然也知道,他是要往家里去。牧尘千的反应她其实多少也能理解,毕竟一直以来与家里水火不容的那般冰冷关系,也是牧凤所致。从小到大两兄弟的闹腾就没停过,而从记事起,牧凤就选择了外出闯荡,更是很久再没回过家里。
  这是村庄独有的清风,略过分毫,都能润得舒适。
  简陋的自建屋内,两个停顿到如岁月长河也不再流动一般的人,呆在原处,静止如初,甚至于能听见彼此心脏的跳动声。
  由急促,到平缓。
  然后溃烂。
  讲不清一时间冲进脑海的酸楚,嘴巴明明还在喘着粗气,泪腺已经止不住地往下拉,划过泪痕的那张脸,一丁点表情都没有,呆若死人。顾如君就这样,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落泪,宛如真正踏入鬼门关的,在生死簿上落得名字的,是自己。
  他看不见牧凤的表情,他背对着他,半跪在已经被血红染满的石砖地,手里抱着的,是母亲的身体,只是那双闭不上的眸子,惨白如霜。
  另一旁躺着的,是父亲瞳孔放大的面容,和已经扭曲的身躯,胸口处的伤口,仍在不停往下落着鲜血。
  每滴上石面溅起细微的声音,在此时分外刺耳。
  他第一次涌出这样的情感,恶心得想要呕吐。
  很奇怪,是真正发自于心脏的裂痛,冲破了视线一般。
  他们可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是可以让他肆无忌惮讲着话,开开心心闹腾的地方,以前他并不理解港湾是什么意思,总觉得矫情,可这一刻,他突然发现,所有的情绪其实都不如矫情美好。
  记忆中的牧凤,其实一开始仅有的,也只是些许的恨意。因为从他自己记事起,便从未见过这个人负起所谓哥哥的职责,于镇上,亲眼看着别人欺负自己毫不过问,在家里,时不时就跟母亲吵架,惹得家里一团麻。从一开始,他给他的印象,其实都只是个身影,也只有个身影。他根本不奢求这个哥哥,甚至觉得他不在,也挺好的。
  “回来啦,饭都给你热好了,赶快去吃吧,看把你瘦的。”
  “要我讲多少遍别这样护着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隐约浮在眼前的,是两个鬓发已沾染了些许纯白,但仍旧因为他的到来,而开心得像个孩子的老人。总是一脸严厉的父亲,和满眼宠溺的母亲,其实自己拥有的真的足够多了。
  以前没发现。
  可这一刻,心如血滴的感觉,让他真真实实体验到,所谓真正的恨意其实就是没来由的愤怒。
  那是无比渴望,撕碎一个人的样子,能被亲眼所见。
  一股比肩于日光般刺眼的纯白光芒,在一瞬间,从石面冲上了云端,宛如一道光束,撼动了空气卷起的风向,和真正无比炽热的极度温差。其外的威慑压迫从方圆几里呈放射扩散,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在那一刻,同被锁住喉咙般难受得纷纷跪下身子。
  他们甚至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一道光冲破远处的屋顶。
  而那道光亮,根本无法直视。
  刺破了紧闭的黑暗。
  “为什么!”每个声音都在颤抖,如面上的眼泪那般,不受控。牧尘千在忍着,最后自己的一分理智。
  过了很久,牧凤才在这道刺眼的白光前,转过了身体。
  他的表情静如止水,没有泛起丁点波澜。可在牧尘千看来,却是冷淡如一个真正的恶魔,那双眼睛,就像在讪笑着自己,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变。
  牧凤直视着如自然光那般视觉疼痛的光芒,看着被包裹在里面的牧尘千,动了唇齿,仍旧没有一丝情绪。
  “试炼要的,不就是屠戮吗。”他边言,手里覆盖于半空的一抹黑色火焰也凭空跳动了起来“你也是魔,我们早就回不去了,与其留着所谓的念想,还不如一心变得更强。”
  “你难道不曾想过,一个没有人敢欺凌自己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吗。”
  此时脆弱如纸片的砖瓦,在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落下的瞬间,怦然倒塌,四方台柱顺着引力,牵着顶上的屋面,如一个失去气力的人偶那般,砸向地面。
  一瞬间,废墟般堆叠的景象,落于两个人之间。
  尘灰短暂的遮盖住了原先的光亮。
  而他们从始自终,都没有动过。
  惊天巨响自然也吸引了村子里不多的原居民,他们多半都是年岁过半的孤寡人,刚刚那刻的锁喉压迫感,也几乎要了个个的老命,只是随着这一声轰天般的响声,那股屏息的感觉也消散了多分,连着还未懂事的孩子,纷纷跑了出去。
  可没跑多远,那股熟悉的威吓,又莫名从头顶落下,几乎全数人,都再一次尘跪于地面。有些老人,七窍也止不住地开始流血,大伙聚在路边,却没一个可以轻易动弹,就连交谈的气力都不再有,只能彼此眼神会着意,透着绝望。
  砖瓦堆起成片的石灰粉散去满天,还没能落下时,位于里面的两道光芒,又再一次冲破顶上的所有台柱,炸裂开来。
  碎石掩去了粉末,于空中,漫无目的地飞射出去,砸上别家的屋瓦,亦或眼前的地面。
  “你还真是一个,从头到尾的畜生。”咬牙切齿的感觉,如撕心那般,讲出了自己所有的气力。
  白光如上神落世,睁眼之瞬,皆尘跪。
  暗处的随从,眼里所见的,也是此时魔界五殿魔将所见,连同副将,每个人脸上都是那般受惊,这种魔力的压榨,从一个还不完全的肉体内,可是真正的自取灭亡。
  只是三殿的魔将,眼里全然是淡漠,他明白此时的牧尘千,假若无法舍弃情感,那一切再言多语也都是徒劳,这是每个魔人想要登顶,都该承受的撕心裂肺之痛。
  “该阻止他们吗,这样下去,怕是天界那边都会感应到。”随从对着空气中轻声开口,眼里所见的景象,也早就超出了自己于人类的认知。
  双袖皆纯黑的一个小孩模样,于五殿内都过于显眼,只是此刻他开口,其他人也瞬间收住了声音。
  “不用。”
  谈话皆一瞬的时间,两道纯色的光亮携着魔力,冲破了山峦内的草木鸟物,可也就是在这一瞬,另外的一道身影,以闪烁的姿态从随从眼前,飞向了黑白冲撞的中心。
  “赶紧给我拦下她!”五殿站了起来,怒催的面孔。
  随从刚想要做出反应,可一切都已经晚了,根本停不住的时间,在碰撞本该席卷破坏掉方圆万物的预想中,却全数如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般,消失于眼前。
  无法阻挠的冲撞被那道身影仅用双手便化解了,无法捕捉的速度,只是感到眼前一阵模糊,那人已经瞬间紧抱住牧尘千,再一次匿去了踪迹。
  三殿突然的怒斥,也失态于众首领的眼前。
  “给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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