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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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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柯一梦。
  牧尘千喘着粗气从床上弹起时,背后传来的冰凉在一刹那无比真实。
  “陈淮九,淮九呢,淮九!”他自言的看向四周,尽是除了他之外再无第二人的空寂。
  脑海里的影像如同按下了开关,倒放的画面一幕幕显放出来,他又看见,一个男孩,在他眼眸的上方,突然就从身体内,喷出了刺眼的鲜血。
  他发了疯一般的起身,冲向那扇紧闭的木门。
  为什么自己的生死,要这般让别人承受。
  这种东西怎么能替代啊!
  体内瞬间抬到神经中穿插的痛感,让牧尘千还没能跑到门前,便咬着牙半跪了下去。
  就像是血液在身体里胡乱冲撞,从脚跟到大脑,传递出的痛感到胸口之上每一阵都会爆发出剧痛,宛如要被撕裂开般。
  他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反应,眼下那扇原本紧闭的门突然间就被一下推开。
  最先打进眼帘里的并没有一个人的身影,反而是门外暗无天日一般的灰色。
  又一阵落寞,提到了嗓子眼。
  只是片刻之后煞气显现的一瞬,牧尘千卯足了劲的转过身,那是动物的本能,于他而言也是人的本能。
  掀起的地板一层一层由门前冲过来,如风轻易刮动的轻薄物品,只是一眨眼便翻到了脚下,牧尘千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反应,上一秒杀气明明还在身后。
  碎裂开来的木板,刺进上身的时候,那股原本的痛感更是随着这几道伤口,猛的喷出了诡红的血液,顺着引力落下的时候,他拼了命的抬起头。
  只是仍旧看不见一个人影。
  胸腔偏离些的伤口,被刺得最深,那种最先传来的疼痛和麻痹感,深切无比,骨肉分离一般的痛苦在下一秒,像是被人塞进了什么东西,牧尘千能感受得到,可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因为视线所及从一开始就没有第二个人。
  意识很明显的开始出现了松动,愈发模糊的视线和无力却没有让他直接躺下。反而强撑着身体,牢笼中所取的那股魔力,在刹那间,从那道最深的伤口处。
  炸出了白光。
  可是他控制不住。
  光芒顷刻间,覆没了整间小屋。
  朦胧的阴影里,从光中踏出的身影,牧尘千隐约见到了一丝面孔,又根本看不清。
  黑炎里的景象自然与上面的世界大不相同,淮九推开那扇门时,映入脑海里的画面如春季拂过大自然才有的那般生机,草木皆美,遍地都弥漫着花香之味,也见得着鸟儿于天空,亦树上成群觅食,一派美景让他片刻也晃了神,在人间,恐怕也再见不到这类景象了。
  脚底下有一条由鹅卵石铺成的路,倒也笔直,在不远就能见到一处小池,而端坐在池子旁的,是那老头,悠哉地垂钓着水里的鱼儿。
  他一动不动地盯看着水里来回徘徊于鱼饵处的小鱼,也并没因淮九发出的声响而动容,只是那表情认真得让人觉得几分生疏,虽然也并没有太熟络。
  明明抬头见不着散发炽热的太阳,却能感受到四周温度的暖和,不热也不冷。
  像极了仙境。
  “你所见的景象都是老夫幻化出来的,相比于人世间所谓的美景,这里面可一点也不输。”老头并没有转头看淮九,只是神情仍然专注于鱼钩的垂钓。
  淮九坐到另一旁的石凳上,对着被圈起来的池子“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至少要让以后一起生活的人知道个名字吧。”
  只是鱼钩突然猛烈晃动起来,来不及回应淮九,老头早已先发力一把拉出了长线。
  带出的波纹在水面里刮出一层一层,溅出的水珠子,在那见不得的光芒下,多少也剔透得仿佛能看穿一般,这一切本都应该很顺其自然。除了那一条长线端的鱼饵,并没有鱼以外。
  空气在那一分里,冷却了有一会的时间,淮九假装没有看到,而相比之下背对着的魔人,身影显得于此突兀的尴尬。
  水面的波纹本该在不久后归于平静,却在这片刻奇怪的氛围之后,猛地激起如海啸那般冲天的水泉。
  这可是小池子,可那浪花席卷到天上之处,也高得需要仰头去看。
  淮九顺着这一道浪花望去,有一刻就连视线前的光芒都被覆盖住。
  仅仅一眨眼的时间,水泉从顶端飞快砸落下来,拍出的浪花声盖住了石子路和四周一片的草地。
  连同这些消散的净水,还有......还有几条小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被从高处落下的浪花直接拍死了。
  淮九呆愣的重新看向位于水泉之前的魔人,他的衣襟一丁点都没有湿,连同那脸上炫耀的笑意,根本一点都不在意淮九的目光,甚至骄傲得很。他边笑着边扬了下长袖,那几条死不瞑目的鱼也就顺势从地上被迫飞到了石桌。总感觉那几对眼睛,在看着自己一般,本能下的嫌弃表情怎么也掩不去,着实放在淮九脸上。
  “你称老夫盛老就好了,对了,你喜欢吃火烤的,还是水煮的。”盛老也不顾淮九明摆着的嫌弃,一屁股坐在了他对面的石凳上“年轻人,你要知道,能有幸吃到老夫亲手所做的东西,那可是多少人三世都盼不来的。”
  淮九伸手轻轻盖上了那几条鱼瞪大的眼珠“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可受不起这福气。”
  “切,不吃就算了。”魔人倒也一脸傲娇样子的表情,与这实打实的年龄根本成不了正比,这世上所谓长不大的人淮九心想也不过这样子了。只是在他话音落下的不久,那几条被强行瞑目的鱼又被凭空抬了起来,一把丢进身后的池子里。
  淮九看见,它们宛如又活过来一般,上一秒明明都已经断气了,下一刻落水里又开始来回摆动鳞片游动。
  “生死如一梦,谁又能真正明白何为生,何为死。”盛老突然的感慨也把淮九的思绪拉了回来,只是他所想的,相比于昨天刚下来的时候,多少也平静了许多。
  他本来就是一个很认命的人,以前是这样,可能以后也会是,假若在开头就知道再怎么反抗也无用,可能也就不会有拼了命那般落得的滑稽模样了。毕竟小孩子的年岁早就过去了,所谓可笑的生活带给所有人的,除了负担还是负担,生生死死,也不过就那样罢了。
  “你就不打算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吗,总不可能一个普普通通的魔人,都有这种能力苟活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世界里吧。”
  盛老轻拂长袖,又两个新的杯子落于桌前,里面装满了水,透得能见底,他仰头自饮了一杯,倒也喝出了豪阔的味道“苟活这个词可真够讽刺的呀,只是你所见的单单一面罢了,老夫于那魔界而言,自然是无比紧要之人,只不过这族里的是是非非,司空见惯也就懒得再去管了,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装死跑到这个地方来,也不过想最后过几年悠闲快活的日子。”
  杯子重新落上桌前时,又溢满了水。
  淮九也同样饮了一口,甘甜入口得很,想起以前某支矿泉水所做的广告,明明差了那么多。他把玩起手上的杯子,半满的净水在里面不断摇晃“其实你也只是在逃避而已,我也是。”
  声音很小,只不过刚好盛老也能听到。
  他突然也笑了出来,那划成一条线的眼睛像是对淮九所言的,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那你又是在逃避些什么,人世间的事,也不过心上烦闷几回就行了,哪来那么义正言辞的说法。”
  淮九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是眸里有一刻,闪动了一下,之后也仍旧平静地看向一旁的池子,他并没有对上盛老的眼睛,总感觉那一双眼睛,能看穿很多东西。
  “我的生父生母是在我面前死去的,那一刻我亲眼站在那,也是第一次,感到了世界所言的恶意,和所有的无力感。”他慢慢放下杯子,视线也一如既往看着别处“那时候,还有个女孩就在他们死去的一旁,想起来也可笑极了,她是我第一个敞开心扉去对待的人,本以为只有她是世界所剩不多留给我的礼物,却不曾想过会有那一幕的发生,之后她也就彻底消失不见了,跟人间蒸发一样。”
  “我甚至没有机会在之后问上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警察最后判了他们自杀,不可思议吧,那一刻我也是这样想的,两个相爱如初的人,有着美满的家庭,却以一个根本虚无的理由自杀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回过头,也学着盛老那般,仰头一口喝完了净水。
  “我什么都做不了,以前是,现在也是。”
  盛老倒也少有的安静了一会,只是在对面人垂头丧气的样子时,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假如现在给你个机会去窥探那时候的真相,会要吗。”
  恰好的温度顺着一缕刚好飘过的暖风,轻轻的打在脸上。
  淮九摇了摇头“真相早就不重要了。”
  “说白了,也不过是自己没有能力去推翻所有的不公,人仙魔,在这一点上其实也多少相同。”他又顿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心里莫名生出了以前都不曾有的情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可怜,还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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