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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男怔了下，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无奈。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真的很没有意思？
就算看穿了，你至少也应该考虑下我的感受，礼貌性地配合一下，表现出一点点害怕的样子嘛，怎么说……你昨天才杀死我一次，我总该找点利息吧。”
眼镜男很是不满的挥了下手，撤销掉禁锢秦川的力量
秦川从墙上滑落下来，没有接话，只是虚弱的走回到沙发旁坐下，一边喘着气，一边揉着麻木的胸口。
身后眼镜男也跟了过来，重新坐在了对面。
“你和我一样，也是一个侦探？”秦川沉吟了下，抬头看着对面的眼镜男问道。
“别别别，打住，千万别侮辱侦探这个词行么？你只是个新人，一个刚入行的新人。”眼镜男不屑的撇撇嘴。
“这么说，你是老人咯？”
“不然呢？”
“一起活着从小丑游戏里出来，我成了新人，你反倒成了老人？”秦川好笑道。
“呵呵，”
眼镜男跟着笑了，眯着眼睛打量了会秦川，然后才慢条斯理的道：“小丑游戏只是恐怖侦探社选拔新人的试练，这种新人试练每次都会有一名老人带队，为了公平，老人都会被暂时抹去记忆，封印能力，仅靠着直觉去带领和引导参与试练的新人，
当然了，作为补偿，老人在试练里死亡是可以复活的，
所以，
我并没有活着出来，真的是被你坑死在第二关。”
眼镜男幽幽的盯着秦川，似乎对于自己被一个新人坑死，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随后，他又摇了摇头，身体往后靠了靠：“行了，大家都是明白人，不必拐弯抹角的来套我的话，这些你可能都已经猜到了，你真正想问以及疑惑的，是我拥有的能力对吧。”
“是。”
秦川很干脆的点头，韩立东的身份其实很容易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推测出来。
首先，当初恐怖侦探社微信公众号里那篇历史消息显示有两个阅读量，除了自己，代表着还有另外一人活了下来。
其次，在进入这个场景时，社长在耳边说的是‘侦探们’，而不是‘侦探’，一字之差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当时秦川因为惊讶于眼前发生的事情，忽略了这些细节。
不过随着眼镜男的出现，再把这些细微的线索窜连在一起在脑子里过一遍，事情也就很明朗了。
眼镜男和自己一样，也是一名进入这个凶案场景里的侦探，这个也是秦川笃定他不会真的向自己下杀手的原因。
两人在这里算是一种同僚关系，目前连凶手的头绪都没有，不太可能做出自相残杀的戏码。
“实际上，这是所有新人最疑惑，也是最为关心的地方，就连当年的我也不例外。”
眼镜男身伸手轻抬了下，面前茶几上的水杯随之凌空飞舞了起来，并且随着他的动作变换着不同的形状。
“是不是很羡慕？是不是很想拥有？呵呵，不要紧，我们这些恐怖侦探社名下的侦探，进入凶案世界里侦破案子，可不是白干的，都是有工资的，就比如现在，只要你渡过了这个鬼婴案，就能得到社长奖励的佣金，回到现实就可以用这些佣金从微店里兑换到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能力。”
眼镜男停顿了下，笑眯眯的瞥了眼秦川，接着带着一种戏弄的语气道：“不过很可惜，你这个新人在这种难度极高的灵异案子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生存下来的可能性。
新人一般都会有一个培养过渡期，前几次接到的案子都很简单，生存率也很高，只有度过三个以上的凶案世界，从微店里兑换了能力，才会有很小的几率接触到难度极高的灵异类案子。
而你，直接跳过了这个阶段，
知道么？刚开始看到你一个刚入行的新人出现在这里，我真的很惊讶，以往可没有像这种完全让新人来送死的先例，但当看到你和一个警察离开了警局，然后我调查了下，才终于明白了。
你，竟然是这个案子的核心人物，
作为凶案的核心关键人物，同时又是一个侦探，顺理成章的参与进来也就不怎么奇怪了。”
“这么说，我很幸运了？”秦川抿了抿嘴，打趣道。
“的确很幸运，有点儿像是天上掉馅饼，落下来直接把你给砸死了。”眼镜男幸灾乐祸的调侃一句，继续道：“不过你也不用灰心，至少在能够看到鬼这点上，还是让你多少在这个灵异案子里占了些主场优势，生存率提高了不少。”
“具体提高了多少？”
“多的我不敢说，但百分之零点一的几率还是有的。”
“……”秦川。
“哈哈……好了，玩笑到此为止，情况基本就是这个样子，接下来，作为案子的核心人物，你只需要把现实里的剧情再走一遍，推动案子发展，千万不要去试图破坏案情，不然出现哪怕一丁点的未知变化，对我们来说都是致命的！”
“这个，就是你没有杀我的真正原因？”本来秦川还以为同是侦探的身份才让韩立东暂时放下了对自己的成见，现在看来这个理由最起码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
“如果我说，我只是单纯的对你有点兴趣，才对你坑死我的事情既往不咎，你信么？”
眼镜男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秦川，站起来打算离开，在打开门时又转身道：“对了，我叫韩立东，如果你乖乖的配合按照剧情走，到时我或许会出手帮你一把，你知道的，这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好。”
秦川简单的回了一个字。
等到韩立东离开，他闭上眼睛，尽量的舒缓自己的情绪，但身体还是情不自禁的有些颤抖。
哆哆嗦嗦的掏出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仔细体会着烟雾刺激肺部带来的感觉以及心底那股子……兴奋。
是的，兴奋。
二十年！
二十年多年的人生里，他几乎大部分时间都被那些冤死鬼纠缠着，逼迫着，没了自由，居无定所，整天仿佛被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驱赶着去做事，生活在一片阴霾中看不到任何光明，可以想象他的精神已经压抑到了什么地步。
甚至再过个几年，他就算不死在查案过程中，恐怕也会被压抑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疯子。
可是眼下，让他看到了挣脱开钳制在自己身上枷锁的希望。
如果……
如果能拥有像韩立东那样的能力，他就可以彻底摆脱那些怨鬼的纠缠，不用再忍受这种精神上的桎梏。
过了良久，秦川才从这种兴奋中渐渐平静下来，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无论如何，不能从鬼婴案场景活下来，一切终究只是空谈。
按照韩立东的意思，自己这个新人，第一次遇到的就是难度极高的灵异案子，几乎没有生存的希望。
相当于，一款游戏别人都说从简单开始，自己直接噩梦起步。
不过事在人为，秦川倒没有多少心理压力和这种对自己不公待遇上的愤慨。
真到了必死的地步，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对自己现实中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他早就厌倦了。
死亡或许是一种最好的解脱，这话虽然矫情，但确实比较贴合秦川的心境。
思索了会，秦川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把熊大志叫了过来。
韩立东虽然一再叮嘱，让自己按照现实剧情走，不能破坏案子的发展，但他没打算真傻乎乎的干坐着等待。
杨丽华行凶的那两个小时，很可能就是案子的关键点，他必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只是原先打算在案发时直接过去查看的念头，目前看来是行不通了，不过折中的办法还是有的。
比如，伪装针孔摄像头。
像这种专门用于在特殊环境里取证的道具，秦川手里有很多。
毕竟，他现实中干的就是类似于侦探的事儿，方便查案取证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必备的。
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摄像头揣在兜里，看了下时间，随后拉开房门下了楼。
整栋出租楼依旧陷入一片寂静中，下面没有行人，路上也没有行驶的车辆，仿佛一个荒凉废弃的死地。
秦川站在楼下扫视一圈，然后向着楼下的小卖部走去。
小卖部里空荡荡的本来没人，但随着秦川逐渐靠近，那个卖东西的老大爷就这么诡异的出现在了窗口后面。
很突兀，可又给人一种一直坐在那里的思维错觉。
这个情景，熊大志之前也经历过，不过可能都是NPC人物的缘故，所以熊大志也没感到什么不对。
买了包烟，秦川来到路边蹲下，一边抽着烟，一边等着熊大志。
抽了两口，他回头又望了眼小卖部，里面坐着的那个老大爷和他诡异的出场方式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又消失不见了。
“呵，还真的是……多此一举。”秦川有点无语的摇了摇头。
明明一个假到不能再假的场景，非得吹毛求疵的搞的和真的一样，有这个必要么？
不过通过这件事，他心里也大致明白了其中存在的一个潜规则。
这个凶案世界是社长复制现实构建出来的场景，但只是一个笼统的框架，具体细节化的人和物是没有的。
当然，没有并不代表不存在，一旦进入其中的侦探和相关人物与某一个场景发生互动，那么这个场景里的人就会出现，比如刚刚小卖部里的老大爷，亦或是打电话叫来的刑警队长熊大志。
这些人就像电视里跑龙套的群演，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不需要的时候不会也没必要出现。
从另一个层面来说，社长似乎也带着一种敷衍的意思，反正手底下的侦探知道这里是假的，也就没必要耗费力气做的这么真实了。
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熊大志开着警车渐渐出现在视线内。
看着警车缓缓靠近，秦川眼睛一眯，心里突然迸发出一个念头，或者说是想到了一个漏洞。
很明显，整个案子都是以凶案现场，也就是身后这栋出租楼为起点，从而开始发展进行的。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驱车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城市，等到韩立东抓到幕后真凶完成任务，自己岂不就能轻轻松松的度过这个案子，平平安安的回到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