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临行

　　睁开眼睛的时候，艾伦发现新的一天已经来到了。
　　——好吧，艾伦也知道这是一句纯粹的废话，但除了这句废话，小盗贼已经睡成糨糊的脑子里一时半会儿也实在找不出其他句子来形容如今这个现状了。
　　此时此刻，正是夜明交替之时，晨曦还未及破晓，昏暗的天光中，小盗贼艾伦打着哈欠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却意外的发现营地里除了自己以外，大多数‘格里斯之牙’的佣兵们早就已经清醒过来了，如今正在麻利的收拾着各自的物件……或者收纳着捆结好的帐篷，或者整备着自己的装备，野炊的道具，口粮和水袋，将其适宜的塞入包裹……而忙碌的人群中，除了杵在寒风中正在愣神的艾伦之外，似乎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工作，都在为着之后的出行做着最后的准备……
　　而看着眼前这人来人往的这一幕，头脑中还在神游的小盗贼砸吧了下嘴，感觉着喉咙中的干涩，这才切切实实的意识到新的一天确实已经来到了。
　　这般异样的风景对于艾伦来说毫无疑问是一次前所未有的体验，小盗贼回想了一下，却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睡得像昨晚那样香甜了，想来自己这一次也的确是松懈过头了，这种警觉性全无的模样实在不太符合一名盗贼应有的姿态，如果要是自己保持着这种迟钝感再次被丢回‘巢穴’的栖息所中，怕是第二天天未亮艾伦就已经被划破了喉咙并被洗劫一空，而且还会在之后成为其余‘老鼠’们的谈资笑柄……
　　不过仔细想想，艾伦也能理解这一次自己之所以会睡成这个德行也是难免的事情，毕竟这是小盗贼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真正得到放松的睡眠——既没有被绳索捆着硬塞进狭小帐篷内，也没有被俩名肌肉大汉紧贴着度过每个难熬的夜晚，小盗贼的身体又不是铁打的，长久以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和疲劳的身体，突然得到一次前所未有的放松，少年会睡成死猪一样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这一次竟然睡到人事不知，自己也真的是闹得足够夸张了……倒是托这次睡过头的福，艾伦觉得自己现在简直精神到能够打死一头老虎……好吧，可能打不过，但至少艾伦能够确认这一次自己的体力确实恢复的不错……
　　想到这里，艾伦就不得不感谢起那位法师阁下给予自己的恩惠了。
　　事实上自打通过前天那次交涉，那位法师阁下对艾伦作出释放与安全保证的承诺之后，艾伦在这支佣兵队伍中的待遇就开始有所改善了。虽说还是处于重点监视状态的模样，但至少再没有人用绳子把艾伦捆着往前推搡了，特别是当艾伦在沼泽外围真正展现出自己价值并且成功的派上用场之后，其余小队的佣兵对于自己这位向导的态度也开始变得和善了许多，虽然还是对于小盗贼有所戒备的模样，但好歹再不会像以前那样掐着艾伦脖子盯着少年排泄和伸手挠痒痒了。。。
　　不得不说，这一点真的是让艾伦整个人都感觉变得轻松起来了。
　　假使那一天，那位法师阁下如果没有作出那般出格的承诺，而是让艾伦那种艰苦卓绝的磨难一直持续到现在的话，那么到如今，现在的艾伦肯定只剩下半条命处在弥留之际了，不然的话就是在暴起发难的潜逃中成为一具腐坏的尸体了，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还能在脑子里思考着等会儿的早餐自己究竟咬不咬得动的深刻问题……
　　就这件事就让艾伦如今在心底开始庆幸不已，事实上，只要一想到那种曾经与自己近在咫尺的那种糟糕可能性，艾伦就忍不住开始全身发寒了起来……
　　甚至连手脚都不住的颤抖和哆嗦了起来……
　　不过在一个呼吸之后，在看到自己呼出的热气升腾的刹那，小盗贼总算意识到了这个误会了，自己这种全身发寒的情况似乎并不是来源于什么内心深处的恐惧，而是因为此时此刻，大沼泽的气温真的很冷……
　　——好吧，毕竟如今太阳还没出来呢，沼泽这边的空气特别湿冷也是正常的，小盗贼忍不住哈了一口气，双手互相用力搓了搓胳膊。
　　不过这气温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冻到让艾伦顿时恨不得再次钻回刚才的毛毯里去，冷得人心都跟着冰凉凉起来了，艾伦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寒颤，这才注意到这群忙活着干活儿的汉子们身上一个个都开始冒出了热汗……小盗贼连忙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觉得自己也确实应该赶紧找点什么事情活动一下，不然就这样干等着实在有些犯蠢。
　　特别是眼下这种情况，自己这样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质杵在营地中间发蒙的装填也确实不怎么好看，不但傻里傻气的，而且还显得格外碍眼……
　　于是艾伦想了想，便回到了帐篷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包裹，一边哈着气热乎起了双手，一边假装自己很忙的收拾起了其中的物品来……
　　小盗贼手中这种皮革包裹是一种口袋型的背包，可以利用扣带关闭，能够容纳大约俩立方英尺的事物，侧面有好几个小口袋，还有一些钩子可以用来绑住水罐、袋子，卷起来的毛毯等……而交叉于胸前的肩带甚至含有一些软垫，能让腰部能够更均匀的分配重量，总之算是一件难得的好东西，只是这一次交到艾伦手上算是彻底的浪费了。
　　一眼看去，包裹中的物件其实并不多，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捣鼓，除了刚才刚才睡觉时候使用的毛毯，还有燧石和铁片，铁壶，麻绳，餐具，火把，三天份的口粮以及一个水袋，这些都是之前佣兵们凑合贡献出来的各种备用品，这一回正好就扔给艾伦使用了，虽然东西不多，但好歹都能用上，也算是一番优待了，至于其余属于艾伦自己的那些东西，除了一个判定方向用的星盘以及小盗贼自己的笔记之外，盗贼专用的辅助工具全在野蛮人扎克那里保管着，而几瓶能够用来搞事的炼金药剂则是被佣兵们没收了……想来基本都没有归还的可能了。
　　所以实际的清点一遍过后，艾伦顿时心中就有数了，整理这些小东西也并没有花上艾伦什么功夫，于是在收拾完这堆东西之后，小盗贼很快的就发现到自己再次成为了一名大闲人。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毕竟艾伦既没有去帮忙人家干活的道理——不然会被人怀疑动机，也没有在营地中找事儿做的打算——不然更容易遭人怀疑意图不轨，所以某职业盗贼四顾看了看，一下子就只能在营地发起了呆来。
　　反正有那么多哨兵盯着，艾伦也实在干不了其他的什么事情。
　　只是这种无所事事的感觉实在让小盗贼有些无法安心的感觉，简直都让艾伦闲到了一种不知所措，无法释怀的地步……
　　姑且艾伦还是有着相当程度的危机感在身的，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安闲自得的时候，稍微考虑过今天的路程之后，发现如今并不是什么适合跑路的好时机，于是艾伦决定自己最好还是回到监视者的席德身边比较好。
　　毕竟当人质就要有作为人质的自觉和修养，哪怕艾伦心中真的不怎么害怕这些大头兵，但至少面子上也让他们过的去才行，姑且自己一会儿的早餐还落在他们身上呢……
　　事实上如今也没有什么事情会比之后的早餐更为重要了，哪怕下一秒要死掉了，至少艾伦也打算做个饱死鬼……
　　所以在拒绝了沙雷的假酒陷阱之后，艾伦很快的就找到了席德的身边。
　　游侠儿此时此刻正在指导着俩名新手佣兵拆除着眼前的帐篷——
　　“对……内帐的地钉拔掉后别急着拆帐杆，先把门打开，那边帐篷布举起来抖抖，要把里面的土倒掉……钉子！地钉别落下了！对，捆绳的时候不急，先把帆布卷起来放进收纳袋里……喂！等等……里面还没有甩干呢！”
　　一边喊着，游侠儿还在一旁对新兵们指手画脚的示意着，看起来一副为这些新兵蛋子们操碎了心的模样。
　　而一旁，一些老兵油子正在不正经的发出了口哨和哄笑声，惹得俩个新兵蛋子更加手忙脚乱了。
　　眼下倒不是什么欺负后辈或者指派新兵做苦力之类的，只是大多数刚入行佣兵都要经过一番这样的洗礼，要知道这些费力的活儿对于新兵蛋子而言大多也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毕竟这也是经验的一种，能够帮助它们迅速成长起来，而一名足够熟练的佣兵不论到哪里都容易找到活儿干，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也很容易想通。
　　而在操练完这些手忙脚乱的新兵们之后，席德很快的就向一旁的艾伦招了招手，看起来不像是邀请小盗贼喝上午茶的样子——再说现在既不是上午也没有能够给人喝茶的地方……
　　不过艾伦还是听话的走上了前去。
　　“少年人，怎么这么早就醒过来了，我本以为你还会再睡会儿的……”席德甩了甩手上沾上的腐泥，有些好奇的看着艾伦询问道：“我还以为你还会再睡长一段时间的，毕竟前几天那么辛苦……”
　　“习惯早起了。”在这一点上艾伦倒是相当配合，为面前的席德解释了起来：“事实上半夜过后才是我真正习惯的时间段，毕竟作为一名盗贼，我干的活儿一直不怎么光彩，而且由于以前经常会执行一些监视的任务，所以这边也已经习惯了在各种环境下的睡眠，几个时辰的休息足够让人恢复精力了，真正贪睡的家伙基本都已经死绝了……”
　　“是么……”席德有点意外的点点头，“我倒宁愿你晚点醒来，毕竟现在没什么事儿，而且睡着的盗贼也比活蹦乱跳的盗贼容易监视多了……”
　　“您后半句其实可以不用跟我说讲……”艾伦一脸牙疼的模样叹了口气。
　　“哈哈哈……倒也是……”席德没心没肺笑着的拍了拍小盗贼的肩膀，换回了小盗贼的一脸哭笑不得。
　　“不过，您刚才说‘没什么事儿’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队伍现在不准备出发吗？”感觉自己听到了一段不能忽视的信息，于是艾伦下意识的就套起了情报，也算是习惯使然了。
　　“哦，是这样的……”席德擦了擦手，毫不在意的对艾伦解释了起来“之前我们不都是每天早早的就收拾营地开始上路了么……但现在这情况你也看到了啊，因为这片沼泽环境多晨露，清晨的寒气与湿气也重，外帐上都结一层霜，虽然不说寒风刺骨，也足够让人不适了……”席德哈了一口气，望着远处的旷野说道：“再一个就是因为这种时间段看不清道路，容易跌入沼泽的陷阱，而且因为昨天出现了很多麻烦的状况，正好将这段时间用来整顿一些装备，调整到适合在这边行动的状态，所以几个队长商量了一下，就决定今天要等到气温稍微升高一点的时候再行动……”
　　“这么说如今离出发还有号几个时辰咯？”艾伦好奇道。
　　“差不多俩个沙漏吧？”
　　“是么”艾伦点了点头道：“那倒是确实需要一些事情打发时间了，姑且问一下，现在这边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吗？”
　　听到这种话，席德有些意外的打量了艾伦一眼“艾伦你愿意帮忙？”
　　“当然”艾伦点了点头道：“毕竟不劳者不得食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我可没想到过会从一名‘盗贼’口中听到这话，倒真是挺新鲜的……”席德夸张的耸了耸肩膀，然后看向艾伦，似乎是想通了什么，然后笑着对少年点了点头道：“艾伦你愿意帮忙的话那当然是好事儿，这么一说，我这儿倒还真有一件事可以拜托你……”
　　“嗯，您说就是……”
　　“呃——就是那个，少年你会针线活儿吗？缝缝补补的那种……”席德脸色有些好笑道。
　　“呃……”本以为自己的提议会被席德顺口拒绝，却陡然之间听到这样一个古怪的问题，艾伦喉咙哽了半响，犹豫了一刹，终于半是艰难的点了点头道：“如果您要说会还是不会的话……大概是会的吧？”
　　“是么，我也这样觉得”席德高兴的看着艾伦说道：“毕竟盗贼的手都比较灵巧，你这一来可算是能够帮上我大忙了……”
　　“不会吧？”一边看着席德的脸色确认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方向，艾伦的表情顿时间就变得就有些古怪起来了。
　　“就是那个‘不会吧’。”席德双手摁住了艾伦的肩膀，在艾伦心情和肩膀的双重沉重中，笑的一脸灿烂，简直如同恶魔般的狞笑一样……
　　——十分钟之后，当沙雷收拾完帐篷的活计来到队伍中的时候，就意外的看见作为人质的艾伦正苦着脸坐在一卷硬毛毯之上捣鼓着什么，顿时就激起了斥候的好奇心，结果沙雷走近之后，却傻眼的看到艾伦正在努力缝缝补补的一幕……
　　“呃……艾伦你这是在补自己的内裤吗？”沙雷有些怀疑的看了过来。
　　“不是我的，是席德队长的……”小盗贼霎时一脸哭笑不得的模样回复着沙雷。
　　“誒……”沙雷的脸色顿时一下子就变得古怪起来了，看着少年如今正在低头干活的瘦弱身板，怕是一瞬就在脑内脑补了不少于俩千字左右的少儿不宜的故事……
　　“队长对你做了什么？难不成强辶——”沙雷话没说完，就被脑后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把话拍了回去……
　　“在想什么呢？那是我里面的填充布甲，拜托艾伦帮忙修补下……”席德从沙雷身后冒了出来，有些无奈的对年轻人确认道：“你这么有空？那边难不成全部都收拾完了？”
　　“差不多了。”沙雷发现正主就在身边，连忙讪笑着点了点头，赶紧跑到一旁开始准备起了手中炊具之类的东西。
　　看起来小队今天似乎轮到了斥候来准备早餐的样子。
　　而在打发了胡说八道的沙雷之后，席德也是惬意的坐到了艾伦身边询问了起来。
　　“怎么样，修补起来难度大吗？”一边观察着艾伦的脸色，席德关心的看着艾伦询问了起来。
　　“还好……”艾伦手上不停的缝制着手中的布料层，一边答应游侠儿道：“只是夹层充填物的更换和调整而已，本身并不是很复杂的结构……这样下去大概还需要一刻钟左右完成……”
　　“是么，真是谢谢了。”看着艾伦手中快要完成的布甲，席德很是认真的给艾伦道了一次谢，毕竟这东西本来就是席德特地拜托艾伦帮忙的。
　　事实上眼前这东西也对席德也确实很重要，虽然主体材质只是布料，但这种加强版的护垫甲具有特制的填充层，可以用来阻隔诸如箭、弩矢、飞镖、手里剑、飞刀等小型投射物，穿戴填充布甲而被那样的武器击中时，它们通常会被层层衬垫卡住而无法直接伤到穿戴者本体，也算是席德这些年使用的最顺手的防具之一了，毕竟对于弓箭手阶职的席德来说，敌人射来的投射物真的是很麻烦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这种防具足够轻便，这就更是得到席德喜欢了……
　　只可惜自己妻子的那糟糕缝补手艺实在是有些欠妥，甚至让席德有些愁眉苦脸，好歹是爱人的心意，也不方便拒绝，只是让妻子修补之后，这种东西果然还是需要专业人士来及时调整处理一下才行，比如一名心灵手巧的盗贼什么的……
　　至于安全方面的问题，席德倒是不担心艾伦会在自己防具上做什么手脚之类的，毕竟自己本身就是侦查的专家，作为盗贼的艾伦自是更是清楚不过了，哪里会干出那种完全没有意义的蠢事出来。
　　想了想，考虑到时间也算差不多了，席德便开始呼唤起了不远处同属先遣小队的矮人和蛮子起来。
　　前置的工作基本都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薯饼也拿到手了，确实应该让大伙先暖暖身子了。
　　不多时，随着火镰与燧石打出的火星落在草绒之上，早间的火堆渐渐的升腾起来了，席德与沙雷也开始配合着处理起了小队今天的早餐。
　　柴火堆上支起的吊锅里，是各种蔬菜干，坚果，种子与燕麦一起丢进去炖着煮的大杂烩，正开始渐渐散发出诱人的食物气息，而作为硬粮的则是硬烤餅和硬奶酪之类容易保存的干粮，搭配上自带的熏肠和煙肉，顿时一下就让早餐的内容丰富了起来，事实上佣兵们的饮食方式大多数都是这样的简单粗暴，毕竟使用越少的餐具来处理三餐的话，那么需要清洗和整理的碗盘餐具就越少，能够省却无数麻烦的清洁工作，对于怕麻烦的佣兵们来说，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
　　而这种香味和略为豪华的阵容，刹那间就让等待在一旁的艾伦两眼都开始发直了起来。
　　虽然经常会在主桌上看到这些东西，但穷人家孩子的艾伦哪里会吃过眼前这般营养丰富的早餐，和佣兵们一对比，盗贼们啃着面包边和黑麦的场景一下子就开始变得贫酸起来了，甚至于一下子就让艾伦开始后悔起了自己选择的这条职业道路起来。
　　这也对，毕竟佣兵们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高危活计，没事就是一阵打出脑浆子的暴力场景，而不吃肉怎么又哪里来的力气打架呢，在这方面佣兵们大多都愿意也舍得花费金钱，所以口粮自然比大多数主城居民都要好上很多，虽然不至于到小贵族的那种优厚条件，但就是再苛刻的佣兵团，也是一定不会在口粮之上苛刻的，毕竟战斗力和伙食是成正比的，这条规则放哪里都是通用不变的真理……
　　这和之前几天，佣兵们往艾伦嘴里强塞的硬的和皮革一样的粗硬的黑麵包完全是两个极端……
　　好吧，那时候佣兵队伍为了防止小盗贼吃饱了有精力到处搞事儿，克扣自己口粮并且让自己随时有气无力的吊在队伍后面也是能够理解的事情……
　　想到这里，艾伦忍不住就是长叹了一口气，下一秒，小盗贼立马就抬起头换回了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
　　——特别是在席德往锅里添加上小茴香，草果，并撒上香辛料和肉乾末的混合物，让锅子开始四溢飘香，并且从炭火中扒出几个泥巴包裹的木芷根茎之后，艾伦的口水都差了流了出来。
　　“去他娘的死亡沼泽，要死就死吧，今天无论如何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望着锅里正在散发出诱人香味的肉干和穀物，少年盗贼抓紧了勺子和餐盘在心中恶狠狠的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