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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墨鹤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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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里的竹风,此时刮得携着肃杀,掠过人时却又似素纱。
  这一出是否就是这场棋局终步?
  时间没有静止!
  傅磊见他迟迟不肯出手,讽道:“强弩之末,垂死之举,再过一刻你若再不出手,就当你认输!”
  肖望之凝视了一下棋盘,眼睛突然犹如亮星般。这一出,他拿捏着一张甲符,然后竟纵身跳进了棋盘当中,站在了离将军俑五格外。
  这一步,傅磊没有想到,诧异忽焉中令他思考断在了阻止上。
  紧接着,肖望之挥动了他手中一直紧捏着的甲符。那是呈长方烟灰色的符字甲符。备好手决,眼神一定,高声坚决念道:“图鹤行云,以砚运墨而令其疾归!”
  瞬间,符纸中奔涌出浓墨,泫然挥黑,像长弓离弦般迅猛,形如巨阔瀑流,墨意穹吞四方,迫杀阵阵,连连俯冲。灵墨穿杀过对方棋子后,竟又绕梁一周,再度凝于半空。此次,浓墨竟又化成白羽满天,缕缕霜光,宛如银刺疾速,顷刻间聚成一白鹤,翼如垂天之云,展翅急冲而下,鹤唳之时,双翅又化于墨穿杀四周,将傅磊场上棋子全部撂倒,却又未砍断半分,只是全都动弹不得,如尸躺卧。
  “浅灰长形,念咒符文,确是好张二等甲符!”
  傅磊啧啧赞道,忽脸色一变,又怒道:“只是你可知你跳进棋盘,可视为违规之举,不比自输!”
  肖望之收回那张甲符,整理衣襟,论道:“棋局始时,只提到规则有三,一步一符一类棋,倒未曾提及下棋者不能自充棋子。再者蜉蝣天地间,谁说任何人不是长河演绎中,那一颗被摆布的棋子?不论天子凡人,终究无可逃脱。既然虚说棋子理可成,这实象棋子又有何违规自输之理?”
  “哈哈,年纪轻轻,何以如此悲观自微,我这断腿废人倒也未曾如此慨叹,这不你这颗“棋子”刚才就有反抗之时。呈口舌之辩,我不欲与你说,只是你既然自持张二等甲符,为何不在开局之时便速战速决,反倒在残局进退两难之际才得以运用?”
  “此符乃是弟子于多年前观屋内挂图所悟,天地间惟有一张,取名为“墨鹤之翼”,只是弟子近年来用符时有患得患失之象,所以一直不敢妄用。直到刚才棋子悉数被灭,留下的将军俑让弟子有一计。将军俑在兵俑棋中最大之处,并非自身骁勇善战,而是能激励士气,越近于它位置的棋子,当然战斗力便可提升。弟子想起,若凭此点,倒是可用此符,而不至于败。况且弟子自知实力不如师伯,唯有在残局,兵力相对削弱之时,用此符才有一网打尽之效。”
  傅磊听后,捋捋长须,说道:“墨鹤之翼,刚才之象确实深刻。”
  肖望之拱手礼道:“恕弟子直言,其实凭师伯之实力足以在开局就把我的棋子全灭了,深藏不露之人乃是师伯。刚才对弈中您出符都一直以试探为主,弟子才猜想这鼎竹园考训,对本门弟子而言应以印证为主,并非置于死地,才敢应出此对策。”
  傅磊仰天长笑一阵,说道:“下棋本来就是个耐力活,如果太早分出胜负输赢,那实在太无趣了。”随后他又道:“你随我前来。”
  肖望之不知他要带自己去往何处,却又不好发问。只好跟随傅磊向鼎竹园深袤处前行,数时后来到一静谧树屋。这树屋便是傅磊的居所,周围清净,偶有鸟鸣,碎竹叶满地。屋子依树根盘绕而上,左边有一短斜梯,可方便轮椅上去。
  肖望之本想帮他作推手上斜梯,但料师伯是清高寡和之人,恐不会接受,遂亦作罢。
  跟随他进入屋内后,四面糊着纱窗,与屋外林竹显得疏影横斜。简单摆设,除了几件家具外,最显眼的就是桌上一盘围棋,看上去那是下了一半的棋,倒是还未分出胜负。傅磊缓缓推进,在棋盘上又下了几个子,忽然树屋内书柜后处凸出了一石门。
  “稍等片刻”,说完傅磊便进去了。
  一会儿,他又推着轮椅出来了,这次他孱弱的膝盖上放了一个不大的方形木箱。拭去面上的灰尘,傅磊示意让肖望之过去。“许久不见,不知它是否还如之前般出尘。”傅磊说这话时,眼里露出了无尽期待之情,他也不停用手擦拭着木箱,看上去非常重视。
  傅磊继而说道:“先前我便与你谈及,凡是通过鼎竹园考训之人,都可进入我身后之石室任其挑选宝物,而对于你,此次我特地给你选了一样,来打开看看。”
  肖望之有点疑惑,本来他就不觊觎什么宝物,但是师伯却道亲自为他挑选,出于尊敬和好奇,不由得接过了木箱。
  木箱很轻,解开箱子上铜锁,映入眼帘竟是一套灰白墨竹符衣。所谓“符衣”是指可以增强施符者符力的衣袍。肖望之端起衣服,摊展开后更是眼前一亮。这套交领深衣以纯白为底辅,外袍烟灰为夹克。烟灰棉布外袍是整幅风吹绿竹图,其水墨清爽,细笔挥洒,厚重浑穆又带几分神气。里厚衣则书有一小段符文,执笔工整有力,运笔分布全章贯气,兼带儒雅淳润,甚为神逸。
  这件烟灰符衣,肖望之看着有点出神,仿佛置身于一片连绵山水中,品尝着那不带滋味却让人清爽的远隐。
  “久经年月,它还是如此令人向往”,傅磊边说脸上露出与削瘦脸庞不符的那抹精神。“这符衣是我年轻游历北方雪原时,在途中在一位骑牧者处收获,如今我将此衣服又赠于你,希望你好好利用。”
  “如此贵重之物,弟子绝不能收,况且弟子来此,并非为什么稀世宝物,而是为了……”。
  “我不管你为了什么理由前来,赠予宝物,也是太磐石山对的一通过者种肯定,并非庸俗金粉,而且你还是太磐石山的弟子。其实我此次赠予你这符衣,皆有缘由。”
  傅磊缓缓说道:“刚才棋局中,看见你施符意境便就让我想到这符衣上的水墨画,也许你的气质与此符衣相对恰和,虽说它是我的至宝,只不过替它找到主人更为善。而且你这符并未透出任何杀戮之气,也未见将棋子裂成粉碎,由此可见你有仁厚之心,可托付重任。”
  “其二则是,作为符衣,皆有与自身互保之效。但是这件符衣究竟有什么独特之处,我一直无法研习出来,就连它所描绘的墨竹和符文都无法查出出处,如此符衣必有其名,只是这辈子我都得待在这鼎竹园里,无法下山,若是有缘,你自查清。”
  之后肖望之都三番四次推却,皆因自己此次下山福祸未卜,说不定哪天在战乱中撕破了,或者自己受伤泥浸白衣,那岂不是都间接毁了这符衣,这担子实在难挑。
  只是谁知他哪里说得过傅磊,看来所谓呈口舌之辩,也得还是看术业有专攻,闻道有深浅。无奈之下,肖望之只好敬畏地接受了,也不知怎地,符衣在他手里显得触手生温。
  天色渐晚,落日暮霞。傅师伯敦促他早点回去,两人又再次沿路回到鼎竹园林口处。
  “等你再归来时,咱们再来下一盘围棋,这次我可再也不会输了。”
  肖望之向傅磊告别,告知自己此趟下山,或许很难很久才回来。忽有听到师伯说出此番话语,顿然不觉的他像刚开始时或者外界传言中那般苛刻尖酸。
  竹叶落时,傅磊又拍拍他说道:“考训令符我自会叫弟子送往你师父处,只是另外还有三件事你还需留意。”
  “其一看你在棋盘上用的甲符,都应该偏向灰白色,说明在符术上是个攻守兼备型的,较为全面。但在外往往不是只凭几张甲符就可以打倒妖兽或恶人,必须去练练其他内家功夫和剑术,二者结合才能使你立于不败之地。”
  “其二御风与我师承一门,如今他统率“太觅”,我自当为他高兴。他生性不羁,小节不拘,只是如今太磐石山暗涌连连,看你心思谨慎,不妨在必要时多协助你师傅。”
  “其三,甲符之术,气象招式变化万千,你在符术有天赋,恐怕你提及的患得患失之象亦是与你心绪有关,望你日后在甲符术上多加磨练,届时必定大有作为。”
  期间肖望之一直都侧耳细听,他不禁概叹,师伯见解深广,虽足不出园,但心系门派,对人对事倒也有自己见解。看来他所说之事对自己应是大有帮助。那些话语越嚼越有味道,肖望之有时想宽了又似解不解,想得有点出神,若然不是日落后竹园的暗凉,或许他便一直待在那里。
  只是师伯实力非一般人可敌,心亦如明镜,却为何会遭受断腿之难?即便如此,何以又须将他软禁于此,终生不得出园,如此责罚莫说对一个年迈的老者来说未免亦过于苛刻难以承受,更何况师伯还曾是太磐石山的首席弟子?
  纵使满腹疑团,但想起家族的厄运,肖望之还是告别了鼎竹园,正欲向师伯致谢,才发觉他已经走远,依旧如来时见般,用那双深藏衣袖里的手,推着那咯吱咯吱响的木制椅车,不同的是,原来他的背影竟是如此挤压着人心。
  真的不知何年何日何时会归来,走到鼎竹园出口尽头处,他再回头一望到底,直到满眼绿影,渐渐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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