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莫愁

　　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江焕小心抓起小蛤蟆，丢进了洗蟒蛇洗出的血水之中，蟒血有毒，小黄蟾也是剧毒之物，毒血反倒成了补品，浸入其中，应能帮助它早点醒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江焕望着湖水狠下心来，水鬼和饿死鬼两者选其一的话，还不如做水鬼来的爽快，打定主意，江焕剥去衣衫，慢慢进入湖泊，打算做第一次试探。
　　湖水温热，江焕深吸一口气，向下潜去，飞速游动，约莫差不多时，江焕睁开眼睛，清澈的湖水远处隐隐有一丝光亮，也不知是不是出口，想直接游过去，但胸口憋闷感愈强，江焕不敢逞强，翻身而回。
　　回到岸上，江焕气喘吁吁，这水中憋闷的感觉太糟糕了，伸手一划拉，那枚大如鸡蛋的蛇胆出现在江焕手中，这大蟒蛇活了这么多年月，蛇胆可谓极佳补品。
　　江焕轻轻拿起蛇胆扔进口中，无需咀嚼，一个吞咽就进了肚中。
　　蛇胆苦涩无比，一进肚腹更是引起一阵绞痛，江焕眉头拧起，虽然他知道吃蛇胆会引起肚腹绞痛，但这疼痛也太过了点吧，整个肚腹放佛被人用棍搅一般，翻江倒海，痛得江焕汗如雨下，佝偻脊背，脑袋几乎抵在地上。
　　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肚子疼痛才稍减，蛇胆中的药力开始发挥出来，江焕全身暖融融的，浑身上下劲力奔涌，大有不动不快之感。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江焕用蛇皮将衣服和小蛤蟆裹住，一头扎入湖中，朝刚才光亮处快速游去，或许有蛇胆相助，这次憋气竟是难得的长久，两分钟后，光亮处终于出现在头顶，江焕拼命向上游去，呼，钻出水面后，江焕满脸涨红，如快要溺死一般大口地喘息着。
　　这里也是一个湖泊，江焕打量一番，似乎是城外的玄武湖，乃是金庸城操练水军之处，平时很少有人来，狗刨式游上湖心小岛，江焕把蛇皮打开，先把小蛤蟆放在地上，衣服湿了大部分，直接张开挂在树杈上。
　　等日晒风干吧！
　　江焕仰靠在一块石头上，一天一夜没睡觉，这会整个身体放松下来，顿时睡意涌来，不知不觉就沉沉睡去。
　　玄武湖占地千亩，湖心岛周围长满水芙蓉，这时候已经有部分凋零，不过尚可一观，一只彩船悠悠荡荡在湖面悠游，船上站立着几人，看他们衣着打扮，似乎都是富贵人家，一身着紫衣的女子凭栏而立，湖风吹起她的青丝，露出一张绝世容颜。
　　“莫愁姑娘，这玄武湖乃是太祖年间金庸城城主陈霸龙所建，驱三十万民兵，历时三年挖掘而成，你看这水波浩淼，烟涛微茫，实在是一等一的盛景啊！”一身穿白衣的青年来到紫衣少女跟前，手中折扇一指玄武湖，侃侃而谈道。
　　“王兄所言不错，不过这玄武湖最重要的地方却是没有提到啊！要说最美，当属那十亩荷花，嘿嘿，盛开之时驱舟游于其中，乐趣实多！”一名面色暗黄的青年不甘示弱上前道。
　　这被众人簇拥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武林中人人知晓的莫愁姑娘，要说这莫愁姑娘如此出名，倒不是因为她的武功高，而是在于她那绝世容颜和无双琴技，据说天下第一剑独孤无名为一听莫愁弹琴，将自己最珍爱的巨阙剑送给了她，莫愁弹出一曲“问逍遥”，独孤无名听得如痴如醉，于琴音中进入顿悟状态，在剑道之上更上层楼，无人能挡其锋。
　　只是不知为何，莫愁出现在玄武湖，而且被这一帮王孙贵族围绕！
　　彩船驶近湖心岛，船上人走下船来，莫愁一伸手，冲众人笑道：“众位在此稍等我一下，我去龟云碑处待一会再回来。”
　　龟云碑是湖心岛上一座残缺石碑，少有人知，那名白衣青年依仗自己身份，笑道：“莫愁姑娘，不如小生陪同前往如何？”
　　“不必！”莫愁冷声说完，和丫鬟红药分花拂柳朝龟云碑走去。
　　“哼，装什么清高，不过就是一个青楼**而已。”待两人走的远了，那名白衣青年狠狠道。
　　面色暗黄青年脸上挤出谄媚笑意，接道：“王兄，人家可早就洗白啦，现在举金庸城之富，也未必能换得她的一晚。”
　　白衣青年怒哼一声，不再言语。
　　……
　　龟云碑前，莫愁从红药手中接过一竹篮，从中取出几盘果脯蜜饯，又拿出一壶酒倒满一杯放在碑前，酒香浓烈，一闻就知是绝佳好酒。
　　莫愁眼圈一红，哽咽道：“柳兄，这是你最爱的云阳蜜饯和千忧解，想当年你才情恣肆，纵横天下，你我相伴，何等快意。如今你撒手西去，只留我一人孤苦伶仃飘落江湖，柳兄，你可知我有多想你……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莫愁无语凝噎，清泪千行！
　　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江焕睡梦中正在酒楼中和兄弟们大快朵颐，什么碳烤活鱼，泡椒田鸡，清蒸石斑，爆炒牛肚……一大堆好吃的摆满了桌子，大家你抢我争，不亦乐乎，咦，怎么都不见了？
　　江焕不满地嘟囔道，站起来就想捶这些兄弟们一顿！
　　“啊？”红药冷不丁看见一个裸体男人从石碑后手舞足蹈站起来，吓得妈呀一声瘫坐在地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江焕没料到这里突然冒出两个女的，其中一个还美若天仙，忙拱手抱歉，三下五除二将挂在树杈上的衣服穿了起来。
　　莫愁眼中露出怒意，这位柳先生是她的救命恩人，他的墓穴周围有人赤身裸体，这还了得？当下面沉如水，怒道：“你是哪里来的，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
　　江焕刚刚迷迷糊糊听到了一些东西，什么柳先生啊，蜜饯啥的，还听见一句柳永的词，此时见对面仙女质问，脑海中忙急速飞转，灵光一现，答道：“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这位美女，我昨天喝多了，掉入湖中，正在这里晒衣服呢，不想冲撞了两位，实在抱歉！”
　　莫愁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柳先生词作流传不广，眼前这人看去年纪不大，也就十六七岁年纪，为何能说出先生之词？
　　“你懂柳先生的词？”莫愁轻轻问道。
　　我靠，蒙对了，江焕听见柳永词，再见到娇艳无双的美女，第一反应就是词人相好的来了，不过心中不太确定，毕竟这可不是地球上，朝代更是差得十万八千里。
　　江焕抱拳笑道：“略懂一二，柳先生之词通俗而不失雅趣，天然去雕饰，清丽生动，如仙子刚才所吟‘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后两句神妙无双，道尽相思之苦，读来令人唏嘘，感怀不已！”
　　莫愁星眸亮起，点头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