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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新生活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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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六点,柳青华推了推身边同样刚醒过来的丈夫:“今天是浩浩第一天回学校,他的脚刚恢复,走那么多路不好,你开车送送他。”
  其实医生说了龚浩的腿已经完全没问题了。也做了康复训练,从家走到学校根本不会对他的腿造成什么损伤。
  “好。”龚鸿瑛应道。作为部队里的首长,龚鸿瑛一直是很忙碌的,像他这样的人,平时话很少,但个性十分倔强,对待工作向来是勤勤恳恳,一丝不苟。他对儿子的要求也很严格,从儿子小学毕业后再也没送过他。但是,现在龚浩快成年了,龚父也老了,人老了就会莫名地开始变得柔软下来,尤其是龚浩大病初愈。龚父也不忍心拒绝妻子的请求。
  “那我先去烧早饭了,再过一刻钟你去叫儿子起床,七点钟开始早自习,千万别迟到了。”
  “放心吧,不会的。”
  龚浩却一早就出门去了。他轻手轻脚的,没有吵醒昨天想必是很迟回家的父亲和操劳忙碌的母亲。他倒不是因为怨恨父母不想和他们都说话。不过,从前的“他”倒的确是对自己的父母有一股很深的怨气。但也不至于影响他。
  龚浩早上五点就醒了。他的睡眠习惯是睡七八个小时。昨晚九点睡的,时间刚刚好。五点一刻,整理完内务,准时出门。目的地:天启国高。前进前进前进!
  “回归”的第一步当然是健身,他做好热身运动,买了早饭,背着书包,向车程二十分钟距离的天启国高跑去。新身体还是有些羸弱,他跑了一小段就开始大喘气,这具身体的肺活量实在太小了。
  如果说四点的城市是绝对静谧的,那么五点的城市就是刚刚苏醒的,有些躁动的。路上来来往往已经有不少行人,但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他们有的穿着绸服,背着太极剑,骑着车向前方行去,慢悠悠的,却很自得;有的穿着很随意,只讲求自己高兴而不在乎外观是否符合美的需求,拎着早饭,不疾不徐地往家赶;还有的是那些大妈们,她们的生活大多是围绕丈夫、孩子展开的,她们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唧唧喳喳地谈着天儿,手上抓着给家人准备的满满当当的一篮子菜品。她们的消费不多,还很爱占小便宜,有时为了讨一把葱她们就能和店主理论半天,她们大多不是家里的收入支柱,只拿着一点微薄的退休金,但从不吝惜给家人们帮助。
  晨风格外清凉。身体已经出汗了,尤其是头发上,潮潮的,有些黏答答的,但这一月份的带些寒气的风一吹,便就清爽了。他并不担心自己会感冒,因为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晚上逗留在城市里的寒意被渐渐驱散。云层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金粉色,太阳就惬意地捂着嘴躲在云的后面。
  耳边此起彼伏的是早餐摊贩的叫卖声,播放的太极配乐和歌唱者优美的和声,此外还有各种不知名的鸟儿的叫声,这些声音合在一起,像是一个大的、露天的交响乐团,专为这妙不可言的清晨,来一场独一无二的美妙演出。
  崭新的柏油马路,两旁是各种早点摊和小菜场,这些人是早上才出来的,过了早上就看不见他们了,路上会变得空旷,人文的味道弱了,替代的是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急吼吼的欲望和劳碌奔波的人生。早点摊和小菜场后面,就是鳞次栉比的建筑了,这些建筑怪模怪样的,扎在一堆,建筑外的人没法明白建筑里面是一片怎样的世界。
  但也不仅仅是建筑。这几年国家提倡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各个城市的绿化工作也有所增强。交织的绿化带,花圃在建筑群中交替出现,即使是冬天,也依旧温暖着城市,温暖着我们。走出拥挤的小道,大路的两旁站满了梧桐树,梧桐长得高高大大的,叶子带着透亮的绿意,将冬天原有的阴翳一扫而光。除了梧桐还有许多相貌平凡无奇的树,这些行道树不挑剔地域,不挑剔季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默默守卫,默默生长,像极了扎根于城市生活的人们。
  但是路边的梅花很少,冬天本是应该赏梅的,但也许是有心不让高洁的梅花沾上世俗的风尘,人们通常把梅花集中在梅园里观赏。想来也是别有一番情趣的。
  龚浩心情愉悦地跑到了学校。清晨总是能带给他无限的好感,他总觉得拥有清晨的人,才算真正拥有了这一天。跑到学校已经快六点了,因为是在康复期,又是重新开始运动的第一天,龚浩只是慢跑到学校,没有增加别的项目。即使如此,里面的衣服也几乎全部湿透了。
  平常住校的同学都是周日晚上回校,要上学的每天早上,六点半时阿姨会准时敲响起床铃。但用功的同学或爱锻炼的同学都会更早的起。只是寝室的大门六点钟才打开,所以现在校园里一片静谧,除了鸟儿的啼唱声和食堂里大妈们准备早饭的声音,什么也没有。
  走到离校门口约莫二十米远的地方,龚浩停住了,校门口中间是半人高的电动门,电动门左边是传达室,因为里面一直是值班的保安,所以他们干脆改叫保安室了。右边立着一块两三米左右的石碑,上面写着“天启国高”四个烫金大字。
  这不由让他回想起在黄埔的日子了,那时的校门要朴素很多,校门口挂着一副联,他永远铭记的:“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勿入斯门。”那是他的校训,也是他的信念和理想,他的热血和荣誉,还有属于军人的像是责任感一样的东西。
  他急忙甩甩头。对他来说既然这样的现实选择了他,那他也不可能去逃避。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撸了撸头发,掏出校园卡,向保安室走去。
  “滴——”天启国高的学生都要刷卡入校的,这张校讯通卡会发短信给家长,提示他们孩子已安全到达。
  没想到保安也一早就在保安室了。
  “哟,小同学,怎么这么早呢,你们通校的七点到就行了,怎么,来补作业?”保安大叔笑眯眯地问道。
  “嗯,有好多要补,就早点来了。”
  保安大叔一脸理解地点了点头:“行啊,小同学呀,赶紧去补作业,别老是抄,抄多了就要像我一样了。”
  龚浩笑笑,也没有辩解什么,和十分热情的保安大叔道了声再见,就往寝室走去。寝室和大门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寝室后面就是后门了,右前方是操场,左前方是食堂,到了食堂,继续往左前方走,就是一栋栋连接在一起的教学楼。虽然没有来过,但对这里的地形也好,建筑也好,还是植被也好,都十分熟悉。龚浩想着“没有来过”几个字,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没有时间闲逛校园了,就像那个保安大叔说的,欠的作业得要赶紧补才行。他已经三个月没有来学校了,要补的就不是几次作业那么简单了。
  于是径直走到寝室,他记得是219。他努力调动脑中的记忆。嗯,一床是默认寝室长,219的一床叫郭榆林,是个小地方来的,人长得憨憨的,很壮实,是寝室的肌肉担当。按林哥自己的话讲:“我们是农村来的,别的没有,力气有的是。”二床就是龚浩本尊。三床是个文艺青年,叫沈佳默,熟的人叫他佳佳,他一开始很生气,可是即使生气也无法制止,也就随它去了。四床是个叫张然的男生,普普通通的,但谈过两段恋爱,这在班里就很了不起了。班里谈恋爱的毕竟还是少数。
  一个寝室六张床位,三三相对,每张床都是独立的,下面是书桌、衣柜,上面是床铺。高一的时候龚浩所在的219恰巧混寝,五床六床是两个七班的人,高二是那两个就搬走了,说是七班的床位够了,具体怎么回事儿,龚浩就不记得了。
  推门进去,动作流畅的有些行云流水了,无数次推开同一扇门,到底会使这门有什么改变呢?
  刚刚上楼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下楼了,寝室楼里自然流露着窸窸窣窣的微妙躁动。但他的219还是很安静,不知道为什么,沈佳默和张然的床都空着,寝室里也没有他们刚刚活动过的痕迹,看来是昨天就没有来。郭榆林的鼾声大开大合,他竟然听得很舒服,鼾声里有一种经年累月的非凡律动,这种旋律像是夏日的蝉鸣、秋日的落叶声一样,你明明听得到它,却又常常不觉得它存在。可以说,有点大音希声的味道。
  龚浩苦笑了一下,难不成自己这寝室老大就是扫地僧一样的绝世人物?
  对扫地僧他并不熟悉,在这个念头出现的前一秒他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可是,当需要的时候,这些从未见过的概念就像泉水一样淙淙而至,让他不禁恍惚。
  老大还在睡觉,龚浩也没有吵醒他的打算,男生洗漱是非常快的,而且冬天,大家多少都有点赖床。219一般平均六点四十分才起,五分钟穿完衣服抹把脸,冲到食堂打包早饭再冲到教室,七点之前也能赶到。
  按寝室内务规定,去上课了椅子要翻到桌上。男生经常串寝,到了别人寝室翻下椅子坐下聊天。龚浩能感觉到自己的椅子还在经常活动,只是书桌上的灰尘,已经和长久无人的五床六床差不多了。
  寝室早上是供热水的。龚浩回忆了一下柜子上挂着的毛巾们的用处,先取下那条用来搞卫生的毛巾,用热水仔细清洗了,然后细细地把自己的床位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细擦了几遍,一开始毛巾整条都黑了,后来能好点,但洗毛巾的那盆水反正是漆黑如墨,脏得没法看了。
  床位上下擦净后龚浩有把所有毛巾洗了一遍,洗完一看表,已经六点半了,寝室的窸窣声响在慢慢汇聚,越来越响,渐渐嘈杂。
  郭榆林也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一个有些陌生的人影,“啊!”地大叫了一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棉被捂在胸前,一脸惊慌地看着龚浩。
  “嘿,林哥。”龚浩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郭榆林捂着棉被战战兢兢地凑过来:“浩……浩子?”
  龚浩点点头。
  郭榆林松开被子,揉了揉睡得头发炸开的脑袋骂道:“诶呀你个小兔崽子吓死老子了!”
  龚浩笑笑:“怎么,昨晚一个人睡,别是怕了吧?”
  郭榆林“哼”地冷笑一声,然后开始揉他有些泛红的脸。等他完全醒了,便向龚浩问道:“你身体没事了吧,你一走三个多月,我们都快被你吓死了。”
  龚浩觉得心里那根温暖的弦不经意地就被拨动了一下。他有些不自然双手抱着脖子,道:“你们中间不是来看过我几次吗?第一次来是出事后头几天,我一点意识都没有,也不记得,是陈凯告诉我的,等我稍微清醒点了你们又来了两次,我稍微有点印象。”
  郭榆林已经起身下床了,站在扶梯上背对着龚浩,一边整理帐子一边对龚浩说:“是,我们来看过你三次,班主任不让我们去的太频繁,说既影响我们学习,又吵到你休息。你不知道,我们第一次去看你,你还在ICU,浑身是伤,脸色惨白,我们轮流叫你喊你,你也没反应。我那时候看见你妈妈在门口一个人靠墙站着,默默地流眼泪,我心里很酸很酸。”
  龚浩问道:“很多人叫我吗?”
  郭榆林站到地上对着龚浩,肯定地点点头,“第一次去的最多,大半个班呢。女生也喊你了,可你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只有病房里各种仪器的声音,现在想那个画面,我还是有些害怕。”
  龚浩没有多问了。他回想起自己渐渐苏醒的日子,睁开眼看见的也是一片白乎乎的迷蒙,窗帘也是白色的,看不见窗户,他无法扭动脖子,他轻飘飘地躺着,浑身无力,像团棉花,斜过眼睛看见一个个奇怪机器,不时响起的电子音刺痛他的神经。白色,把他包围的白色。那时,除了痛苦和无力,没有其他。
  他心里忽然觉得很不舒服,他必须终止这个话题。
  “哟,快四十了,我去冲个凉,刚刚搞了下卫生,脏的不行。”
  郭榆林已经梳洗毕,问道:“要我等你吗?我等你好了,你这么久没回去,说不定都不记得路了。”
  龚浩已经拿着盆往寝室厕所里去了,寝室厕所配有淋浴器,但只出冷水,对男生倒也无所谓。
  流水声哗哗作响,龚浩的声音被冲的含混不清:“你去吃早饭吧,我认路,不用管我。”
  冲个澡也就三分钟的事,出来发现郭榆林果然走了,搞卫生前吃完的早饭的包装袋也被他同寝室垃圾袋一道拎走了。龚浩擦了擦头发,背上包翻上凳子,向门口走去,寝室门口是一面打的梳妆镜,龚浩默默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几乎是打量了,半晌,他终于关了灯,走出去。
  男寝这时还很热闹,直通各个寝室的喇叭又一次传来宿管大妈的吼叫:“六点五十了六点五十了,还没出寝室的同学抓紧了,七点还没走就记名字!六点五十了六点五十了,还没……”
  龚浩低头看看表,校准过得指针准确地指在六点四十五。龚浩笑起来,宿管大妈谎报时间的习惯也没有变。
  一路上碰到了两个自己班的哥们,他们都飞一般地向食堂冲去,一边冲一边喊:“龚浩,快啊,要迟到了!”
  龚浩有些错愕。他依旧慢悠悠地走着,他记得教学楼是在四楼,毕业班通常都被安排在顶层,天启国高教学楼最高也就是四楼了。
  高三一共有十六个班,环形教学楼,一层八个班,四楼是一到八班,三楼是九到十六班。他们所在的教学楼离食堂是最近的,而四楼的八班离食堂是最近的。但六班也不算远。
  走到四楼,华美无视了走廊上吃早饭的、背书的、搞卫生的人,一眼就看见了高三六班的牌子,龚浩的心情忽然激荡起来,他不由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每个班级前面都有一个大大的铁皮书包柜,柜子大概有五十个格子,确保班里每个人都有的放。但这书包柜并不止用在此处。半人高的柜子,要上去也不算难。下了课柜子上坐了一排的人是常有的事。同学们在上边看着“高处”的风景,谈笑风生,无比的惬意与欢欣。这大概就是学生时代的好了吧,一个简简单单的柜子,就能带来那么多的快乐。
  今天六班门口出奇的安静,走廊上也没有扫地的人,龚浩有些诧异,快步走到门口,忽然有些胆怯。
  他就这样在门口木木地站了两三分钟,越站越慌,他忽然就有些愤怒,荒唐!怕什么呢?黄埔出身的将士难道要被一扇门难倒吗?
  他推开门进去,班里忽然就安静下来,所有的嘈杂喧嚣,一下归零。读书声,打闹声,声声无影。他就愣愣地站在门口,听见心脏“砰-砰-砰-”的剧烈撞击声,撞得他的灵魂都有些发晕。
  不知谁轻轻喊了句:“一二三……”
  接着全班都站起来,整整齐齐地喊道:“龚浩,欢迎回家!”几个男生很滑稽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不知在哪捡的乱七八糟的花,向天一撒,全撒到旁边人的身上。教室里温馨地挂着一条自制横幅,上面写的话和同学们喊得一样,但上面还有每个同学亲笔写的祝愿,字迹大多稚嫩而又难看,龚浩却看得快要哭了。
  鼻子酸酸的,眼眶也有些红,龚浩咧开嘴傻傻地笑了。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开始他的新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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