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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壮汉听见木易给出了答案，脸上泛起了冷笑，眼里也露出了嘲讽。
他已经玩了多年的骰子，手法早已入了化境，完全可以随心所欲摇出几点，甚至摇出花样来都行。
他这一把只是随意摇出了“二二三”这样一个总数九以下的“小”而已。
“你确定？”光头壮汉脸泛得意地确认道。
“你别诓我说小，点数肯定是大！”木易淡淡地笑着，却愈发笃定地回答。
“肯定不是大，应该是小才对！”
“肯定是大，不可能是小！”
“……”
周围看热闹的赌徒又瞬间出现了意见相左，答案还是不一致，甚至认为骰筒中三粒骰子是小的赌徒，都朝木易叹息摇起了头。
“所有人皆可为证，你看好了，倒底是大是小……开！”光头壮汉眼里嘲讽更甚，朝四周众人喊了一声，一脸冷笑地拿起了手中骰筒，得意地看着木易，根本没有去看桌子上的骰子。
仿佛这一刻，木易已经在他眼里变成了一个死人！
木易对光头壮汉的神情却视而不见，仍是满脸淡淡的笑容，古井无波地坐在桌子边，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四四六！真的是大？”
“看看，说了不可能是小，应该是大的嘛！”
四周所有赌徒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桌面的三颗骰子上，看见三颗骰子上的点数时，先是一愣，面面相觑，短暂的安静过后，那些原本猜测点数为小之人懊恼地喊了起来，而那些先前猜测点数为大之人却很得意地向身边的人炫耀。
“四四六？怎么可……”正得意看着木易的光头壮汉听闻到周围众人的声音，先是微微一愣，蓦然低头看向了桌面上的那三颗骰子，眼里露出了震惊，惊讶出声又硬生地打住了话头，然后疑惑地看向木易。
“看来今天的运气不错！”木易眉头微扬，双手一摊，笑着回应了一声。
“下一把你这厮不可能还有这种好运！”光头壮汉双眼冰冷地瞪着木易，从牙缝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手腕蓦然翻转，将手中的骰筒再次奇快地卷起了桌面上的骰子，晃动幅度竟大了不少。
“哗哗哗……”
骰子与骰筒壁再次猛烈碰撞的声音骤起，传入了四周所有赌徒的耳中，许多人的目光盯着光头壮汉手中的骰筒，不断地上下左右快速移动，眼里再次露出了期待。
“砰！”
骰筒再次倒扣在了桌面上，声音比之前还要震耳。
“大！”
木易再次用手轻敲着桌面，仍是满脸笃定地给出了答案。
“……”
光头壮汉奇快地拿起骰筒，看着桌面上骰子的点数，脸色微变，疑惑看向木易时，眼里多一份诧异。
“又是四四六！”
四周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惊呼了起来。
“砰！”“大！”“……”“还是四四六？怎么可能！”
第三把，骰筒倒扣在桌面上的声音更大，木易脸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给出答案前仍会习惯性地轻敲桌子，光头壮汉看着木易的眼神已不仅仅是疑惑，而是彻底变成了震惊，周围更多的人也惊呼了起来。
木易身后的人群中，那名中年男子也是眼里露出了震惊，双眉微皱，跟身旁之人嘀咕了几句，转身离开了人群，朝那道隐蔽的侧门疾行而去，进入了后堂。
“砰！砰！砰……”
第四盘、第五盘……第十盘！
一连十盘，木易始终会沉思时轻轻敲击桌面，给出相同的答案……大！
一连十盘，光头壮汉的神情……从最初的嘲讽，到疑惑，到震惊，到额头上渗出冷汗，到整个光头都在往下淌冷汗，到此时全身都是冷汗，他看着桌面上那三颗骰子的点数，已然彻底懵圈了。
光头壮汉不可能不懵，因为他无论最初摇的是什么点数，最后都会变成一个同样的点数……
四四六！
桌面上，木易最初的那一枚铜钱，已经变成了一千零二十四文，按大宋七百七十文为一缗的规定，这已经有一贯多钱了。
大堂内，所有赌徒都停止了下注，全围了过来看热闹，数百人已经不再关心桌面上的钱数变化，只关心下一次是否仍是“四四六”出现。
一名身着丝绸襕衣的老者，跟着中年男子挤进了人群，眉宇紧皱，目光深邃地仔细打量着木易。
此人正是千金柜坊柳河大街总号的掌柜……尤槐。
又是五盘对赌大小，在每次四周所有人异口同声大喊“四四六”的震撼呼声中，桌面上的钱数已经三万文，折合超过了四十二贯/缗，因为桌面空间有限，不得不换成了柜坊通兑的“飞钱”。
大堂内好赌之人，原本就不是身家富裕之人，一个个看着桌子上那么多钱，不停地吞咽着唾沫，眼睛都冒起了绿光。
第十六盘，光头壮汉早已被冷汗湿了全身，“砰”的一声将骰筒倒扣在桌面上后，手都在不停地颤抖，眼里已是极度的恐惧，犹豫着，根本不敢再冒然开启骰筒。
他实在是害怕那三颗骰子的点数仍会是碰见鬼一般的“四四六”，甚至，他两腿都已经开始发软，用左手撑着桌子才勉强没有跌入桌子底下。
“四四六！四四六！四四六……”
四周两眼冒绿光的所有赌徒，兴奋得再次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那声音震得头顶大堂的屋瓦都在颤动。
后堂，十几名身着锦衣绸缎的富贾和衙内也从那道侧门走了出来，好奇地从外围往人群里面看，却被前方的人墙挡住了，生出了满脸的疑惑。
“你出千！”光头壮汉颤抖着伸手去揭骰筒时，蓦然一顿，脸上骤然泛起了狠戾，指着对面的木易怒吼出声。
一瞬间，大堂内的大喊声戛然而止，竟变得寂静异常，所有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木易。
“对呀？每次都是四四六，只在出千之人才能做到！”
“连赢了十五次，不出千根本办不到！”
“这人胆子真是逆天了，竟敢在千金柜坊出千，他这是找死！”
“……”
短暂地安静，四周人群议论声再起，所有人看向木易的眼神也变得异样起来。
之前这些人也曾怀疑过，但因为把把“四四六”的原因，这种怀疑仅仅是怀疑罢了，更多的是期待“四四六”这个点数继续出现才没有去细细琢磨，此时突然听闻到光头壮汉的怒吼，便瞬间发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