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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献身大农业 / 第七章 看见

第七章 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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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瑟瑟。对小四来说,今年的冬季格外的寒冷,这是小四人生的第一个冬天,也格外的难熬,露在外面的小手小脸总是冰冰凉,小四的感觉那广告词说的就是自己,他快透心凉了。
  虽然小四前世今生都出生在这个地方,但是他真的已经适应了北方温暖如春的室内,这样寒冷的天气,他感觉胳膊脸快不是自己的了。
  现在已是一九八一年元月份,小四也有七个月大了,已经能短时间的站立,爬得就非常利索了,比“三翻、六坐、八爬爬”超出了不少,这也是小四刻意锻炼的结果。他想早点自主活动,而不是老是躺着或者被人抱着,不得自由。
  这天早晨,小四醒了,没有动。小四张开眼,依然是模糊的屋顶。天光早已大亮,小四不知道几点了。屋里静悄悄的,没听见小三有什么动静。屋外也是静悄悄的,没听见鸡有什么动静。家里大人孩子好像都出去了,一个人也没有。
  小四一夜没尿,还挺有成就感的。小四现在想尿,于是,“嗷…”小四足足叫了十几秒,才听见脚步声传来。是妈妈的脚步。沈冬兰正在大门外喂猪,隐约听见孩子叫声,就知道小四醒了。
  粮食够吃了,有点闲钱,可以搞点副业。大多数农家都会这样做。猪是小猪,刚分下来两个多月,这时候的猪的品种基本都是秃嘴黑猪,长得很慢,但肉质比以后的白猪肉好吃多了。
  小猪就拴在大门前的土堆上。在猪的前肩套个绳子,在土堆中央打一根木桩,把小猪拴上,养猪积肥两不误。这还是季节不合适,要是在春天就该鸡鸭鹅满院子跑了。
  在粮食丰收之前也有家庭养猪的,但粮食都不够人吃的,猪就别有这个奢望了。那猪吃什么呢?黄梅戏里就有《打猪草》,猪可以吃草。把草打回来煮熟了给猪吃,里面一点粮食也没有,油水更是别想。全素、没油、无主食,这简直就是减肥套餐。所以个人家的猪都喂得精瘦精瘦的,眼睛亮哇哇的,快成精了似的。
  闲话不多说。小四望着屋门方向,门帘被掀开了。
  沈冬兰见小四正瞪大眼睛看着她,跟以前一样无声无息,不哭不闹。
  小四看着妈妈的身影走进,越来越清晰。
  沈冬兰走到床边,弯下腰。
  小四看着妈妈的脸也近了。
  “乖儿子醒了,要尿尿呀!妈妈给你把尿。”沈冬兰手伸向被子角。
  小四看着妈妈越来越近的脸,突然,他看清了!小四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妈——!”
  沈冬兰捏着被角的手顿住。“儿子会讲话了,小四会叫妈了!”小四没问题,沈冬兰很激动,扑在床上,轻轻抱住小四,不由红了眼眶。
  此时的沈冬兰才二十多岁,小四的脑海里没有妈妈这么年轻面容的印象。他的脑海里只有父母那渐渐被生活粗糙的双手,被劳作压弯的腰肢,被风霜催白的头发,被光阴雕刻的脸颊。然而世界上最重的情就是血脉深情。此时的妈妈渐渐与小四脑海里妈妈重合,重合,再也分不出彼此。
  “妈……”小四又轻轻叫了一声,心里也轻轻叹了一口气,满心的温暖,也像是心结解开……
  “哎!”沈冬兰抹了抹眼睛赶紧起身,“乖儿子,咱们穿上衣服找爸爸,让爸爸看看儿子会说话了。”
  小四急了,“妈——”
  “哎——”
  “妈——”
  “哎——”
  “妈!”
  “哎!我儿子刚学说话就这么爱叫妈。”
  “嗷——”
  “???——噢!儿子要尿尿,快,妈把把”。
  总算领会意图,小四慢慢舒了口气。小四差一点就把一晚上积攒的成就感给打破了。
  给小四穿衣服的时候沈冬兰嘴上说个不停,说上几句就让小四叫妈妈,可惜小四刚才那种激动情绪已经被一泡尿给冲走,实在是推不过去了才叫一声,沈冬兰开心得不得了。从沈冬兰嘴里小四知道周向南又去遛田去了。
  自从家里分到大牯牛之后,周向南宝贝得很,秋种时也舍不得使唤太苦了,别人家耙地都是站在耙上让牛拉着走,他不这样,他都是跟在后面跑。白天给牛赶牛虻,晚上给牛熏蚊子。后来天气凉了,蚊蝇逐渐灭迹,这一系列工作才渐渐减少。
  而等田里种上小麦或者油菜,周向南基本上每天早晨都要牵着牛去遛一圈,放牛遛田两不耽误。风雨无阻,雷打不动。一直到田埂上没有青草了,才不再牵牛出去。但是遛田还是照常的。这是自己家的田,怎么看怎么高兴。从麦种下田遛到现在麦苗已经一寸高了。
  小四觉得再遛下去,每块田里有几颗麦苗周向南恐怕都能回答上来。
  大冷天的,小四是不愿意出门的,哪怕屋里没有暖气,他也不想出去晒太阳。为什么呢?因为他穿的是开裆棉裤,屁股上只塞了个薄薄的尿布,这种酸爽不足为外人道也。这么说吧,这些天来他的屁股都是艳丽的颜色——紫色的。
  农村的自建房和小四的开裆棉裤简直就是一脉相承——非常通风。小四就特别想不通,南方的冬天也挺冷的,干嘛还建个四处灌风的房子呢?建个密闭的屋子至少暖和呀!现在呢,内墙只砌到屋檐高,上方整个空着,屋与屋紧密相连,晚上放个屁隔几间屋子都能听见,能暖和才见鬼了。
  前世小四问过为什么,回答是砌实了不好,这里的不好就是不吉利的意思。这是什么鬼?难道咱们国家的北方家家都不吉利么。
  沈冬兰抱着小四走到大门口,“阿妈,小猪猪饱了,猪猪不吃了。”家里养个小猪倒是把周杏操心坏了。天天跟前跟后的,看不够小猪似的,喂猪的时候更是必到。幸亏猪还没长大,不然还是有点危险性的,偶尔猪发起疯来也是挺可怕的。
  周梅正看着小三学走路,一看小三快要摔到就赶紧扶一下,小脸紧绷,一副认真负责的神色,很有当老大的样子。
  小三马上就两周岁了,刚刚学会走路,走得却不稳当,走两步就不敢再抬脚,这一犹豫绝对摔屁股蹲儿。小三也穿着开裆棉裤,什么都没塞。这么大的孩子太好动,根本就塞不住,索性就不塞。这是真正的开裆裤,这一带的孩子冬天都是这样,已经练成铁裆了。
  小三咧着个小嘴,两步两晃加一摔。不过还挺欢乐的。应该是因为在床上呆了快两年终于能放飞自我了。这是小四的引申理解,因为小四就迫切的想放飞自我,可惜还是太小,只能由妈妈抱着。
  小四感觉周梅这个老大当的挺悲催的,无形中承担了很多。比如家里分到的那几只鹅,秋种的时候每天都需要赶出去放一放,还是早晚各一遍。出去吃青草吃饱了在家中就不用再喂了,省粮食啊。这都是周梅的活。和周向南爷俩一个放牛一个放鹅,也是一景。
  周梅也没比鹅高多少,幸亏分鹅的时候只要了一只公鹅,其他几只都是母鹅,不然一个孩子根本降服不住,还会发生危险。小四能感觉到周梅的烦躁,恨不得把鹅都杀了。后来确实杀了,只留一公一母下蛋孵小鹅,其他的都做成了咸鹅。
  这时候周向南回来了。肩上扛着锹,手上拿着军用火车头棉帽,棉衣也解开了上面三个扣子。这是走热了。走几步就往嘴里扔一个炒蚕豆,蚕豆硬邦邦的。
  “向南,小四说话了。会叫妈了。”
  周向南也很高兴,把锹靠在墙上就走过来,嘴里还传出嘎嘣响声。。
  “快,叫妈妈给爸爸听”,沈冬兰催促着。
  小四看着周向南逐渐清晰的脸也是百感交集,只不过有了心理准备倒没显得那么激动。
  “爸——”
  “哎!”周向南咧开大嘴笑出声来,总算放下一段心事。
  “又会叫爸了,儿子这么聪明!”
  小四没打算吓人,表现的和普通孩子差不多,即使有些超出,在这个信息闭塞时代,大家也没那个敏锐的意识察觉出来。
  周梅跑过来踮着脚把手伸进了周向南的衣兜里,掏出一看是蚕豆,不满意,又放了回去。以前吃蚕豆就嚼不动,还被蚕豆壳卡住过嗓子。
  “别掏了,你牙又有活动的了,再吃硬的就掉了啊。下次赶集买糖给你吃。”周梅顿时喜笑颜开,露出缺了门牙的大黑窟窿。
  口袋有余钱,周向南的腰杆也挺起来了,说话都不过脑子,允诺随便就秃噜出来。
  正所谓:早晨一睁眼,母亲入视线。张口欲喊娘,未语已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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