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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村,坐落于一个山脉的入口处,为一片森林所覆盖,郁郁葱葱。
当初,李氏先祖为躲避战乱,便在此开垦了些土地,居住了下来。后因战事的扩大,又有一些人陆续在此定居,慢慢的,便有了现在的规模。
不过说来也怪!
这片山林虽大,却是没有什么像样的野兽,蛇虫鼠蚁亦是少得可怜,因此这百家村的后山,变成了村中少年嬉戏游乐的场所,而至于那山脉更深处,则是谁也没有去过。
“大家分好工,一个时辰后集合!”
众人来到目的地后,便像往常一样分成几组,砍柴的砍柴,识药的识药,只有李怀仁往山脉深处望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仁哥,看啥呢?”
这时,大牛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强行挤进了他的视线。
“什么鬼?”
李怀仁被其这番动作惊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继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死牛,你又皮痒了是不?要不要我给你松松筋骨?”
“啊?还是不劳烦仁哥了,我这皮不糙肉不厚的,可经不起您的一番折腾。”闻言,大牛急忙后退一步,连连摆手。
看到大牛怂出了这般新境界,李怀仁摇了摇头,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老气横秋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砍你的柴。”
“哎…等等。”
然而还未等大牛拔丫子开溜,李怀仁突然又叫住他,犹豫了片刻后,小声说道:“你说这山脉里面会不会有我二叔说的那种宝物?如果可以,我打算进到里面去打探打探。”
“啥?你要进…”
听到李怀仁说到进山,大牛吓的惊呼一声。
李怀仁急忙捂住他的口鼻,同时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众人皆是各忙各的,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才小声斥责道:“笨蛋,小点声,我现在也还只是在思量中,真要付诸行动,还有很多准备要做。”
而大牛瞟了一眼山脉深处,只见那里因为山体的阻隔,黑暗朦胧,仿若一片幽冥之域,不见阳光,当即吓得缩了缩脖子,心有余悸的说道:“仁哥,可是我阿爸说了,那山里面有吃人的妖怪,连骨头都不吐的,怪吓人的。”
“…”
李怀仁微微一皱眉,也有些犹豫,这山脉深处有妖怪的事情,他倒是听村中的老人讲过,但他当时权当是大人吓唬小孩的说辞,没有尽信。
不过今天仔细一看,这山脉蜿蜒曲折,曲径通幽,很多地方都伸手不见五指,更不见天日,指不定大有文章,真有什么妖怪也说不准。
看到李怀仁没有说话,大牛急忙又说道:“要不咱还是去别处找找吧,我听阿爹说,咱们祠堂里就有一件宝贝,有次他们冒雨从外面赶回村子,正巧看见祠堂的上方闪过一道霞光,神秘的紧…”
然而他话未落音,却见李怀仁使劲在其头上敲了一下,训斥道:“你个呆子,上那里作甚,那祠堂里面空荡荡的,能有什么宝贝?莫不是认为我没去过,想唬我?赶紧干活去。”
大牛吃痛,继而怪叫一声,捂着有些红肿的额头,跑开了。
“宝贝?”
李怀仁望着大牛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禁苦笑一声,喃喃道:“那里面除了两把怪异的锤子外,哪还有什么宝贝。”
不过说起锤子,一时间,他又恼火不已。
因为经他研究发现,这两把锤子虽说有些神奇之处,可用于辅助他淬炼气力,但也只是用来辅助他淬炼气力而已,除此之外,便再没了任何功能,完全就是个鸡肋般的存在。
当然,作为锤形武器,它还是很合格的,不单单是因为那霸气的外表,还因为它那小山般的重量。
想到这,李怀仁再次苦笑,虽说力量一道最是附和他的胃口,但是不成修士,终为黄土。
“罢了,还是眼前事要紧…”
说着,李怀仁正要甩开杂念,准备加入砍柴的队伍,却突然想起自己临走时,囡儿偷偷塞给他的包裹。
于是他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轻轻打开包裹,倏忽间,一股浓烈的肉香扑鼻,顿时令他眼睛一亮。
“是腊肉,囡儿家的腊肉竟然熏制好了。”
想起临行前,囡儿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样,李怀仁不禁感到心头一暖,道:“但身为老大,要有老大的样子,吃独食终究是不好的,还是过会大家一起享用吧!”
之后,他把包裹原样封好,放在一处大树下,便提起柴刀,加入了砍柴的队伍中去。
一个时辰后…
“阿仁,还是你厉害,我们所有人砍的干柴,竟还不如你一人之多。”
张大川看了一眼众人的劳动成果,再看李怀仁以一人之力所砍得干柴,不禁有些羡慕。
“川哥仁厚,平日里我们都是多亏了川哥的照顾,对于我们来说,川哥你才是真正哥哥,而我只是有些力气罢了。”李怀仁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他天生神力,这种力气活对于他来说最是轻松,一刀挥出,摧枯拉朽,胳膊粗的小树都不及他一刀之力。
“好了,大家赶紧收拾一下,我们该回去了。”
说罢,李怀仁招呼着同伴捆好干柴,却不知怎么的,心中又动起了进山一探的想法。只是这时空中蓦地传来几声鸦叫,预示着太阳已开始西斜。
“天虽有余色,但这山中不比他处,有山遮阳,怕是再过半个时辰,太阳就要彻底西下,不见踪影了。”他抬头一看,不由眉头一皱。
这山中日月不比他处,就算以后真要去那山中一探,也要早做准备,晚了怕是会迷失在这林子中。
“算了,等下次吧!”
想到来时,爷爷嘱咐要砍上一节树干带回村子,说是要修缮一下村中的雨亭,于是他走到一颗树前,磨拳擦掌。
这棵树有两人合抱粗细,高耸笔直,沧桑而古朴,是一颗不可多得的古木。
“呵!”
大喝一声,李怀仁深吸一口气,运足力气猛然砍去,这一刀之下,竟然只靠蛮力就在那树干上砍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小心,树要倒了。”
他对着不远处的伙伴大声喊道,之后又是猛砍几下,接着走到巨树背面,一个虎靠,撞在了树干之上,最后只听咔嚓一声,巨树应声折断。
“仁哥威武!”
“阿仁,好样的…”
一众少年早已躲得远远的,此时看到巨树倒地,欢呼一声后,皆是上前,熟练的处理起分枝细末。
“呼…”
李怀仁长吁一声,缓了口气,这下看似轻松,实则累人的很,要知道那刀刃陷得越深,那阻力便越大,自然对力气的要求就越高。
直到过了片刻有余,他感觉气息稍微顺畅了一些,不再那么急促,便提着柴刀,打算帮助伙伴一起处理那颗巨树。
未成想,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便听得一道声音传来,像是鸟叫,叽叽喳喳,声音如空谷黄鹂,清脆而婉转。
“坏人,坏人。”
李怀仁脸色顿时一黑,不由跳脚道:“大牛,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屁股…”
“仁哥,不是我,是…是…”
一旁,大牛双眼瞪得浑圆,如铜铃一般,右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天上,不停的给他使着眼色。
“不是你?”
李怀仁眉头一皱,心想那还能有谁,总不能是囡儿吧!于是他顺着大牛手指的方向望去,下一刻,他竟如老僧入定一般,呆住了。
“这…这…”
李怀仁瞠目,像是看到了什么骇人的景象,双眼浑圆,一脸的难以置信。
只见…
一枚火红色的蛋浮在空中,蛋壳周围铭刻着道道金色神纹,正莹莹发光,恍如光与火交织在一起,无比的华丽,直让人忍不住想把玩一番。
“哼!”
这时,那道声音再次传来,李怀仁听得清楚,声音分明是从眼前这枚神秘的蛋中传出。
咔!
一声清脆,蛋壳蓦然从中间一分为二,一个小小的脑袋悠悠探出。
“鸟?”李怀仁诧异。
迟疑间,一只火红的雀儿,扑扇着翅膀飞了出来,于半空中轻舞,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明亮有神,盯着众人。
而那枚半开的蛋壳,则是啵的一声,消失不见。
“好漂亮的雀儿!”李怀仁感叹。
这只小雀全身赤红,漂亮极了,每根翎羽都似镶着金边,连羽毛的纹路上,似乎都是金粉染成,无比璀璨。头顶一根白色羽毛,左右摇摆,很是可爱,此时正叽叽喳喳的叫着。
“坏人,坏人,破坏火儿家的坏人。”
火红的小雀姿态高昂,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正叽叽喳喳的指责众人。
“妖…妖…妖怪啊!”大牛大叫一声,撒腿就跑。
“不过是一只小鸟而已,怕什么!”
而李怀仁却不同,他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反而是双眼明烁,散发着炽热的光芒。
只见他上前一步,看着那只火红色的小雀,喝出一声经典的开场白:“你是何方妖怪?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未成想,他那声‘妖怪’刚出口,就像是捅了马蜂窝般,那只小雀瞬间炸了毛,浑身的翎羽都立了起来,就如一个火球般,怒视着李怀仁,豆大的眼睛中火花四溅,呛声道:“哼,你才是妖怪,你才要报上名来,哼!”
“...”
李怀仁一愣,被噎的不轻,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全都胎死腹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这小鸟不按套路出牌啊,不应该是等他问完之后,就该轮到对方自报家门了么?
画本上都是这样说的啊!
“呃…那你不是妖怪的话,又是什么?”他急忙整理了下思路,再次问道。
只见这小雀双翼如火,脖颈的绒毛轻柔顺滑,额顶白翎温润而泽。照映在晚阳下,赤红金白,璀璨夺目。
“哈哈,我是火儿呀!真是笨蛋,笨蛋,和那个傻妞一样笨。”
“傻妞?”
李怀仁一怔,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皓齿明眸,音柔语细:“我叫织儿,不过她们都叫我傻妞。”
他当时只不过是和其搭了几句话,便惹得囡儿当场崛起了小嘴。
“哼,坏人,快赔火儿的窝,哼!”
这只小雀看到李怀仁没有理她,心中气恼,便瞪着一双小眼睛,叽叽喳喳的叫着。
但李怀仁这时已是看的明白,这只小雀分明就是一只刚破壳没多久的雏鸟,完全一副小孩心性,他眼睛一转,心中有了打算。
却殊不知,他自己本身也只是一个小屁孩而已。
“你叫火儿?”他问道。
“哼,不告诉你,坏人,哼!”小雀眉头一昂,神情高傲,似乎很是自豪。
“呃…”
李怀仁嘴角连抽,感觉这只小鸟好难沟通,简直就是一只傲娇的雀儿,于是他尝试着说道:“我叫李怀仁,就在山前住,原来怎么没见过你。”
“哇,果然是坏人,连名字都叫坏人,哼,火儿刚来,你就把火儿的窝给毁了,哼!”小雀扇动着翅膀,围着李怀仁来回飞舞,并叽叽喳喳的控诉着。
“既然那是你的窝,那我砍第一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来阻止。”李怀仁强忍着一种想要打人的冲动说道。
“我..我..”
登时,这只小雀的眼神变的飘忽起来,像是在回避什么,且眼睛不时瞟向一处。
“不好!”
李怀仁一拍脑袋,蓦然想到什么,大叫一声后跑到一处树下,只见囡儿给自己的包裹此刻已被撕开,里面的饭菜也被吃的一干二净。
“这是你干的吧。”李怀仁黑着脸,扬了扬空空的木檀。
“呃…嗝,不是我,可能是路过的小狗吧。”这只小雀小脸一红,迅速扭向一边,羽毛闪闪,光亮如金,不再回答。
“是么?这小狗怎么还长羽毛啊!不过还挺漂亮的。”李怀仁从包裹里捏起一根火红的羽毛,对其轻轻一晃。
“哼,那是自然,这世间就属火儿的羽毛最是好看。”只见这只小雀神气的转了个圈,骄傲般的昂起小脸,头顶那根白色羽毛于风中摇曳,纯白而圣洁。
“还说不是你吃的。”李怀仁大喝一声,眼神犀利。
“啊…坏人,哼!”火红的小雀这时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说漏了嘴,顿时羞愤的把小脸扭到一边,样子气呼呼,竟借机耍起了赖。。
“大牛,拿弹弓来,既然它会说话,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小鸟,今天就把她打下来烤了吃,咱们还没吃过会说话的小鸟呢!”李怀仁冷笑一声,瞪着对方。
“哼,坏人,和那条坏蛇一样坏,都想吃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