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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
雨点儿落在水洼里，弹奏出单调的曲子。嘀嗒声和拍门的响声混合在一起，颇有几分韵律。
“邓老师？是邓老师吗？”
屋里传来惊疑的声音，邓中道仔细一听，顿时认出声音的主人。
邓中道冲屋里大喊道：“对！是我，我是邓老师，你是蒋河吗？请开门，让我进去。”
另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邓中道听出是蒋田的声音：“啊！真的是邓老师，我认得他的声音！”
邓中道心中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疑惑地想道：“小兔崽子，知道是我还不快点开门，磨磨蹭蹭什么呢？”
“邓老师，我们被绑住手脚，门也被锁住，嗯……你快些把门撞开，进来救我们！”
这是蒋田的声音。
“邓老师快点撞门，不然我姐姐就危险了！”
这是蒋河的声音。
邓中道刚刚杀过人，神经非常敏感，这种不正常的情况，让他立马警觉起来，他退后三步，用左肩膀对着大门，直接跑步冲撞，“砰！”一声，大门倒下。
大门倒下，顿时激起满屋的尘埃，空气中漂浮着大量微小透明颗粒，像极了雾霾。
他深吸一口气，顿时咳嗽不止，连忙捂住口鼻，又退出来。
“邓老师快进来，帮我们松开绳子，晚了就来不及了！”
“快点啊，邓老师！”
“来了来了。”邓中道嘴上敷衍，但是行动上却是根本没理会他们的催促，等尘埃落定，这才迈步进入屋内。
屋内非常狭小，各种杂物堆积，大部分都是旧的家具和垃圾零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馊味。
屋子里没有任何一件东西是全新的，挂在一条小绳上的粗布衣服布满补丁。
墙皮脱落，露出黑褐色的砖石，墙角甚至可以看到蜘蛛网。
蒋田蒋河俩兄弟被一条麻绳绑住手脚，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像是两头待宰的小羔羊。
邓中道连忙过去，想要松开他们，但是，他瞬间又停住，喝门道：“这是怎么回事？”
蒋河问他大叫：“邓老师，你先松开我们，我们再慢慢跟你说清原委……”
“不，我拒绝！”
邓中道摇摇头，逼问道：“你先说清楚，为什么你们两个会被绑在家里？不要扯谎说是入室抢劫，这我是不信的。”
蒋河急了，双手不停的挣扎麻绳却牢牢束缚住他，他无奈解释道：“是我老爹把我们绑住的。”
邓中道内心惊疑：“哦，那你们不反抗吗？”
“老爹在早饭里下药，我们都被迷倒了，自然无法反抗。”
邓中道催促道：“接着说！”
蒋田神色焦急，吼道：“你小子磨磨唧唧的，让我来说！是这样的，邓老师，我们老爹要把姐姐卖掉，我们不同意，姐姐当然也不肯被卖掉，于是，老爹今天早上就下药，把我们都迷晕了，我们被绑在家里，姐姐她……她一定是被老爹装在麻袋里扛走了，不知道会被卖到哪里！”
蒋河补充道：“对对对，就是这样！邓老师，你快松开我们，我们要去把姐姐救回来，姐姐已经被卖过一次了，现在又要被卖了！”
“什么，竟然是卖女儿？”邓中道大吃一惊，吞了吞口水。
他连忙松开蒋家兄弟，问道：“你们知道小褔子会被卖到哪里吗？”
兄弟俩人摇摇头，眼神中充满悲切，老大蒋田说道：“虽然不知道姐姐会被卖到哪里，但我们一定会把姐姐找回来的，我们现在就去找，一定能找到的！”
兄弟俩的绳子刚解开，就立马冲出屋子，撒开脚丫子，奔跑在蒙蒙细雨中，边跑边喊：“姐姐！姐姐！小褔子姐姐！你在哪里……姐姐！小褔子姐姐！你快点回来啊……”
……
“这是一出家庭悲剧吗？”
“民国！这就是民国吗？生活在最底层的贫苦大众，就应该被资本家和大地主们剥削、压榨吗？贫苦家庭中女性毫无地位可言，被封建礼教束缚，被肆意的买卖，这里是地狱吗？”
“人们吃不饱，穿不暖，连最基本的生命安全都无法保障，这就是孙先生希望建立的共和国吗？”
“不，不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华夏民族还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中华需要建立社会主义制度，要变革，要彻底变革！推翻帝国主义的压迫，推翻封建军阀的专制，建立社会主义民主共和国，让人民当家作主！”
“眼前这一幕，让我想起鲁迅先生写的一篇小说。”
“《祝福》中，祥林嫂的遭遇何其可悲！祥林嫂并不是一个特例，而是中华民国千千万万社会下层贫穷妇女的缩影！”
“这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这个社会就是民国！这个华夏历史上最特殊的时期，中华民国！”
回去的路上，邓中道一直在想着小褔子被卖掉的事情，以至于冲淡他第一次杀人的恐慌感和兴奋感，心中只留下不解和深思。
“这是一个乱世，不仅是人类社会的混乱，还有各种妖魔鬼怪层出不穷，更是乱中加乱。”
“这个时代不属于我，或者说，我不属于这个时代！”
“我能够干什么呢？我什么都干不了！个人的力量在时代的洪流面前微小的可怜，即使是巨大的鲸鱼，在汪洋大海面前，也微小如尘埃，翻起的海浪都不足以形成海啸，就更别说，我只是一条过路的小鲨鱼。三年之后，我就会离开，所以，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邓中道慢悠悠的走地细雨下、待道里，漫无目的。
他浑身湿漉漉，头发凌乱如草根，被雨水打成一缕一缕。
他现在的状态，就像是刚刚失恋的男人，喝醉酒，跑到大街上耍酒疯，然后大哭一场！
他想：“我应该去救小福子吗？”
“救了之后呢？救她又有什么用呢？这个世界，有千千万万个女孩跟她一样，有着相同或相似的遭遇，我能救得过来吗？单纯的拯救一个人，对世界有意义吗？”
邓中道摇头苦笑，喃喃道：“我还是太天真，这个世界是公平的，谁都不是主角，这个世界离了谁，照样会存在，就算……就算我现在被杀死了，地球照样会旋转……”
“人生苦短，不如及时行乐吧！”
他转过身子，朝着兰花院的方向，迈步前进。
……
“哎呦，这位少爷长得好英俊，快请进！快请进！”
邓中道伸手捏捏门口一位姑娘的脸蛋，拇指和食指上沾染白色胭脂，他微微皱眉，迈步走进院子。
“请给我开一个房间，顺便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和鞋子，这是给你的赏钱。”邓中道挥挥手：“快去快去！”
接引的姑娘淫荡的笑了笑，恭敬的退下了。
邓中道换上干净的衣服，坐在一个小房间里等待着。
房间装横非常暧昧，粉红色与大红色交织在一起，墙上挂着女孩子的肚兜，以及一些性趣工具。
“呵呵呵！笑贫不笑娼。”
“嘎吱”
一个左额头上有一颗黑痣的女人走进来，媚眼看向邓中道，让他的鸡皮疙瘩都起来。
“少爷，您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是处的？**大的？裹小脚的？您把要求都说出来，我给好您找姑娘……”
邓中道冷着脸，道：“听说，蒋老头把小褔子经卖到这里了，嗯……我喜欢小褔子很久了，你就把她叫过来陪我！”
“这……”
女人有些为难，勉强笑道：“这位少爷，您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少废话！”邓中道拍了一下桌子，吼道：“你管我怎么知道的，直接说，你能不能让她来陪我？”
“可以是可以，不过……”女人左额头上的黑痣特别显眼，她眯起眼睛，道：“小福子刚刚送过来，性子有些烈，还没来得及调教。她恐怕不能很好的服侍您，我怕扫了您的雅兴。”
“真的在这里！”邓中道心中惊讶，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本来，他只是随便诈一诈，却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竟然真的让他找到小褔子，这可真的是……命运中的巧合啊！
“嗯，不用怕，我就喜欢性子烈的，嗯，她越是反抗，我就越是兴奋，你们把她的手脚绑好，送到我房间了，我免费帮你们调教……”
女人点点头，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