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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狗扭头看了一眼，脸色立即变得很是难看。“……原来是，林哥啊。”
来的这群人中，领头的那个染了金发嘴上一抹小胡子的青年男子名叫林霄，为人阴狠，手段毒辣，所以得了个外号“林疯子”，跟他一样都在“老板”手底下干活，主要是帮“老板”看地下赌场，黑狗前段时间输钱也是在他那场子输的。
林霄叼着一根没有点着的烟，洋洋洒洒走到黑狗面前，“黑狗子，我听场子里的兄弟说，前几天你在那边输了不少啊，有没有动到老板的钱呢？老板这两天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你可不要没法交代啊？”
黑狗哼了一声道：“老板的钱我没有动过，有什么交代不交代的？”心道老*子叫你一声林哥，你TMD叫我黑狗子，都在一条道上混的，凭什么拽成这样！
不过林霄确实有拽的资本，由于干事得力，一直很受“老板”重用，地下赌场这样的肥差也是交给他打理，也难怪他眼睛顶上脑门儿鼻孔朝天出气了。
“那最好，那最好！”林霄大笑着拍拍黑狗的肩膀，“我就是怕你没记住，一不小心动了老板的钱，给你提个醒，不然到了老板那里交不了差，你可是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气的。”
黑狗嘴上硬撑，心里却暗自叫苦，他如何不知道“老板”的脾气，只是眼下他连掏五千块出来买道符都买不起，这一大笔亏空上哪去着落？
林霄眼神中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瞟到桌上那道奇怪的餐巾纸“镇邪符”，两根手指拈起来一脸讶异地问了一句，“黑狗子，你这是什么东西？……这歪歪扭扭的……写的字还是画的符啊？”
黑狗道：“你说对了，这就是一道符，你快还给我，别给我弄坏了。”
“真的是道符？”林霄拈着餐巾纸不由爆笑出声，拿着餐巾纸展示给身后的人看，“大家看看，这是一道符！”
一群人立刻笑得前供后合。
像他们这样混江湖饭的，都经常会找道士画些护身符随身带着，但从来没有见过哪张符是这模样的。
“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符是这样的。”
林霄把餐巾纸递到一个身形矮胖脑袋秃顶，身穿对襟短褂的中年男子面前，“宋道长，你说这是什么符？”
宋道长背负双手神色倨傲地扫了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这能是什么符？我看是鬼画桃符还差不多！”
众人又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看这歪七扭八的，可不就是鬼画桃符。”
“还画在餐巾纸上，哈哈哈，笑死我了！”
“就是，哈哈哈，作假也作像一点嘛，哈哈，餐巾纸……”
黑狗不理会他们的嘲笑，站起身来拽住林霄的手拿回餐巾纸，“我好不容易找大师求来的，你可别给我弄坏了”
“大师？”林霄憋住笑指着沈天一脸夸张道：“你说的大师不会就是这个小屁孩儿吧？”
黑狗一脸严肃道：“不能对大师无礼。”
林霄身后的人群笑得更加大声了。
“小屁孩儿毛都没长齐，居然也敢自称大师！”
“什么大师，我看是尿不湿吧？”
“看黑狗被骗的这个傻样！”
林霄充满鄙夷道：“就你那脑子，也就是一辈子被人骗的命！”
转身向那宋道长一伸手，“道长，别管他们了，我们这边请。”
宋道长微微颌首，傲然瞥了沈天一眼，开口道：“小伙子，行走江湖靠的是实力，坑蒙拐骗……小心要遭报应。”
林霄道：“道长不用跟他们废话，他们要能听懂，母猪都会上树。”
林霄的小弟仔们也跟着吹捧道：“就是，宋道长法力高强，哪里是这些江湖骗子能比的？”
“宋道长那是得道高人心怀慈悲，想要点化一下这个小子。”
“切，林哥不说了吗，他要听得懂，母猪都要上树了！”
宋道长对这些吹捧很是受用，一脸的春风得意在人群簇拥中离开了。
林霄故意落后两步，低声对身边一个小弟仔吩咐道：“黑狗子这几天肯定满世界抓钱，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谁都不准放钱给他。你找个机会跟着他，先打断他一条腿。”
小弟仔阴着脸眼角快速扫了黑狗一下，点头领命。“林哥放心，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
沈天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
林霄一群人的嘲笑他听而不闻，宋道长的装模作样他也视而不见。
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令他非常震惊的事情。
他看到林霄身上有鬼气。
鬼气本身并不是让他震惊的关键，从遇到鬼煞开始，他就天天看鬼气，吃饭看走路看睡觉看，就连上厕所都有鬼煞站在旁边，他都已经习惯了它像影子一样跟着他，鬼气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让沈天震惊的是，他第一次看到了鬼煞之外的鬼气！
沈天一直以为，自己能看到鬼煞是因为鬼煞缠上了他，所以他才能看到它，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看到其他的鬼魂鬼气，而且这几天来也确实没有看到过其他鬼气。
但是今天，他在林霄身上看到了！
不同于鬼煞身上的浓郁如墨凶厉逼人，林霄身上的鬼气仅仅是一层淡淡的黑气，幽幽萦绕，经过反复对比，沈天确信那就是鬼气无疑！
更何况，正常人无非冒冒傻气吹吹大气发发脾气，怎么会无缘无故冒黑气？
黑狗被林霄一群人一阵嘲笑倒没觉得什么，反正他们嘲笑他不是一次两次了，却对着沈天满脸歉意道：“大师你不要介意，他们是不知道你的能耐，他们要是知道了，哪里还有那个宋道长的事。”
沈天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略略提高一点音量道：“没什么，只是那个姓林的鬼气缠身，恐怕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声音传到另一边的林霄耳朵里，他神色微变，回头扫了沈天一眼，心中狐疑：“难道谁TMD大嘴巴给老*子说出去了？”
知道自己撞鬼的人就那两三个人，都是铁杆心腹，应该不可能说出去。
“瞎蒙的吧？估计被我们嘲笑急眼了，拿话找场子呢！”
心头虽然起疑，但从那张鬼画桃符来看，沈天应该只是个十足十的骗子，是以林霄也不再理他，径直去了。
黑狗却听得来了精神，“鬼气？大师，你是说他撞鬼了？”
沈天点头道：“嗯，看来他请那个宋道长来就是帮他驱鬼的。”
黑狗悄悄啐了一口道：“这家伙大家私底下都叫他林疯子，心狠手辣，听说死在他手里的人都不少，有几个冤魂不散的来找他简直太正常了。”
哦！还杀过不少人？典型的优质客户呀……
“你杀过人没有？”沈天忽然盯着黑狗问道。
黑狗连连摆手，“大师你别看我平时这副模样，其实也就是混口饭吃，杀人这种事我是不干的，我妈说了，人命关天，人命关天！杀了人，那是要遭天谴报应的。”
这时火锅店老板急急过来，旁边一个女子还牵着个孩子，老板堆着笑容赔礼道：“黑狗哥，刚才是楼上的小孩子打闹，掉了一个盘子下来，砸到您老人家，您千万不要见怪……”
那女子也连连向黑狗道歉，把小孩子也拉出来让他向黑狗说对不起。
黑狗这两天吃瘪挨壳遭得多了，反倒有些习惯了，反正要怪只能怪他身上的煞气没除，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也就是砸到我，要是砸到个老人家，我看你们怎么赔？”
火锅店老板和女子连连称是，“这顿饭您随便吃，我们请客。”
黑狗悄悄看了沈天一眼，看他没有什么反应，正好身上没钱还说找老板赊账呢，既然有人出钱便连声答应道：“行行行，出门靠朋友，大家各让一步，图个和气。”
老板和女子又说了几句好话，这才满怀歉意地去了。
沈天看那灵犀眼的红线又慢慢上去，心想不能再和黑狗多呆了，饶是这家伙有护身符防身，也够他再挨一个两个三个祸事的。当下站起身来便往外走，“行了，你赶紧回去吧，记得照我说的做。”
“是是是！”
走出店门，沈天忽然转过身来看着黑狗，黑狗心里有些发虚，举起右手道：“不是我不想付钱，我是真没有钱了……再说她儿子砸我一下，赔一顿火锅也不算亏。”
沈天其实想的不是这个，沉吟一下，问道：“你说你输了一大笔，是不是在林霄管的地下赌场里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