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约战

　　今日乃是莫问接触无字书的第四十二日，他离突破到聚真境七重，也只有一线之遥了，可他并没有打乱节奏。
　　当日夜里，他依旧翻开那本无字书，慢慢细读了起来。
　　可他一翻开，他便是一惊。
　　“华山剑法？”莫问一见名字，就想起了他曾经刷出来的另外一部功法，“该不会和那辟邪剑谱一样，也需要自宫吧？”
　　他继续看了下去，而且一口气看到了结尾，都没有发现“自宫”的字眼或者以及相类似的表述，他这才放下心。
　　“这剑法倒是奇特，竟然毫无招式，也不是武技。”
　　根据莫问所知，以剑法为名的秘籍，要么就是近战招式，要么就是远攻的武技。
　　这华山剑法洋洋散散一万字，即无招式也无武技，这道让莫问颇为惊异。
　　不过，当莫问细读一遍之后，这才恍悟了过来这剑法究竟是一部怎样的秘籍。
　　是理念！剑法的理念！而且是一种让莫问大开眼界的理念。
　　莫问当即将这一万字的《华山剑法》全部抄写了下来。
　　“华山以‘险’而闻名天下，此剑法同样以‘险’而绝冠一时，又因创者长期旅居华山之巅，故名。”
　　“有剑招，便有破绽；无剑招，便无破绽。”
　　“人若杀我，无惧，反杀之，若转身格挡，气势便弱了七分。”
　　“气衰，则必败。”
　　“古之剑客，先灭其胆，再灭其身。”
　　莫问不自觉之间，竟将秘籍中的一些精辟语句读了出来，其他字句若合一契，他亦然会临文嗟悼。
　　他一连道了三声“好”字，这才合上了将秘籍收入了起来。
　　这华山剑法乃是一种胆大的理念，修炼者，往往用剑奇险，剑招流转起来诡异无比。
　　“此剑法应该可以和飞霞剑法融入在一起吧？”
　　飞霞剑法乃是飞霞宗的入门剑法，寻常弟子都能习得，莫问入门那年就已经完全掌握，只是那剑法威力一般，多起承接作用，几乎所有的弟子练到一定水准之后，就会将之抛弃。
　　莫问将悬挂在墙上的那把长剑取了下来。
　　“嗉”的一声，长剑出窍，寒光直射。
　　此剑不失为一把好剑，而且外饰精美，用材极为考究，剑柄和剑鞘之上镶嵌着不少金银玉石，那剑穗也是用特别的妖兽之尾制作而成。
　　只是整体看来，此剑太过华丽，一般武者很少会佩用如此精美的长剑。
　　的确，此剑不是莫问购置的，而是雪儿赠予他的礼物。
　　“罢了，此剑对我而言意义已经不大，卖了吧，连那玉梳一起，都卖了吧，再购置一把便宜点的，钱存着，日后进行那“药浴法”只怕还要不少开销。”
　　想罢，莫问抱起了无字书在床上阅读起来，他已经把这种行为定义为了修行。
　　相传，神魂的锻炼之法不少，其中之一，就是不断的消耗，可他并无使用神魂的方法，每日也只能靠着阅读这无字书来锻炼神魂，而且无字书每每显示出来的内容也非常吸引他。
　　现在，他的阅读时间已经增加了一丝，也算不小的收获了。
　　接着，他读两个多时辰，才睡去。
　　翌日，莫问听闻鸡鸣声，便起了床，他拿上了那把精美长剑以及玉梳，打算去一趟宗门集市。
　　这宗门集市乃是弟子自主发起的一处交易市场，其中的交易物品类繁多，兵刃、铠甲、丹药、情报甚至功法武技等等，应有尽有，有时连一些宗门长老都被过来瞧一瞧，看看能否淘到什么东西。
　　当初宗门就有一位长老，在这里花了百两银子淘到一块稀有金属，然后请人打造了一把高品质兵刃，其价格翻了百倍不止。
　　这里的商品大部分来自于一些聚真境九重的弟子。
　　飞霞宗内，一旦晋升到了聚真境九重，便可自由出入宗门，还可以领取宗门任务，下山历练。
　　因为山上大部分的弟子都无法下山，所以物价相对高一些，那些可以下山的弟子便会经常下山带一些东西上来倒卖，从中赚取一些差价。
　　莫问刚把长剑拿出来，便被被人以一千两的高价买走了。
　　其实那长剑的原价高达一千五百两，毕竟上面的装饰物就值不少钱，不过莫问只想尽快出手，这才低价出售了。
　　那玉梳倒是费了不少时间，最后还是以三百两的价格甩卖掉了。
　　莫问又在其中寻了半个时辰，当即淘到了一把品质不错的长剑，并花了五百两将它拿下了。
　　那晚，莫问搜刮了那黑衣人的财产，共得了三百三十三两，加上今日的收获，他身上已经累计到一千多两银子了。
　　提上了长剑，莫问当即打算回房修炼。
　　他带着笑意往前走着，完全没有注意后面，正有一道人影正看着他。
　　那人目送着莫问渐渐离去，只是看了手中的那把精美长剑，眉头一皱，不过他很快就露出了笑容。
　　“这倒也好，也不枉雪儿为他求来一部《养身功》，他若是真的沉沦进情事中，这小子一辈子只怕都没有希望了。”
　　此时，一位弟子发现了他，便朝了行礼，道了声“参见大长老”，这才将他思绪带了回来，他与那宗门弟子稍稍示意，便离去了。
　　莫问走得很快，因为他心中急切不已，想要赶紧将华山剑法和那飞霞剑法融合起来。
　　可此时，七位与他年岁相似的弟子，挡在他的面前。
　　这七人以其中一位英俊少年为首，此人名叫叶玄，和莫问、雪儿乃是同届弟子，所以和莫问不以“师兄”或者“师弟”相称。
　　“莫问，好久不见。”叶玄为开口忽道。
　　莫问瞧了他一眼，并不想理会，低头就走，可那七位少年竟然将他围了起来。
　　“哟，购置了新的兵刃？雪儿师妹不是曾经赠与你一把宝剑么？怎么还要别的剑呢？哦，原来是你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不配用雪儿师妹的赠剑，就将它转卖是吧？”
　　“叶玄，你跟踪我？”莫问开口了，他声音带了些怒意。
　　“跟踪你？”叶玄与他同伴相视一笑，再道，“你配吗？”
　　这时他想到前些天在无字书中看到的一段杂谈。
　　“修行之人，应时刻保持心境，切忌不能被人家三言两语挑拨，从而失了理智，降了战力。”
　　莫问恢复了过来，脸上还挂起笑意。
　　“我曾养了条狗，它倒是喜欢跟踪我，至于叶玄你刚刚在干什么，那我就不知道了。”
　　叶玄闻言，脸色发怒，当即就想动手。
　　可谁知莫问一阵大叫，“来人啊，叶玄威胁同门啦！”
　　莫问这一叫，倒是惹得不少人侧目而看。
　　飞霞宗严禁弟子私斗，只要被发现，将会面临极其可怕的惩罚。
　　“胆小鬼！”
　　“对啊，昔日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天才也只剩了这点气魄了。”
　　这时，有不少弟子围观了起来。
　　“哎，他们又找莫师兄的茬子了。”一名弟子当即叹气道。
　　他身边的有人却朝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让他赶紧闭嘴，若是被叶玄听见，只怕还有不小麻烦。
　　这个叶玄修为一般，但是据传言颇有背景，家族中与宗门几位长老都是世交。
　　“莫师弟，你伤了这么久，想来伤势已经痊愈了，功力都恢复了，要不和我战上一场？还是说，你还想把雪儿师妹给请回来，为你做主呢？”
　　叶玄语气很清淡，可字眼却很沉重，每个字似乎都压在莫问最脆弱的那根心弦之上。
　　“也好，师弟我也想领教一下师兄的高招。”
　　叶玄一听，眼前一亮。
　　他本以为自己一番话只能将莫问羞辱一番，谁知竟成功将莫问挑拨了起来。
　　叶玄接着朝四周说道，“大家也听见了，我和莫师弟乃是正常比斗，不算私斗。”
　　见状，一些亲近莫问的弟子不禁对这个叶玄鄙夷起来。
　　叶玄乃是聚真境七重，可莫问才聚真境六重，孰强孰弱立见分晓，与其说是挑战，不如说是欺负人。
　　叶玄在飞霞宗的确常常欺负人，名声不佳。
　　“莫师兄冲动了啊！”有弟子惋惜道。
　　说着，叶玄当即拔剑，剑尖指向了莫问，并道了一句，“你也拔剑吧！”
　　可谁知莫问却道：“叶师兄，我这刚刚才购置了新兵刃，对它不甚熟悉，你这就要和我比试，不妥吧？还是说，你担心自己会落败，所以专程挑了我更换兵刃时间段来挑战我？”
　　莫问这一记回击，让叶玄说不出话来。
　　“笑话，我岂会怕你！好，我就等于你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们擂台上见！”
　　“没问题！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叶玄眉头一皱，止住了脾气，道：“有屁快放！”
　　“既然我二人要正式比斗一番，若是没有彩头，多少差点意思吧？”
　　“那照你的意思？”叶玄闻言一笑，在他看来，莫问提这个要求简直就是给他来送礼。
　　“一千两。”
　　“没问题！”
　　说完，叶玄带着他一帮跟班离开了，其他围观弟子也当即散去。
　　只是其中的一些窃窃私语传入了莫问耳朵里面。
　　“莫师兄又要与人比武，哎，这一年来，他与人比了三次，全是失败，若不是旁人看在雪儿师姐的面子上，他可能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
　　“是啊，真是不知莫师兄到底在想什么，雪儿师姐被接引走了，都不能低调一点吗？”
　　“听说他刚刚卖掉了雪儿师姐送他的长剑，看来，连雪儿师姐留给他的银两他要转手送人。”
　　“也许，与雪儿师姐越来越远的距离感，让他一心求死吧？”
　　莫问听着一些人的窃窃私语，当即脸上一阵冷笑一声，可他心中确实一顿绞痛。
　　不过，他又发现了一件事。
　　“我的听力怎么变得如此好了？”
　　照理，这些同门多数也只会在背后议论他罢了，不可能刻意将这些话说给他听。
　　莫问细细品悟了一下，刚刚听到他们背后议论的感觉，他这才发现——
　　与其说是自己听到的，不若说是自己感受到的。
　　“难道，是我神魂感知到的？难道，细读无字书真的能提高神魂？而且效果还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