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两小儿度日

　　灵州是大唐国边陲的小城，其周边地径都被森林所覆盖，只有不起眼几个村庄在树林里面坐落着。适逢冬至，刚刚下完了一场大雪，无论是树林还是村庄的街道或屋顶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此时的小村庄非常安静，只能听见零星的斑鸠叫声不断的从树林里面传来。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小村庄的宁静。
　　徐长生刚刚睡过了午觉，在门口摆放好了茶具，捋了捋胡子正准备煮茶，好好享受难得的午后时光。可是还没把火点上，就被这一声尖叫声吓得差点把茶壶都摔到了地上，喃喃道：“不知是哪个龟儿瞎喊，害爷爷差点浪费这一壶好茶。”徐长生循着声儿一瘸一挂就往外走，由于地上都是积雪，徐长生自己又年过五十，长年干农活导致腿疾在身行动不便，花了半刻钟才慢悠悠的来到村子后头。徐长生喘了喘气，定睛往树林望去，发现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在一颗树下，男孩大概十岁左右，身材消瘦，身穿一件明显小了的衣服，部分肌肤都裸露在外面，头发十分凌乱，只用了一根绳子绑着。他身前的女孩只有八、九岁的样子，她全身被一件大袍子包裹着，背靠着树捂嘴抵着头。徐长生看着这个场景顿时面露怒容:“光天化日居然敢欺负女娃子，看爷爷怎么收拾这个臭小子”。徐长生在雪地里捡了根树枝气冲冲的走到两个小孩的跟前对着男孩骂道：“你个臭小子！小小年纪就知道欺负女娃，长大还得了？看爷爷今天怎么教训你！”。徐长生扬起树枝作势便打了下去，只见这男孩往后退了一小步躲开了徐长生的树枝，反手从后边直接捉住徐长生的手肘，另一只手则顺势抵住手腕反方向一转，徐长生竟然一时间感到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坐在雪地里，手里树枝也丢到了一旁。这下徐长生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居然被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放倒在地，要是被隔壁老王知道了那还得了！？徐长生准备站起来再教训男孩一遍，这时他发现他的左手上居然有鲜血，顺着左手望去，他看见小女孩的右侧大腿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血流不止，再看看男孩脸上露出的紧张表情，徐长生顿时就知道自己误会那个男孩了，顿时老脸一红，加上之前怒气未消脸上的表情甚是难看了。此时女孩又是一声痛呼，乌黑的小脸上全是冷汗。男孩更是手足无措，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徐长生，一咬牙居然跪在了他面前低声道：“老伯，求求您救救丫头，救救她吧。”徐长生见这男孩丝毫不怪罪反而求助于他，心里顿时愧疚感上升，一把将男孩拉了起来说道：“小娃娃你放心，老汉不会见死不救的。”
　　徐长生让男孩将小女孩抱到自己的屋子里放在床上，大声喊道：“老太婆，把家里的金创药拿出来，快点！”只见里屋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拿着小袋子走了出来不解道：“老瘸子，你又磕到哪儿了？你说你是不是有病，明知道腿瘸还瞎溜达啥！”徐长生听自己老伴骂自己，顿时回嘴道：“你个老太婆没长眼啊，看清楚情况再说话！”徐老太看到床上的小女孩腿上流着血和一旁一脸担忧男孩，对徐长生大声说道：“老瘸子你傻站着干嘛啊，赶紧倒些热水过来，那边的小子也别愣着去我里屋的床边拿块布过来。”只见徐老太坐在小女孩旁边把裹在她身上袍子解开，让受伤的右腿完全暴露出来，开始用热水帮女孩清洗伤口，女孩这时候几乎痛晕了过去，但是她咬着牙硬是忍了过去，徐老太见此心里大为赞赏，瞬间有些喜欢这个小女孩了。清洗过了伤口，徐老太打开小布袋拿出一个小瓶子，往受伤处撒上粉末，只听见女孩哼的一声终于痛晕了过去，接下来徐老太用布条帮女孩包扎完，帮女孩身上全部擦洗干净并给她换上了干净衣服。徐老太看着小女孩躺在床上，发现小女孩虽然皮肤有些黑，但是五官十分清秀，小小的耳朵、小小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紧闭的双眼，睫毛还闪着泪花，十分惹人怜爱。此时男孩走了过来，小心对徐老太问道：“伯母，她应该没事了吧？”徐老太看了看男孩答道：“现在没啥问题了，接下来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男孩顿时放心下来，连声道谢。
　　徐长生夫妻俩简单询问了下这对兄妹的情况，得知他们男孩叫霍封今年十岁，女孩叫霍莺只有八岁，是从都城大唐城逃荒过来的，这一路下来兄妹俩可没少吃苦，来到灵州后路经徐家村实在肚子饿，想到树林里面逮两只野兔，没想到却惊动了野猪群，慌乱之下霍莺被一只巨大的野猪撞到了大腿，这才受的伤。
　　接下来的七天里霍封帮着徐长生砍柴、挑水干着各种重活毫无怨言，徐长生见霍封不过十岁出头就已经毫无稚气可言，举手投足甚至有着一般成年人都没有的成熟感。徐长生突然想到当日在树林里的画面，好奇问道：“呆小子，你在七天前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怎么放倒我的？”由于霍封除了和霍莺之外基本一整天都说不上几句话，性格很是孤僻，徐长生见此就时常喊他呆小子了。霍封正费力的把刚刚从河边挑来的水往水缸里倒，听见徐长生问自己，呆了一会儿回答道：“这没什么，只是防身的一些关节技而已。”徐长生见他不以为意，顿时有些恼火：“你爷爷的，你在这少装蒜，要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在村里打架可从来没输过。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些，也不至于被你这十岁的小娃娃放倒！来来来，我们再试试。”话音未落，徐长生的手就往霍封肩上抓，霍封见徐长生居然直接来抓自己，也是一脸无奈，直接将身形往后一靠，左脚踩在徐长生左腿外关节稍微用力，徐长生直接被摔倒在一边的椅子上，徐长生这时连脾气都没了，想骂也骂不出口。只听见一阵狂笑传来，院子外的一个胖老头笑骂道：“我说老徐啊，你居然给这个小娃娃放倒了，真死笑死老子了，哈哈哈。”徐长生这会儿有点挂不住脸了，大声道：“王胖子，你皮痒了是不是，看爷爷揍不死你这王八蛋。”徐长生说完竟是直接追了出去。霍封见此脸上也是少见的笑了笑，徐长生和王胖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胜似亲兄弟，但是一见面就喜欢斗嘴，到现在也是一样，简直就像两个老小孩。霍封住在这的一段时间里，对这种情况已经屡见不鲜了。把水缸倒满以后，霍封走进屋里，来到霍莺旁边，这时候霍莺已经恢复到可以下床走路了，见霍封走过来，开心道：“封哥哥，你看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不用再担心我了。“”霍封见霍莺气色这么好，心里也是放心不少，想了想说道：“这一年以来，我们俩一路从大唐城走过来，实在是太苦了你了，不如我们暂时就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霍莺愣了一下，问道：“可是。。封哥哥，你的大仇怎么办？”霍封苦笑道：“我连你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报仇。”霍莺望着霍封，心里面又是高兴又有些心疼。此时霍封走到门口，望着远方的天空，眯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